越往酒樓跑,人越多,等小琴擠進人群,隻見酒樓裏三層外三層被金吾衛包圍了起來,整個酒樓,上到掌櫃,下到胡姬,全部都被捉了起來。


    她察覺不對,趕忙迴去稟告自家娘子。


    潘伯婕聽聞,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一把抓住小琴的手,「你說他們全部都被抓到大牢去了?」


    「正是呢,大家都在街頭罵著,明明是有食客挑事,要對掌櫃的女兒動手腳,人家不從,生氣之下殺了人,卻將掌櫃他們抓了去,說他們讓女兒勾引不成,自殺了,酒樓是黑店,要徹查。」


    她提起裙擺,瘋了一般跑向苻令珠的院子,也不管天氣有多冷,「啪」一聲跪在門外,「表嫂,伯婕求表嫂救救大郎,伯婕日後給表嫂當牛做馬。」


    苻令珠被門外的動靜嚇了一跳。


    作甚這麽聲嘶力竭的喚她救人。


    婢女采荷趕忙開門,要將潘伯婕迎進來。


    潘伯婕躲了她的手,此時深冬時節,地上全是雪,她出來的急,身上穿的單薄,臉上的淚痕一流出來就凍在其上,看著分外狼狽。


    苻令珠蹙起柳葉眉,「有什麽話進來說。」


    她搖著頭,哽咽道:「還望表嫂救救大郎,伯婕求你了,表嫂若是不同意,伯婕便在這長跪不起。」


    「你這是威脅我?」


    苻令珠挑了挑眉,心頭不可遏製的湧上怒火,她聽到了什麽,「大郎」?是誰?


    「不是不是,表嫂,伯婕沒有此意,」她整個人慌做一團,哪裏還有往日的聰慧勁兒,「我,我太著急了,表嫂。」


    她哀求道:「你救救他吧。」


    苻令珠轉過身去,「進來說,我不想和你在雪地裏談話。」


    采荷和小琴兩人攙扶著將潘伯婕扶進屋中,她鞋上、衣裙上沾的全是雪,進了屋被熱氣一蒸,化為水黏在身上,止不住打擺子。


    苻令珠指揮著采荷去要熱水,進隔間給她收拾一下,又拿出一身自己沒穿過的衣裳,讓小琴伺候她換上。


    見潘伯婕還著急的想拒絕,她道:「先把衣裳換了,你若病了,誰來給我講前因後果,我連你讓我救誰都不清楚。」


    潘伯婕自知今日過後,自己在表嫂麵前好不容易才積攢的好感,便會全都沒有,說不好,還會被趕出王府。


    任命的讓婢女為她穿衣。


    出來後,一下就跪在苻令珠麵前。


    苻令珠吐出一口濁氣,閉著眼睛不想看她,「你起來,別動不動就下跪,你口中大郎是何人?」


    潘伯婕不起,立馬迴道:「是我乳娘的兒子,叫薛穀。」


    「你歡喜於他?」


    「迴表嫂的話,正是。」


    「他犯了何事?」


    潘伯婕立刻將酒樓中發生的事情告之。


    聽到那酒樓名字的時候,苻令珠隻覺心好痛,難怪潘伯婕心急火燎的勸說她去,原是為了見情郎。


    說好的表哥表妹是一家呢?


    怪不得她怎麽撮合潘伯婕和王易徽都沒有結果。


    頓時氣惱道:「他如今是何官身,在何高就?家中情況幾何?比之你表哥又如何?」


    潘伯婕給苻令珠磕了個頭,也不覺得難以啟齒,「他怎能和表哥相比,家中隻有寡母為伴,幾年前才出奴籍,現下,在酒樓當酒博士,何來官身一說。」


    「酒博士……」苻令珠嘴裏嘟囔著這三個字。


    她心緒太過複雜,縱然不喜王老狗,甚至時刻躍躍欲試給王老狗找麻煩,還想將潘伯婕納進來,跟她玩一場後宅之爭,讓王老狗感受一下什麽叫溫柔鄉、葬身處。


    但聽潘伯婕說自己喜歡上一個酒博士,而不是王老狗時。


    當真是心頭火起。


    王老狗哪裏不好了,除了有一個糟心的母親,年少成名、俊秀無雙、家世顯赫。


    這樣的王老狗竟然被一個酒博士比下去。


    她用力揉著額頭,但這事她還怪不到潘伯婕身上。


    要怪也得怪自己,是她想的太理所當然,覺得是個人就會被王家的錢財、王老狗的身份地位吸引,再加之話本做誤導,一心認定潘伯婕這個表妹,會和王老狗那個表哥,終成眷侶。


    努力平複心情,她撥弄了一下自己的耳墜,「這麽說來,你二人都有幾年未見,你怎知他沒成婚?就跑來求我?我幫不了你,我就一後宅的夫人,我能做什麽?」


    聽她拒絕,潘伯婕眼含熱淚,委委屈屈的小模樣勾人的緊,隻見她微微晃著頭,磕磕絆絆道:「隻要大郎無事,便是他忘了我又何妨,伯婕知表嫂心意,若是表嫂能救大郎,伯婕甘願給表哥為妾。」


    這感情當真感天動地,苻令珠看著潘伯婕的作態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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