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打的輕。


    話說,王老狗被祭酒叫去哪了,說好的兩個人一起關禁閉呢?


    房門發出了輕微的響動,嚇得她一猛子收腿跪好。


    「三姊。」


    苻令珠鬆了口氣,讓偷偷摸摸前來看她的苻汝真趕緊迴去。


    苻汝真淚珠墜墜,趕她也不走,同她一起跪下,說道:「三姊,是我連累你了,怎麽辦啊?三姊把董薑打了,他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


    「放心好了,沒事的,你姊不是那種一衝動就上頭的人。」


    你都把人打的差點昏過去了……


    苻汝真的眼裏滿滿都是對她之言的不信任,一副你就安慰我吧的表情,苻令珠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心裏感歎著手感果然很好。


    「三姊沒騙你,收拾董薑在國子監才是最合適的,因為不管我對他做什麽了,都能用一句同窗衝突來解釋,如果在國子監外打他,那打的是侯爺之子,金吾衛就先不會放過我。」


    苻汝真嘴唇動動,「三姊,你為什麽要出國子監打董薑?就算是在國子監,我們也招惹了侯爺啊。」


    她說完頭一低,顯然難受極了。


    一個僅生活在苻家和國子監的小娘子,單純又善良,怎麽知道人心的彎彎繞繞。


    苻令珠不想將她養成一個隻將眼光放在後宅的女子,她的堂妹理應得到更寬闊的未來,因此給她揉碎了講。


    「董薑是侯爺之子沒錯,但這件事是他先口出狂言在先,侯爺如果出手,那必然落人口實,況且再過幾個月,國子監就要組織天字班的生源去朝堂實習,到那時董薑就不是白身,而是有官身的人,再做什麽,更不合適,所以在這個時候對董薑動手,是最好的。」


    苻汝真聽的一愣一愣的,愣是聽出了她三姊早就在做打算,這次事件隻是董薑跳了出來,被她捉住了之感。


    她覺得荒謬,隻聽三姊說,「真真,三姊問你要一句話。」


    「三姊你問。」


    苻令珠再次揉了揉堂妹的頭,語氣帶著誘哄,「你可願意和董薑解除婚約?隻要你點頭,三姊幫你擋下伯父、伯娘,一定讓你和他解除婚約。」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能解除婚約的苻汝真,杏眼睜圓,輕聲問:「我可以嗎?」


    「你當然可以,」苻令珠知道從小循規蹈矩的堂妹一時間接受不了,解除婚約在她眼中那就是大逆不道,她再接再厲道,「真真你想想,你可有同伯父、伯娘說過自己不喜歡董薑?他們可知道董薑的真實性情,他們若是知道,又怎麽舍得推你入火坑。」


    「你說對不對。」


    苻汝真:「對,對的吧?」


    苻令珠最後摸了摸她的頭,「你先迴去想想,等三姊出了禁閉,就同教習請假,陪你迴家退婚。」


    被祭酒罵了一通,迴來就被姊妹兩個說悄悄話攔在門外的王易徽,等苻汝真走後,才推門重新而入。


    「倒是沒想到,明珠糊弄起人來,還挺像那麽一迴事。」


    他跪在她身邊,就如同一個太陽般,源源不斷散發熱度。


    苻令珠差點被突然出現的他嚇死,下意識想嗆聲,就聽祭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你們兩個不許說話,好好反省!」


    光線昏暗的禁閉室內,苻令珠剛反應過來,王老狗叫她明珠了,誰讓他叫的。


    還讓她欠了他的人情。


    滿心憤憤,卻因為祭酒的話不能出聲,憋得她整個人都散發著低氣壓。


    王易徽稍稍側頭就能看見小娘子咬著自己的下唇,一臉不樂意,便愉悅起來,眼裏藏的都是笑。


    他沒告訴苻令珠,自己已經聽見祭酒離去的腳步聲,壓低聲音道:「若是小聲說話,祭酒是聽不見的。」


    苻令珠牙根有點癢,也跟著小小聲,用氣音迴複,「好呀。」


    呸,誰要和你說悄悄話。


    王易徽總抿成一條直線的唇,有了弧度,小娘子細小的聲音就如剛破殼而出的鳥雀,稚嫩又可愛,朝氣蓬勃。


    他道:「明珠不希望我代你領罰?」


    苻令珠心裏:嗬,當然不希望,誰稀罕欠你人情。


    嘴上卻說著:「沛笙維護我,我自是開心的,但是,會牽連到沛笙的。」


    她可真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完美未婚妻,看看多為王老狗著想。


    王易徽仗著苻令珠不抬頭看不見自己,嘴角弧度更大,為了他好?還真是謊話連篇。


    「明珠不必自責,我承擔下打人之責,也不過會被教訓一二,若是牽扯上明珠,才是不妙,兩害取其輕。」


    苻令珠深深的歎息,不就是因為如此,才會欠下人情。


    這件事由祭酒蓋棺定論是王老狗動的手,可以說將她摘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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