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藤子答得幹脆利落。


    “我們能問多少問題?”趙樂天看著那長長的香灰路,緊張地估算。


    “要看她給我們多少機會,看她能走多快,怨念越重走得越快。”藤子為趙樂天解釋。


    “那我們怎樣結束遊戲……怎麽送她走?”路金源被藤子嚇得有點緊張,“總有送她走的辦法吧?”


    “沒錯,有辦法,我們同時剪斷身上的紅線,一定要同時,不然她會帶身上有紅線的人走。


    還有,一旦出現意外,你們要記住,當你看到桃木人時,就不會被傷害,隻要盯著她,我們就可以安全離開。”藤子比劃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又比劃了一下桃木人。


    “盯著她就可以?”路金源有點不敢相信的重複。


    “沒錯,這就是遊戲裏最重要的規則,你盯住她時,她就是不會動的木頭人。”藤子一字一句的說,表情無比慎重,她將紅線係在自己腰上,然後對問兩個同伴,“還有什麽問題?”


    “可以不玩嗎……開玩笑的!雖然有點害怕,但這麽好玩的事怎麽少得了我。”路金源也把紅線係在自己腰上。


    “拜托一定要解決她。”趙樂天同樣係上了紅線。


    “問題由你來問。”藤子對趙樂天說。


    “為什麽?”趙樂天驚訝地看著藤子。


    “她喜歡和你講話,另外,紅線溝通幽魂,相當於直接接觸,你的體質能讓你感受到她的怨恨,記得要問清楚她的執念是什麽。”藤子再次強調。


    趙樂天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嗚的一聲尖嘯,緊閉的公寓門驟然被吹開,陰風刮得趙樂天全身冰冷,而擋在門口的神像竟然被這股陰風吹得飛起,在半空中砰一聲碎掉了。


    “我靠!”路金源被嚇得渾身一顫,“這也太兇了!”


    “神佛擋門能擋掉還好,否則擋的時間越長,鬼魂積攢的怨念越重,現在……千萬小心!”藤子的長發被這陣風吹得向後亂舞,盡管迎著風,她還是一眨不眨的盯著公寓門那裏,並且再一次告誡兩個同伴。


    而這一刻,趙樂天看到一幅奇妙景象,從門口吹進來的陰風讓三個人彷彿站在風口,眼睛幾乎都睜不開,可地上鋪著的香灰,竟然一粒都沒浮起!倒是那個桃木人像是被人搖晃一樣劇烈顫抖,風吹得越急,桃木人抖得越厲害。


    就在趙樂天以為桃木人會被吹散架的時候,風驟然停了,像被桃木人巨鯨吞水吸了進去一樣,而桃木人畫上去的眼睛則紅得異常鮮艷,彷彿正死盯著他。


    啪!公寓裏本來亮著的燈瞬間熄滅,整幢公寓都陷入黑暗,但桃木人一雙猩紅色的眼睛竟幽幽發亮,那條香灰鋪成的道路也亮起了陰慘慘的白光,站在白光盡頭的趙樂天和路金源同時打了個寒顫,在這一秒鍾,有一種麵對著陰間那座著名景點奈何橋的可怕感覺。


    “就是現在,”藤子緊盯著就等這一刻呢,她大叫一聲,“轉身!”三個人一起轉身,趴在落地玻璃上,大家都玩過“一二三木頭人”的遊戲,自然知道該怎麽做,隻不過這一刻沒有玩遊戲的心情,隻有猛鬼降臨的恐懼。


    轉過身後,藤子叫了一聲“一”,順便還踢了趙樂天一腳,心裏亂糟糟的趙樂天,這才醒悟他是提問的那個,可問什麽啊?


    趙樂天又被藤子踢了一腳後,才從亂七八糟的腦袋裏找出一個問題。


    “你、你是誰?”這個笨蛋!藤子翻了個白眼,仍然喊道:“二。”


    一直沒有迴答,直到趙樂天以為自己肯定收不到答案的時候,才飄過來兩個字,“杜……鵑……”


    杜鵑?


    趙樂天想知道更多,他抓住了係在他腰上的紅線,頓時如遭電擊,那紅線上彷彿傳來了火焰和煙霧,雖然不強烈,趙樂天仍忍不住咳嗽了兩聲,這是她臨死前的感受,就像是詛咒一樣糾纏著她,傳遞給能感受到的人,而在痛苦背後,趙樂天似乎還聽到了喊媽媽的聲音,這是什麽意思?


    “三!”藤子數到最後,然後高喊,“木頭人!”


    聽到藤子叫完了這句,其他兩人也立刻轉身,他們看見像是支球棒一樣的桃木人停在距離門口大概一公尺的地方,那一公尺的香灰上留下了幾個小小的印記。


    “真、真的走過來了。”路金源咽了一口口水,目光直直的盯著桃木人,“這、這是什麽原理啊……木頭竟然真會動……是磁場嗎?”


    “她叫杜鵑?她真的迴答了,你們聽到了嗎?”趙樂天有點激動地望向藤子。


    “阿樂,你問一點更關鍵的事!她死在哪?她想要什麽?她怎樣才能離開?”藤子急忙說,鬼來得太快,沒來得及交代清楚,真擔心會白做工,“看她過來的速度,我們機會不多!”


    “好好好。”趙樂天握緊拳頭,手心裏都是汗。


    第二次轉身。


    藤子手按落地窗,調勻唿吸,靜了一秒,然後開始數數,“一!”


    “你死在哪裏?”趙樂天一聽到藤子喊出數字,立刻問出來。


    下一秒,有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隨即響起,那聲音彷彿是用指甲抓黑板一樣尖銳刺耳,“就……在這……”


    “二!”趙樂天的手仍然握緊紅線,紅線上除了灼熱,還傳來了許多畫麵。


    一片電視劇裏會看到的建築,樓台水榭什麽都有,不過已經很破敗,園子裏鋪滿金黃的落葉,無人打理的池塘裏布滿了枯黃的荷葉,蕭瑟又破落的一幢大宅子,這是……她死去的地方?


    除了景色之外,趙樂天感受到了淒涼又痛苦的情緒,然後,就是火,好多好多的火,到處都是嗆人的煙,趙樂天彷彿身陷火場之中,火與煙一起剝奪他的生命,無法唿吸,不知方向,慢慢死去,痛苦絕望……


    “三!”


    藤子的聲音將趙樂天從痛苦中喚醒,他記起了規則,隻要轉身就可以停止這一切痛苦的傳遞,因為轉身就會令女鬼變成無害的木頭人!


    於是趙樂天在藤子叫著木頭人的時候猛地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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