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純絲的呢,摸起來好滑。”女客人手摸上去驚喜地說,已經把自己當成這間屋子的主人了。


    “是、是啊……”趙樂天此刻大腦一片混亂,因為手中像是蛇一樣扭動的窗簾似乎在無情地提醒他……這屋子,不幹淨!“這窗簾怎麽……在動啊。”


    女人客表情古怪地問。


    “因因因為是電動的啊!”趙樂天被問得一驚,本能反應似的掩飾,這一刻兩周的房仲培訓占領了意識,他將手裏扭動的窗簾打了一個結,死死纏在身邊的櫃角,然後喘著氣對客人說:“這棟屋的窗簾都是電、電動式的,隻要一按鈕,就、就會嗖一聲關起來。”


    “好厲害。”女客人雀躍的想要試試,不過被趙樂天攔住了,窗簾的確是電動的,可剛才動起來絕對不是因為電動,他怎麽敢讓客人試啊!


    拖著兩人來到客廳中央,趙樂天心裏亂糟糟的,卻仍然在介紹,“你們看這個電視是六十吋4k分辨率的高級貨……”


    滋啦啦!沒人去啟動電源,電視卻已經亮起來了,這一秒趙樂天感覺眼前發黑、脊背發涼,真的有髒東西啊!


    “咦?電視是怎麽迴事?”男客人感到奇怪地看向趙樂天。


    趙樂天卻早已經抓起了電視遙控器,頭皮發麻地說:“我、我打開看看……現在還沒接線路,沒有電視節目,嗯,沒有節目,我、我們去看看浴室。”他急忙把兩個客人推到浴室,“浴室做了幹濕分離設計……有免治馬桶,一切都是五星級酒店標準,還有最高級的鏡子。”


    兩個客人正在打量免治馬桶座,趙樂天不經意瞥了一眼鏡子,卻在鏡子裏看到鮮血凝成的口紅印,接著出現一張慘白的臉……那不是他的臉!


    “啊!”趙樂天發出半聲尖叫,又立刻用手捂自己的嘴巴,不能叫,會嚇跑客人。


    “咦?”兩個客人一起看了一眼趙樂天,又看看對方,都露出狐疑的表情。


    “鏡子怎麽了?”女人好奇地看向鏡子。


    趙樂天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把鏡子擋住,咧開嘴僵硬的笑,“有、有點髒,清潔工沒打掃幹淨……我等下讓清潔工重新打掃……咳咳咳咳!”


    就在背接觸鏡子那一剎那,趙樂天突然覺得自己喉嚨好緊,似乎有煙嗆了進去,然後又覺得鏡子好燙,燙得他幾乎要尖叫起來,不行了,不能再待在這棟屋子裏了!


    要出去……要出去!


    “咳咳咳……我、我們出去……談、談租約……”趙樂天還堅持著說話。


    “你怎麽咳得這麽厲害?沒事吧?”男客人關心地問。


    “我、我沒事,出、出去吧!”趙樂天背後的鏡子燙得像是一塊烙鐵,燙得趙樂天極度懷疑自己的背是不是已經燒起來了。


    “哦,好。”雖然不解,可趙樂天的叫聲有點淒慘,於是兩個客人開始往外走。


    他們走出浴室,趙樂天立刻離開鏡子,膽戰心驚地迴頭看,鏡子卻好好的,裏麵什麽都沒有,而他的背也好好的,剛才不知道是什麽在燙他。


    趙樂天惶恐地縮迴眼神,跑出了浴室,帶著兩名客人往外走,一邊走一邊擦汗,“我們、我們可以到辦公室商量一下租約的事。”


    走到門口,趙樂天去擰門把,擰了一下,沒動,再擰一下,還是沒動,他心裏一涼,雙手抓住門把用力往下壓,可還是絲紋不動!


    “怎麽了?”客人又在問。


    短短十幾分鍾裏,他們已經問出了好多個“怎麽了”,可趙樂天一個都沒辦法迴答。


    “可、可能卡住了。”趙樂天帶著哭一樣的表情扭頭迴答。


    就在這時,啪一聲,屋子裏全部的燈都滅了,黑暗驟然降臨。


    “啊!”女客人一聲尖叫縮進了男人懷裏。


    “怎麽迴事?”男客人驚訝地問。


    滋啦啦——剛剛被關掉的電視,這一刻又自動啟動了,慘白慘白的光灑遍整間客廳,落地窗邊的窗簾在無風的情況下開始劇烈抖動,而室內溫度在這一秒又驟降了十度,冷得三個人牙齒開始打顫。


    “這是怎麽迴事?!”兩個客人同時尖叫,如果是惡作劇就太過分了……如果不是惡作劇就太嚇人了!


    “這……”趙樂天牙齒打顫,腦子裏隻剩下兩個字:完蛋。


    滋啦啦啦……電視機上,顯現出了黑白畫麵,一間很舊的屋子,一張桌子,一個女人坐在桌子旁。


    在三個人注意到畫麵的同時,電視裏的女人也突然轉頭,她頭發很長很長覆蓋了臉,她站起很慢很慢地走到電視熒幕前,再然後,她伸出手,扒住了電視機的邊框,一隻慘白慘白的手從電視機裏伸了出來……


    “啊啊啊……”女客人的尖叫聲戛然而止,因為她暈倒了。


    男客人抱著暈倒的女人,腿軟得象是麵條,在門口縮成一團。


    趙樂天這一刻瞪大眼睛看著電視,那彷彿是個直通地府的地獄之門,因為一個女鬼爬了出來!走!快走!


    趙樂天腦子裏隻剩下這個念頭,他抓住門把手用力的擰擰擰……竟然擰開了,門一下子被推開,走廊的光線彷彿是來自天堂的光。


    “跑啊!”趙樂天大吼一聲,拉著男客人。


    男客人抱著女客人,他們甚至不敢坐電梯,而是直奔安全樓梯一溜煙地跑下了樓。


    而在他們背後,一聲尖銳得彷彿能夠刺透心髒的叫聲追過來——


    “滾出我的屋子!”


    第二天中午,趙樂天恍恍惚惚地來到公司,才剛進公司就收到了許多道同情的目光,同事們竊竊私語著,時不時瞥瞥他,讓趙樂天感覺不大對勁。


    “喂,怎麽這個時間才來?”李思齊從後麵突然冒出來,拍了一下趙樂天的肩膀。


    嚇!趙樂天被嚇了一跳,動作很誇張地扭頭。


    他昨天受了驚嚇後作了一整晚惡夢,好不容易睡著,起床來時都已經是十一點了。


    趙樂天安撫了一下自己怦怦跳的小心髒,抱怨起來,“思齊姐,人嚇人嚇死人的,別突然從背後拍肩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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