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務所的臥室裏,何小荷被五花大綁在單人床上,傅寶拉了張椅子坐在床邊,臉色凝重。


    半夜把她帶迴事務所,沒多久她又開始發瘋,差點又在他身上咬出一個洞,他當即找了好幾條毛巾,把她的手腳捆起來,再丟到床上,然後剪了一床被單,把人固定在床上。


    何小荷在床上瘋狂扭動,不斷的說:“餓……嗚嗚……拜托……我想吃東西……”


    “你就算拜托我,我也不會把自己給你吃。”傅寶一邊包紮傷口一邊冷哼,又是被她咬,又是被女鬼抓傷,從上一次醫院的事件,他再度嚴重掛彩又跟這女人有關。


    神智不清的何小荷還試圖吃身邊的床單,傅寶幹脆又塞了一條毛巾在她嘴巴裏,讓她徹底失去戰鬥力。


    傅寶歎了一口氣,不管他怎麽看就是看不見她有被髒東西纏身的跡象,可是她的症狀和林雨安幾乎是一模一樣,這太古怪了。


    他原本以為何小荷身上放著護身符,可以壓製她的中邪症狀,沒想到會讓女鬼懼怕的符,對何小荷來說卻沒有用,他已經束手無策。


    看著像條蟲子不斷蠕動的何小荷,傅寶注意到,她似乎又瘦了一點,看起來大概隻有四十公斤左右,氣色很差,和林雨安的狀況是一樣的。


    一邊吃一邊瘦,那些女鬼也一直要她吃,說她繼續吃,才會繼續瘦下去,但再瘦下去會怎樣……瘦到死嗎?


    這時,外麵天色漸漸變亮,傅寶厭惡的皺起眉頭,卻還是過去窗邊拉開窗簾,讓陽光曬到何小荷身上,這一刻,似乎有一層黑氣被陽光蒸發,何小荷立刻安靜下來。


    他暫時沒辦法像對付林雨安那樣,來替何小荷驅邪,因為她身上根本沒有黑氣,會不會是……還沒成熟?


    傅寶坐在陽氣無法觸及的陰暗角落裏,一邊注意何小荷的狀況,一邊打瞌睡,隨著太陽一點點往天際中央挪動,他眼皮也逐漸撐不住了,思緒斷斷續續的,慢慢打起了瞌睡,直到一聲悶悶的聲響讓他驚醒。


    “你醒了。”傅寶打了個哈欠,看看時間,中午十二點,午時,陽氣最熾烈的時候,似乎讓她清醒了些。


    “嗚嗚嗚……”何小荷想講話,卻被毛巾堵住嘴,她用眼神示意傅寶替她拿掉毛巾。


    傅寶考慮了一下,才謹慎地把毛巾抽出來。


    “……好痛!喂喂!我怎麽被綁著?”動了動發酸的臉頰,何小荷注意到自己被綁得像顆粽子,忍不住抗議起來。


    “你忘記昨天晚上的事情了嗎?”傅寶冷冷掃她一眼。


    啊?


    何小荷愣住了,稍微迴憶一下,饑餓、黑暗、瘋狂、冰冷還有肉的味道,立刻如潮水一樣淹沒了她,她渾身發冷,“我、我又發作了?”


    傅寶亮出手臂上包紮好的傷口,“這次更嚴重,你差點吃了我,還和那些女鬼變成一夥的。”


    何小荷像是被五雷轟頂,她、她已經要吃人了?!


    餓到要吃人了?!


    她恐懼得顫抖起來,但一被他提醒,她便想起那股冰涼、血腥的肉味,感到恐怖之外更多的竟然是……香甜。


    她盯著傅寶,無意識的舔了一下嘴唇。


    傅寶頓時被嚇了一跳,後退一步,他可不想再被咬一口,現在是正午時分,陽氣壓下了何小荷身上的邪氣,但是能夠壓製多久,他可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何小荷覺得十分的委屈,他那副樣子好像她是什麽可怕的怪物一樣,真傷人。


    “咳。”傅寶也意識到自己過於緊張,調整一下心態,才問起他最關心的問題,“星期五迴去之後你都做了些什麽?”


    “睡覺、吃飯,去上課……”


    “上課?你又去了美麗聖經?!”傅寶揚高聲音,“白癡,你都變成這樣了,還敢去那種鬼地方?”


    被他這麽一嚷,何小荷才意識到不對勁,“對啊,奇怪……我為什麽還會去那裏?我明明覺得那個教主怪怪的……”


    “算了,你現在努力迴憶一下,第一次去那裏到底經曆了什麽。”傅寶皺眉說。


    “沒什麽啊,就是登記基本數據,洗澡,喝聖水,還有,那個教主親了我一下。”何小荷用力迴想。


    “為什麽要親你?她對每個人都這樣嗎?”


    “沒有。”何小荷皺起眉頭,“對其他人她隻是摸摸她們的臉……啊,對了,她說我的眼睛很漂亮。”


    眼睛很漂亮?


    傅寶看著她的眼睛,黑白分明,並沒有特別的地方,要說和一般人有什麽不一樣的話……就是那是一雙陰陽眼。


    “啊,我想起來了,我看到聖水裏有惡心的蟲子,所以根本不敢喝,可是大家都看不到,還說那個東西很好喝。”


    隨著時間推移,何小荷的記憶益發清楚了。


    “你應該是喝了那所謂的聖水,才會變成這個樣子。”傅寶皺起眉頭。


    如果所謂的聖水就是媒介,那何小荷為何會瘋狂感到饑餓就說得過去了,美麗天使所被迫喝的東西,以及林雨安房裏那個小瓶子,若都是用來裝聖水,問題的源頭就在那裏沒錯。


    “我沒有啊……我記得李茉莉喝了,其他女孩子也喝了,可我沒喝啊……”何小荷嘀咕。


    “李茉莉?!”傅寶嚇了一跳,這不是楊戩搭檔的名字嗎?!


    “怎麽?你認識她?”何小荷也感到驚訝,有這麽巧嗎?剛好是他認識的人。


    “你形容一下那個人長什麽樣子。”傅寶突然感到不安起來,李茉莉去過美麗聖經這件事,楊戩知不知道?


    “她是誰啊?是同行嗎?那天我看見她身上好像帶著針孔攝影機,原本以為是記者呢。”何小荷迴憶道。


    “她長相清秀,高高瘦瘦,綁著馬尾……好像沒啥特別的,啊對了,她右眼角下有一顆痣。”


    聞言,傅寶立刻拿出手機撥給楊戩,可是,電話一直沒人接聽,他心中頓時蒙上一層陰影。


    希望……楊戩不會有事。


    拿著裝有漢堡和飲料的紙袋,楊戩迴到車上,將食物遞給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李茉莉。


    才幾天時間,她已經瘦得雙頰凹陷,氣色也差得像是連續好幾天沒睡覺,“吃點東西吧,你看起來像隨時會暈倒。”


    她自從上次在美麗聖經被疑似是鬼的怪異白影嚇到後,心理狀態一直不穩定,狀況也不好,這次楊戩原本不想帶著她,但是她卻堅持要來,本著也許可以讓她克服心理障礙的想法,他才妥協的。


    這次,他前來調查美麗聖經,沒有申請人手支持,第一是因為上次調查沒有結果,第二是因為勞師動眾容易打草驚蛇。


    “不用了,我不餓。”看著散發熱氣的漢堡,李茉莉露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容,“正好減肥。”


    楊戩搖搖頭,實在無法理解女人的想法。


    他一邊大口咬著漢堡,一邊打簡訊。


    今天為了申請搜索令,他到處奔走,忙得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也錯過了傅寶的電話,可現在已經要準備行動,再找他來也來不及了,於是他將自己要行動的事發簡訊告訴對方,接下來手機就必須轉為震動了。


    “走吧。”吞下最後一口漢堡,喝了大半杯的可樂,將簡訊發送出去,把手機放進口袋後,楊戩對李茉莉說。


    李茉莉迴過神來,用力點頭,“figh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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