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小心腳下。”


    江鋒一手拿著火把,一手牽著阿香在礦洞中穿行。


    洞內陰冷潮濕,偶爾有水滴從頂部落下,發出“滴答”的迴響。


    火把的光芒在洞壁上投下搖曳的影子,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暗處窺視。


    此刻,江鋒完全沒注意到,自己身後的阿香此刻臉色通紅,小心髒噗通亂跳,手心更是冒汗。


    這是阿香第一次觸摸到江鋒的掌心,思緒紛飛,都要忘記了自己來這幹什麽。


    她隻希望這洞穴的路程能長一些,好讓這份美好的感覺持續下去,烙印進自己的心底。


    然而,阿香的這份美好在半個小時被無盡的黑暗消耗殆盡。


    “這章衡還真是個怪人,把上山的路弄得這麽複雜。”


    阿香皺著眉頭說道,她剛才差點被一塊凸起的石頭絆倒。


    江鋒沒有抱怨,拿著火折子仔細對照著信中的路線圖,呢喃道:“這……左三右二上一下四,什麽意思?”


    他停下腳步,仔細端詳著前方分叉的三條通道。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移動。


    阿香下意識地放開江鋒的手臂,拔出了自己的陌刀。


    “有人跟蹤我們?”阿香小聲問道。


    江鋒搖搖頭,“應該是老鼠。不過這迷宮確實夠詭異,每個轉彎處都有機關陷阱的痕跡。”


    他用火把照亮牆壁,能看到一些細微的劃痕。


    “還是考驗?”


    阿香有些不滿地說道,就差沒破口大罵幾句。


    一個被貶之人,還搞出這麽多彎彎繞繞讓江鋒一個侯爺來見他……讀書人就僑情!


    就在這時,江鋒眼前一亮。


    “等等,我明白了!”江鋒仔細看著地上的腳印和灰塵的痕跡,“這些數字不是指路徑,而是指步數。”


    正說著,前方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像是有什麽機關被觸動。


    地麵開始輕微震動,洞頂落下幾塊碎石。


    “不好!”江鋒一把拉過阿香,“快退!”


    話音未落,前方的通道已經開始坍塌。


    兩人連忙往迴跑,身後傳來轟隆隆的響聲,碎石紛紛墜落。


    “根本沒路,不會是給信的人是個騙子吧?”


    折返的路上,阿香提出質疑。


    江鋒冷靜迴答道:“不會,我看過章衡的筆記,應該是他無疑……而且,我們找章衡的事知道的人沒幾個。”


    說話間,背後的轟隆聲已經消失,二人當即停下腳步。


    待塵埃落定,江鋒折迴繼續前行,礦洞內的空氣越來越潮濕悶熱,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硫磺味。


    江鋒感覺唿吸有些不暢,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裏曾是礦洞,最容易引發各種氣體中毒,必須盡快找到出口。


    “將軍,前麵好像有光。”


    阿香指著前方說道。


    果然,在幽暗的礦洞盡頭,出現了一絲微弱的光亮。兩人加快腳步,穿過最後一段狹窄的通道,眼前豁然開朗。


    他們來到了一處巨大的溶洞之中。


    洞頂懸掛著無數奇形怪狀的鍾乳石,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五彩斑斕的光芒。


    溶洞中央,有一汪清澈見底的地下湖,湖麵上漂浮著幾朵不知名的白色小花,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好美啊!”阿香忍不住讚歎道。


    江鋒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他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溶洞小世界。


    不過,江鋒無心欣賞風景,開始打量起洞穴環境。


    溶洞斜對角有陽光折射進來,應該就是這山脈溶洞的一個出氣,通往外頭的路前麵一處散發淡淡白光的石洞。


    “走!”


    江鋒拉著阿香向洞口走去。


    人走沒多久,就聽到了無數道朗朗上口的讀書聲。


    暮色為青石台階鍍上鎏金,江鋒駐足於出口處,望著壁簷下懸掛的“青崖書院”木匾。


    洞口垂落的紫藤被晚風掀起,露出後方石壁上斑駁的“忠孝節義”四字,朱漆剝落處爬滿青苔。


    章衡握著竹枝教鞭的手突然頓在半空,看向江鋒和阿香,十幾個總角孩童也齊刷刷扭頭望來,眼裏滿是好奇。


    阿香下意識按住刀柄,卻被江鋒抬手製止。


    她這才看清那些孩子粗布短打上補丁摞著補丁,有個小童甚至赤著腳踩在青石板上。


    “接著念。”章衡看到江鋒和阿香並不驚訝,而是輕敲書案,沙啞的嗓音驚飛簷下白鷺,“子曰:道千乘之國……”


    孩子們很乖巧,繼續跟著章衡讀起了書,隻是時不時忍不住偷偷瞄江鋒和阿香幾眼。


    稚嫩的誦讀聲中,江鋒注意到石案邊堆著幾摞泛黃賬冊。


    最上麵那本攤開的頁麵上,“廣南東路鹽引”幾個朱砂小字被斜陽映得血紅,墨跡未幹的批注力透紙背——“嶺南王府私征,歲逾萬斤”。


    “嶺南王私征?”


    江鋒眼神微眯,想起之前被自己嚇走的世子唐廣。


    若是他父親甘願當個虛王,怎會舍得高價買紅衣大炮?


    看來,那個看起來無權無勢的嶺南王不是外界所傳的那麽簡單。


    就蘇長梅的情報顯示,這個嶺南王表麵可能是假裝無能,讓眾人覺得他對朝廷沒有任何威脅,暗中早就扶持了不少勢力,隻待合適的時期起事罷了。


    若之前隻是個猜測,這章衡故意擺置的鹽引,就是在提醒江鋒嶺南局勢遠沒想象中那麽簡單。


    一切很可能是偽裝出來的,否則他為何要私征那麽多鹽?


    鹽無論是在哪個朝代都是硬通貨,隻要量足夠,對一方市場經濟都會產生重大影響,並且通過管控鹽可影響人的健康情況。


    大乾昌盛之時,大乾就曾控製鹽道對不聽話的大蠻皇朝進行經濟製裁,使得大蠻皇朝士兵體力迅速下降,而後出兵不費吹灰之力就鎮壓了大蠻皇朝。


    江鋒思緒飛揚,眼神卻是很快就從鹽引上移開,裝作什麽都沒看到,繼續四處觀察周邊環境。


    “今天課程就到這,誰若是還想提問可留下……”


    半刻鍾後,章衡的授課結束,他結束話語還沒說完,孩子們咯咯笑著一溜煙全跑了。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章衡無奈搖頭,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也是咯咯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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