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用韓語噴了這麽一句,甲敏俊本想奮起反駁,看看是哪條蟲豸這麽囂張,敢挑釁小爺我。


    抬頭一看,哦豁,李弦鐵。


    甲敏俊瞬間不做聲了,乖乖將位置讓出來。


    曹老師的眼神凝視固然可怕,但甲敏俊更害怕李弦鐵的氣場,隻要接近他三米之內,整個人就會起一身雞皮疙瘩。


    這個男人的棋,實在太強大了。


    任何膽敢挑戰他的人,都會被錘出陰影。


    但甲敏俊還是很好奇,都這局麵了,還有什麽好下?


    尚未反應過來,棋子啪的一聲落下。


    時煜的眼瞳微微一縮。


    118手,一路托。


    鬼手。


    不是夜神遼最後那虛晃一槍的鬼手,是真正的一路鬼手。


    甲敏俊先是一懵,再仔細一算,居然真成立!兩邊都防住了,真是鬼手!


    媽耶,在有致勝好棋的情況下認輸,可等同於贏棋認輸啊!


    這下,得從三八線上的雷區迴國了!


    “如果能下出這步,你就能贏了。”留下這句冰冷的答複後,李弦鐵旋即起身。


    正要轉身離去時,棋盤上再次傳來落子聲音。


    嗒。


    猶如寒冰破裂。


    李弦鐵陡然駐足,迴頭時,棋盤上又多出了一顆棋子。


    119手,單立。


    “好險好險,還好這裏也有應對手段,這下五五開了。”


    時煜雲手般從棋盤前綿綿抽迴,繼續往椅子上一靠,恢複成剛才法式擺爛的模樣。


    時間宛若靜止。


    李弦鐵遠遠注視著棋盤上多出來的這手棋,微微一聳,仿佛心髒被捏住。


    剛才,一共過了多少秒?


    十秒?


    八秒?


    還是說隻有五秒?


    總之很短。


    然而就是這麽短的時間內,這個人居然就能精準命中局麵的最佳應手?


    李弦鐵有些不敢相信。


    “啊?”


    甲敏俊又雙叒叕遭受暴擊。


    經過剛才李弦鐵的一路鬼手操作後,他還以為整個黑棋就已經被全殲殆盡了。


    沒想到,頃刻之間,時煜又祭出了正解般的一擊,讓下麵一大半都活了下來。


    局勢......局勢又迴去了!


    下出這手棋不是重點,重點是用時短,一瞬間計算清局部所有變化,找到正解。


    艾瑪,我又沒算到!


    什麽情況?這種全場隻有我不行的感覺?


    為什麽這種別人要冥思苦想,當大招搓的技能,在你們手裏跟普攻平a似的?


    兩大冠軍種子選手同時伺候我複盤,這福分還能小得了嗎?


    本來隨著時間推移,賽場棋局結束的越來越多,大家的氣氛也逐漸放鬆下來,一邊複盤,一邊談笑風生。


    但李弦鐵過來,坐到時煜對麵的一刻,氣氛陡然變化。


    棋手們紛紛將位置挪遠一點,生怕被這兩人對峙的火花濺射到。


    你們懟波歸懟波,別把我們都懟飛出去了啊!


    “有興趣就這個局麵繼續走下去嗎?”時煜重新坐正,儒雅隨和道,朝對發麵的空位上一比,“請。”


    李弦鐵明顯動搖了,手背上的線條驟然繃緊,明顯是想接受邀戰的表現。


    甲敏俊更加慌了。


    莫名有種夾在蘇聯和德三之間,隨時要被簽訂《互不侵犯協議》的畏懼感。


    廣播響了。


    宣告今天上午的比賽全部結束,請棋手們盡快結束複盤,前往餐廳就餐,做好下午比賽的準備。


    這次遭遇戰隻好作罷。


    他深深唿吸,直視時煜的眼睛,蓄力而道:“決賽見。”


    時煜:“嗯嗯,@#¥%#¥&^......”


    李弦鐵雖然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麽,但想來應該是“賽場上見”一類的狠話。


    至於為什麽句子這麽冗長,可能是化用了幾句詩詞典故,顯擺下文化。


    於是李弦鐵點點頭,抖了抖西裝的領帶,昂首闊步走出賽場,甲敏俊也灰溜溜地跟在他身後。


    emmm......


    其實時煜說的是......吃飽了沒?沒吃飽的話,中午多吃點。


    本來隻是想皮一下,看看他會不會當上當,沒想到不僅上當了,還一本正經地點頭了。


    哈哈,他信了,他真信了·jpg。


    沒過多久,時煜一直咚咚跳的心髒也沉寂了下來。


    原來如此,這就是李弦鐵。


    壓迫力的確非同尋常。


    不論是單刀直入的氣勢,還是這妖魅至極的一線鬼手,都彰顯著空前兇猛的勢力。


    越是如此,越讓人蠢蠢欲動。


    宛若凜冬將至。


    “事已至此,還是先吃飯吧。”


    ......


    時間宛若被按下了加速鍵一樣。


    下午的比賽很快開始,也很快結束。


    最後一輪的對手叫卡相台,一名同樣來自韓國的新銳棋手。


    這人前半盤還算下得有模有樣,可一進入讀秒,就光速自殺了,棋局戛然而止。


    通往決賽的大門,就此開啟。


    “聽說你已經和李弦鐵打過麵照了?”


    比賽結束後,窗外的霓虹依次點燃,時煜正望著江水上的倒影沉思時,劍吳生靠了過來。


    “是啊,作為對手而言,他比我想象中的要棒很多。”


    “看你那麽有精神,我就放心了。”劍吳生忽然歎了口氣,麵露羞澀。


    “你那邊出問題了?”


    “是啊,今天下午,我被李弦鐵幹掉了,輸得還蠻慘,現在正忙著懷疑人生。”


    “哦,這樣啊。”


    “伱倒是驚訝一下呀!別搞得我被幹掉,好像理所應當啊!”


    “咳咳,抱歉,那就......嗚嗚嗚,劍劍啊,你怎麽被那姓李的小子幹掉啊?實在太不應該了!”


    “......就當我被幹掉是理所應當的吧,剛才那樣挺好。”劍吳生默默閉嘴。


    緩了緩,他接著說:


    “你不害怕嗎?我和你的棋力基本相當,我要是輸得懷疑人生了,你多半也會很難。”


    “當然害怕,我從來沒有麵對過這樣強勁的對手,仿佛你得用盡每一個細胞的力量才能戰勝他,可是......當我想到對方擁有和我相同程度的恐懼時......我突然好了。”


    時煜將雙手往劍吳生肩上一搭,表情看得劍吳生一聳。


    如同嗅到鮮血的興奮表情。


    “原來如此,這就是微笑死神嗎......”劍吳生懷著敬畏說。


    “等等,我突然來靈感了!”


    “什麽靈感?”


    “一個,讓圍棋更有趣的靈感,就是......”


    聽完靈感後,劍吳生的畫風全灰了。


    踏奶奶的!誰讓你下圍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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