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秀芳看著顧家緊閉著的大門,狠狠啐了一口。


    “呸!什麽東西!”


    “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臭不要臉的東西!”


    她安撫地拍了拍江雪的手,“雪妹子,別怕!”


    “有姐在,肯定不能讓她欺負了你!”


    江雪感動地看了周秀芳一眼,迴握住她的手。


    “謝謝你,秀芳姐。”


    雖然就算周秀芳不出頭,她也能自己對付唐梅兒。


    但是周秀芳的這份情,她不能不承。


    周秀芳笑了笑,還是那樣的熱情。


    “哎,雪妹子,自從你和你男人搬走,我都沒人能嘮嗑了。”


    “就那唐梅兒,誰不知道是什麽貨色!”


    江雪歎了口氣,“誰說不是呢?”


    “想當初,我們家可是吃了她不少暗虧呢!”


    周秀芳心疼地拍了拍江雪的手,“沒事兒,以後姐幫你看著。”


    “她要是再想害你們家,姐就給你們通風報信去!”


    。


    江雪告別周秀芳,坐著牛車搖搖晃晃就去了鎮上。


    她照常用黑話進了黑市,剛要進門,卻被阿大攔住了。


    阿大伸出胳膊攔住江雪,“把頭在跟人談事,你在這裏等一會兒。”


    江雪來黑市找王把頭這麽多次,倒還真的沒有遇見過有人來找他。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看似老老實實地守在了門外。


    江雪垂著眸,腳下踢著石塊。


    她側著身子,趁阿大去黑市門口守著,偷聽著王把頭門裏的動靜。


    “這麽多年了,我是什麽人,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當初的那個孩子,終究是我對不起你。”


    “說吧,你有什麽要求?”


    王把頭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從屋裏傳來,語氣是江雪從未聽過的低落。


    過了許久,屋裏才重新傳出聲音。


    這次,是一道清亮的女聲。


    “我現在已經不怪你了,今天來找你也不是為了當初孩子的事。”


    “我家那口子現在要向上送禮,知道你門道多,這才讓我來求你。”


    重重的門板,也隔不住王把頭的冷哼。


    “你家男人倒是看得開,竟然放心讓你來找我這個前姘頭!”


    那女人也惱了,“你別扯東扯西的,我就管你問一句話。”


    “我要的東西,你有還是沒有?”


    門裏傳出一陣椅子的響動,像是王把頭站了起來。


    “要是你要,就有。”


    “要是那個男人要,那我就是有,也會不給的!”


    王把頭的話音剛落下,屋子的門就被突然推開。


    從裏麵衝出來一個怒氣衝衝,穿著棕色皮衣喇叭褲,燙著大波浪的年輕女人。


    桃花眼高鼻梁,看著大約是二三十歲的年紀。


    王把頭剛想追出來攔,卻又看見江雪等在門口。


    他有些尷尬地在原地繞了一圈,終究還是坐了迴去。


    那女人見王把頭真的不出來追,氣得一跺腳,真的走了。


    江雪站在原地,進屋也不是,不進屋也不是。


    王把頭吧嗒吧嗒抽了口煙,抬頭看向江雪。


    “你進來吧,今天來找我什麽事兒?”


    江雪這才進了屋子,反手關上門。


    她把木盒子放在桌子上,掏出那一副十二生肖牛奶皂,放在帶來的幹淨布麵上。


    “王把頭,您上次說的牛奶皂,我給做出來了,您看看。”


    王把頭放下旱煙杆兒,拿起一塊兒龍形的牛奶皂仔細看了看。


    “好啊!你做的這式樣,比我上次看見的還要精巧呢!”


    江雪見王把頭喜歡,趁勢乘勝追擊。


    “王把頭,這個式樣的牛奶皂雖然好看,做著卻不簡單,您看這……”


    王把頭到底是在黑市混了這麽多年了,怎麽會不懂江雪的樣子。


    他眯了眯眼睛,“你都這麽跟我開口了,我也就給你這個麵子。”


    “這樣吧,以後每塊兒牛奶皂,我跟你漲一塊錢的利潤。”


    王把頭抬頭看向江雪,卻出乎意料地看見他搖了搖頭。


    他本來以為,他給江雪讓了這麽多的利,江雪也該滿意了。


    他沒想到,江雪竟然這麽貪得無厭。


    “王把頭,我這牛奶皂,可都是真材實料的。”


    “我這十二生肖的牛奶皂,可是要整套賣的,定價也要比普通的牛奶皂貴上不少。”


    “您給我每塊兒牛奶皂才漲一塊錢,那可不行。”


    王把頭雖然心裏不爽,卻還是忍著脾氣,耐心開口。


    “那你說,想要多少錢?”


    江雪心裏盤算了一圈兒,過了一會兒才繼續道。


    “我這十二生肖牛奶皂,每個月限量五套,每套賣十五塊錢,不議價。”


    王把頭聽見江雪報的價,直接被氣笑了。


    雖然江雪手上這種精巧樣式的香皂難得,卻也賣不上那麽高的價錢。


    江雪在他這兒就敢要這麽高的價,這讓他還怎麽有利潤!


    王把頭冷下臉,聲音裏皆是不悅。


    “你這個價錢,我賣不了,你還是另找高明吧!”


    江雪被拒絕卻不惱,“王把頭,我這可都不是一般的牛奶皂。”


    “這十二塊牛奶皂,樣式精巧,功用上還能除皺抗衰。”


    “這要是賣出名頭來了,肯定虧不著您的!”


    王把頭眸底閃過一絲猶豫。


    確實,江雪的牛奶皂在整個市場上,都算是頭一份的。


    要是賣得不好,他也不會連續在江雪這裏定這麽多的牛奶皂。


    隻不過,這次江雪要的價,實在是太高了。


    “你報的這個價錢肯定是不行的,你要是把價錢降到十二塊,咱們的生意還有得做。”


    江雪堅定地搖了搖頭,她推出十二生肖牛奶皂,就是想要拿著這個噱頭賣高價的。


    要是把這十二生肖牛奶皂按均價賣了,那她可就要虧死了。


    她語氣也冷了下來,“把頭,您說這話,我也實在是賣不了。”


    “您要知道,這牛奶皂,我也不是非要給您賣不可!”


    王把頭聞言冷笑一聲,“小兄弟,你也想想清楚。”


    “你這種貨,除了我這黑市,沒人能吃得下。”


    “別忘了,你要是自己出去賣,這可是算頭雞到八。”


    “這要是被抓住了,可夠你喝一壺的!”


    江雪抿了抿唇,半天都沒再說話。


    現在她還沒有找到別的穩定的銷售渠道,王把頭這裏,她還不能得罪個幹淨。


    她得先穩住王把頭,另尋出路。


    剛才王把頭的前姘頭看衣著來說,像是個家境富裕的。


    又能開口說是向上送禮的,那一定是非富即貴的。


    既然那女人在王把頭這裏求助無門,那她不如趁機去探探口風。


    打定主意後,江雪放緩了語氣。


    “王把頭,我到底是年輕,剛才話說重了點,您別介意。”


    “這樣,咱們各讓一步,一套十三塊,您看行不行?”


    王把頭見江雪服軟,也不再拿喬了。


    現在,他手下最掙錢的生意,除了豬肉,就是江雪的牛奶皂了。


    這樣的肥肉,他也不想割舍掉。


    “那成,你也到底是辛苦。”


    “那就每套十二生肖牛奶皂十三塊,以後可就不能再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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