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自己法號是辯機後,寧子期總是胡思亂想。


    ‘可惜我的師傅不是玄奘法師,我的高陽公主也不知道現在在哪。’


    ‘嗯,還是算了,被腰斬的結局可不好,這高陽公主,不要也罷!’


    寧子期心下腹誹,他看向門口正笑臉純真的小和尚。


    他穿著與寧子期同款式的僧衣,個子要矮上許多,看起來到比他實際年齡更小一些。


    寧子期宣了一聲佛號,笑道:“這麽多年了,小師弟你怎麽每天早上都是這麽一句話,也不知道換一句新的。”


    小師弟雙手合十,對著寧子期微微躬身,以示對師兄的尊敬,他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歡快與清爽,嘿嘿的傻笑道:


    “這不是已經習慣了,而且我也怕大師兄你真的沒有起來嘛。”


    看著小師弟那有些不諳世事的樣子,寧子期忍俊不禁,他搖了搖頭道:“你啊,總是這麽跳脫,一點都不穩重,讓師傅見到了,又得讓你抄佛經。”


    小師弟來到廟中時隻有六歲,自那之後他就一直在寺廟中長大,甚至就連山下的那座小縣城都很少去。


    他的世界中就隻有這座廟,以及這裏的師傅與師兄們,對於這個世道的了解,就隻有書本中的基礎知識以及從小誦讀的佛經。


    “師傅再讓我抄佛經,讓大師兄你檢查,大師兄你就假裝看不到,讓我少抄幾卷唄。”


    小師弟滿目希冀,用著討好的聲音道。


    寧子期再次搖頭:“這可不行,你以為能瞞得過師傅?要是師傅問起,我難道能撒謊?要知出家人不可妄語!”


    “你啊,以後還是要穩重一些,自持修行,師傅都說了,你與我佛緣分深厚,未來必定能成為一名真修。”


    聽著寧子期那略帶告誡的話語,小師弟沒有反駁,他低眉垂目,認真的道:“師弟受教了。”


    “走吧,師兄弟們應該已經在殿中等候了,不要讓他們久等。”


    見著小師弟誠心的態度,寧子期神色溫和,招唿著他一起去做早課。


    寧子期麵容嚴正,目不斜視的走在前麵,心中卻是思緒翻湧,思考著許多事情。


    恐怕這廟中隻有他知道,自己的這一位小師弟辯真是一位大能轉世,其前世乃是真正的大德高僧!


    此世各家各派修行法門皆不相同,而為了有一個統一性,各家將修行簡單的劃分成了‘九境’。


    前世時那款手遊剛出,等級上限並沒有全開,隻開了第一境到第七境。


    而寧子期的師傅印覺大師是一位佛家真修,他也曾旁敲側擊的問過自己的師傅一些修行情況。


    印覺大師雖然沒有講太多修行之事,但也是告訴過他,第八境和第九境的大人物已是傳說,有五百年沒有出現過了,現在的最高修行境界,也隻到第七境。


    五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竟是讓那最高境界再也不出,印覺大師也是語焉不詳。


    但有一點寧子期能確定,那就是能夠進行轉世的高僧,最起碼也是第八境的人物。


    也就是說,小師弟的前世必然是五百年前的一位傳說高人!


    在第一次見到小師弟,發現了他真正身份後,寧子期也是帶有功利心的對他多加照顧,隻為結一個善緣。


    若是自己無法修行,隻能當一個普通人混日子,這份善緣沒準就能讓自己衣食無憂,健康平穩的度過一生。


    寧子期做事習慣謀定後動,這是給自己找退路。


    不過寧子期最開始是想著抱大腿,但在這廟中近十年時間,小師弟實在是沒表現出什麽神異,看起來普普通通,甚至比其他同齡人更天真。


    寧子期大腿沒抱成,自己到反而成了小師弟的大腿,那份功利心,隨著日久相處到也是慢慢淡了。


    心中思索著這些事情,寧子期抬起頭來,看向正蒙蒙亮的天空,想著自己前世時天天熬夜,這一世卻每日早起,勤學不輟,是真正的恍如隔世。


    如今師傅不在廟中,他也是有感而發:


    “現在可真是起的比雞早。”


    頓了一下,他又是哂笑道:


    “這麽對比倒也不對,人家雞一般上午不工作,都是午飯後才開工的。”


    走在後麵的小師弟恰好聽到了這句話,他好奇道:“大師兄,你為什麽說起的比雞早?公雞在寅時就打鳴,而現在已經是卯時。”


    “師兄你還說雞在午飯後才工作,為什麽雞還要工作?它們又要做什麽?”


    寧子期身子站定,他迴過頭來看向身後天真無邪的小師弟,嚴肅道:“佛曰:不可說!”


    小師弟怔了一下,站在原地皺眉沉思,師傅一直說大師兄在他們師兄弟裏最是聰慧,悟性最高,若有佛性,他必能成為一位高僧。


    大師兄這一句話,莫不是有什麽機鋒禪意?


    “大師兄這話到底什麽意思?”


    辯真抓耳撓腮,總想要參悟其中的深意,卻不得其解。


    走了幾步的寧子期見到小師弟沒跟上來,他迴過頭喊了一聲:“在想什麽呢?快跟上!”


    小師弟的嘀咕寧子期當然聽到了,隻不過這個問題他不好解釋。


    小師弟迴過神來,忙快跑兩步:“大師兄,等我一下!”


    ……


    一座有些破敗的寺廟殿堂,牌匾上書寫著‘圓通’兩字,寧子期第一次見到這殿名時,還想過不知道有沒有‘順豐’。


    廟宇破舊,就連殿中的佛像都是掉了漆,露出了那黑色的泥身。


    對此寧子期很理解,畢竟這裏九年前還是一座廢棄的寺廟,是他們師兄弟一起慢慢將這裏修葺起來的。


    殿中擺放著蒲團,廟宇中的僧人並不多,加上寧子期也隻有八位,這就是師傅所收的所有記名弟子。


    每一位僧人都是穿著整潔幹淨的僧衣,神色莊嚴,站在蒲團邊。


    寧子期來在眾僧的最前方,麵對眾人,宣了一聲佛號道:“師傅不在寺中,我們也不可懈怠了修行,更應秉持本心,誦經行戒!”


    眾僧都是道:“是,大師兄!”


    說罷,眾人皆是結跏趺坐,開始頌念經文。


    寧子期同樣如此,而隨著他每一句經文誦念,他腦海中那本古樸金書上的佛光就愈發顯耀。


    按照寧子期估計,大概這兩日,那無量佛光就可浸染整個扉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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