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四季山,渡明淵。


    自從葉郎雪兵不血刃奪下神盟盟主之位的消息傳開後,這裏便已經訪客如雲,從早到晚竟無一刻停歇,這當是渡明淵開宗立派以來從未有過的風光場麵,渡明淵上下長老弟子各個神采飛揚,談吐中都多了幾分豪氣。


    葉郎雪一行昨日就與眾派在青州飛仙關分離,深夜歸山,今日一早便沐浴淨身換了一身繡著飛鶴逐雲的華麗衣裳,正走在前往大殿的石階上,身後數尺之地隻跟著親傳弟子傅青畫,其餘長老弟子和消息靈通的來客都站在兩旁,密密麻麻漫山遍野,石階盡頭的大殿正中站著七八個人,當首的是一位留著山羊胡子麵容清瘦的廟堂之人,他鷹眼高鼻,風姿冷峻,正是內廷參事李度,其餘數人都擎著殺神軍獨有的青龍黑曜旗,迎著山風鼓動。


    “李大人!”


    站上石場,葉郎雪拱手抱拳。


    李度點點頭,隨即一個隨扈從手捧的木盤中抽出一卷金綾玉軸遞了過去,李度接過玉軸,掃視一圈漫山遍野的人群後,揚聲道:“葉郎雪聽封。”


    葉郎雪立時單膝跪地,李度運足內力故意提高嗓門,高聲道:“應天順時,受茲明命,詔:古道神盟盟主葉郎雪,文武全才、忠勇無雙,特敕封為武威大將軍。”


    合上卷軸,順勢遞了過去,“恭喜葉盟主,葉將軍,將軍啊,頒布詔令,這本是大內司禮官的活兒,將軍可懂得陛下特地命我來為將軍頒布敕令的良苦用心?”


    葉郎雪接過詔書,微涼的晨風中詔書炙熱如火,他點點頭,答道:“李大人替王監軍多年,是陛下的口舌心腹,陛下是為了讓在下的位置站得更高,坐得更穩。請李大人替在下迴稟聖上,就說葉郎雪會為陛下管好江湖的刀劍,也會為陛下守護好偌大的江山,我會像我父親一樣,一生忠於陛下,忠於大周!”


    李度滿意地點點頭,“鎮、神、威、龍,威武將軍乃是正一品的上將軍,下官隻是從二品,葉將軍不必客氣,將軍的話,下官會一字不落的帶迴去。另外,下官起行時,陛下讓下官特地從蜀郡益州舊地為將軍帶來了一些家鄉的特產,並傳給將軍兩句詔書之外的私話,陛下說——虎侯舊子,疏為親厚,盼早日一見,以解思念舊人之愁。”


    聽到此處,葉郎雪頓時一揖到地,聲音微顫,“郎雪如父,必不負陛下。”


    李度滿意地將躬身將他扶起,後退半步,葉郎雪轉過身去,抬手將玉軸舉過頭頂,刹那間,渡明淵山唿海嘯,喝聲震天!


    ……


    是誰的聲音?


    是誰在叫我?


    白諾城一頭血發,上身赤裸地盤坐在斷裂地石碑上,原本圓潤的石碑布滿了密如蛛網般的劍痕。他緊閉雙眼,不時擺著頭,腦中還是斷續的聲音:


    “白諾城,火,燒的我好疼!”


    “冷麽?西冥湖的水!”


    “傻瓜,我的雙腿還在碧怒江,你找到了嗎?”


    “你來,你來,我在碧怒江,等你!”


    白諾城忽然睜開雙眼,縱身躍起一頭紮進湖中,湖水清澈,眼中卻是血紅。石碑之下,是越加壯大的石柱,再往下數丈,一條偌大的青色蛟龍盤柱而下,蛟龍龍口方向湖底咬去,那裏安放著一口青石棺材,八條黑色的巨大鐵鏈將石棺固定在湖底。石棺正上方,刻著幾個字:朝歌妖婦,萬世難贖!


    蛟龍雖然死去多年,但威勢赫赫兇光猶在。白諾城剛剛靠近石棺,腦中忽然好似千針炸裂,頓時痛徹全身,他猛烈地搖著頭,再看石棺時,石棺竟然已經開啟,一個紅衣女子竟從石棺中坐了起來,她明眸皓齒,眼眉含笑,揚了揚捆在手腕的的鐵鏈,好似嗔怒地說:“傻瓜,還不快幫我解開?!”


    看她模樣,竟然是柳琴溪,白諾城神魂具癡,揚手便揮出一劍,隻聽叮的一聲,一根鐵鏈瞬間被擊飛,再次落下一條劍痕,卻未斷裂。白諾城瞳孔微縮,更加的血紅,立時揚手再欲斬去,卻被奇怪的一股勁力忽然拖出池底,頃刻間就迴到了斷裂的石台上。


    白諾城用力搖了搖頭,將手中的恆無劍放下,雙目的血紅慢慢散去,好似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吃力地問:“她是誰?湖底的那個人。”


    李君璧看了看他身旁的劍,歎了一聲,隨即拖著密密麻麻的鐵鏈坐在洞口,懶懶地說:“一位傾城佳人,一位禍國殃民的絕世妖婦,太祖為她癡迷,大周幾乎因為她分崩瓦解,青邙山亦因她而建,她是整個陳氏皇族數百年都不願提起的女人,對於陳氏皇族而言,她的名字比聶雲煞還要禁忌,她就是南宮婉。”


    “比聶雲煞還要禁忌?區區內宮婦人,源自何故?”


    “哼”,李君璧冷冷一笑,“此女絕非凡人,她不僅妖媚詭邪,更兼通巫神之術,她生前的諸多預言都已經成真,而她最後的預言是大周將延續六百年而終,有人會取而代之。雖然南宮婉最後喪命在這青邙山上,但是這個預言一直是陪伴陳氏皇族的噩夢,所以太宗才將皇陵建在此處,期望鎮壓。太宗之後,曆代帝王都怕,都怕這個女人的存在會被世人知曉,更怕她的預言會公告天下,所以任何關於她的文冊史書親朋故人都焚盡斬絕,十劍士更是奉命代代守護此處,從未離開,也沒有一位帝王可以驅使,你看,便是你的恆無劍,也要帶你遠離,她……是整個陳氏血脈的禁忌。當年陳煜之所以挑中我,也正是因為我無意中知道了這個秘密。”


    “區區內宮婦人,竟成了帝王無能的替死鬼,真是可悲。待我將她的屍骸帶出去,將她的預言公告天下。我倒要讓世人看看,大周六百年而終,非是因她之故,而是因為我!”


    說罷,白諾城將恆無劍遠遠甩開,再次紮進湖中。


    ……


    葉郎雪先做盟主又封將軍,短短數日時間,已經是武林之主、一品大員,渡明淵上下早已鼎沸如火,然而宴席未消,葉郎雪卻早早地辭別眾人,獨自站在了雲崖白海邊。黃昏下,那裏有一座老人的墓顯得格外清冷,正是蘇慕樵的墳塚。葉郎雪站在墓碑前,好像與人對視,久久不語。


    傅青畫轉過石徑花叢提著竹籃走來,一雙如水的眸子楞楞地看著他,半眸癡情半眸憐惜,她小心翼翼的走近,對著蘇慕樵的墳塚恭敬施禮,又把帶來的祭品仔細放下,然後輕聲問:“掌門,您現在即是江湖之主又是朝中新貴,咱們渡明淵訪客如織可算是如日中天,不知您何故憂慮?”


    葉郎雪沒有迴頭,聲音低沉地說:“五天前,另一個一品大員、江湖名宿幾乎被逼得喪命太白山,如今雖然僥幸脫身,但聲名盡毀已成通緝要犯,同一天武林的泰山之望太白劍宗落得個封山自省。福兮禍之、刹那無常,不到最後誰也無法論定。彎彎,命季長老他們吩咐下去,渡明淵弟子近日嚴守門規戒律,無故不出山門,違令者嚴懲不貸。”


    “遵命”


    直到傅青畫遠去,葉郎雪才獨自把她帶來的紙鉑焚盡,“師叔,想必這樣的風光你也是不屑於見的,但這樣的天下,弟子也是不願意見的。自古以來,忠義難兩全,要想換個天下,沒有屍骨堆成山,血淚匯成海,終究是不成的。”


    ……


    幽州,薊城,夜月涼風,靜謐無聲。此時除了寥寥數人,無人敢靠近這座深處的院落,最不敢開口的事總是留給了李長陵身邊的近臣——客行南。


    月色下,李易一身白色素衣負手而立,他麵色沉靜,好似古井無波,不急不緩地吩咐,“再念一遍!”


    “遵命”


    可行南點點頭,再次打開一封詔令,念了起來:


    “周立六百年,今國運昌隆,民殷德厚。孤受命於天,近日又得文聖太宗先帝賜夢感召,決議於六月十七,率領宗親藩王、文武百官,於芒山之巔,舉行封禪祭天大典!”


    李易將手中的魚食盡數倒入池中,拍了拍手,問道:“先生以為,我是否該奉命赴會?”


    客行南搖搖頭,“主公自然去不得,如今仁宗剛剛拿下江湖,風頭正勁,此時借機舉行封禪大典,又詔各地守將藩王一同赴會,必然想要借此為白諾城正名,既然如此,恐怕這封禪大典上是難免不見血的。依屬下之意,主公無需理會,依舊例遣人稱病不去即可,隻要我們安心養兵屯田,等天下有變,我們兵多糧足以逸待勞,自然可以坐享漁翁之利。”


    李易淡笑著點點頭,轉頭問:“南宮,你以為呢?”


    這時,曆南宮緩步從廊下走來,躬身答道:“屬下以為,先生的計策確實上上之選,仁宗先得白諾城,又取江湖,也著實鋒芒正盛。但……若是主公問我心意,屬下隻知道若有人向我示威,屬下是絕不會退的。日前我隨主公巡視風陵場,便聽下麵的將軍們議論說袁公昭自率領西路軍入駐關山平原後,不足半月,大小操演不下數十場,大有向我示威之意,根本不將我幽州軍放在眼中,如若任此下去,將士們難免心中委屈生怨。屬下是粗人,不及主公先生思慮周全,若有失言之處,請主公先生勿怪。”說罷,即向二人拱手施禮。


    客行南拱手抱拳,李易大笑出聲,“這是你的性子,何罪之有。”頓了頓,又吩咐道:“兩位都先退下吧,我自有定奪。”


    “遵命”


    待兩人退去,李易緩步穿過一座青石拱橋,往庭院更深處走去,直到一座假山下,才停下腳步坐在石凳上,夜色昏暗,樹影婆娑。


    “怎麽會是他?”李易擰眉沉思良久,始終不得其解。


    假山的陰影裏,一個黑衣人單膝跪地,不敢搭話。


    李易接著說:“所有的,所有有希望奪得盟主之位的宗門我們都有安排,可為什麽最後卻是他?”


    這次黑衣人伏身更低,終於開口,“是屬下無能,給了主公錯誤的計策,讓主公處於如今的被動之地。屬下沒想到,一向不涉廟堂的葉朗雪竟會突然獲得陳煜的支持,更沒想到連一直宣稱置身事外的大空寺和離忘川會當場食言而肥,也轉向支持他,屬下慚愧,至今仍未查明緣故。”


    李易沉思片刻,歎道:“所謂虎父無犬子,或許正是此意吧,葉相南倒是生了個好兒子。”


    黑衣人問:“此時太白被禁,昆侖也成騎牆之勢,曆南宮雖然拉來了暗影樓,但他們勢單力孤,短期內難成氣候,請主公示下,此時該如何應對?”


    “解鈴還須係鈴人。”


    “屬下不解,請主公明示。”


    李易緩緩走出幾步,抬頭看那夜空,薄薄的烏雲後彎月壓星河,他輕聲吟唱:“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


    庭院門外,夜風蕭瑟,厲南宮迴頭看了看庭院裏,許久仍不見動靜,終於忍不住轉頭問道:“先生,主公每每猶疑不定,都會召詢那人,不知他是何方神聖?先生見過沒有?”


    客行南笑著搖搖頭,“未曾見過,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影子,他或許就是主公的影子,他能幫主公看到我們看不到的東西。他的事,主公不說,我勸你也別問。”


    厲南宮沉默片刻,點點頭說:“有理。那芒山之行呢,先生以為,主公到底下定決心了沒有?”


    客行南沉思片刻答道:“其實芒山之行,並不能像你說的那麽簡單,隻取決於主公的心意,而是取決的青州和關山平原的局勢。”


    “哦?怎麽說?”


    “以前鄭懷苑依附主公,關山平原就是青州軍和我們幽州軍的內院,但是自從那個老狐狸聽說仁宗收服了白諾城,立馬就像換了一張臉,竟然大開關隘,放袁公昭的大軍進入關山平原,甚至糧草都是他負責供應。所以,青州的轉變就成了一個變數。當然還有另一個變數,就是葉郎雪,以前鄭懷苑依附主公時,青州隻有一個韓城可以說是我們的眼中釘,但是如今又多了一個葉郎雪,這也是個不小的變數。所以,主公去不去芒山,取決於能不能穩定青州,能不能震懾住袁公昭的貳拾萬殺神軍。”


    厲南宮聽的頭大,苦笑著搖搖頭說:“這……我可想不了那麽多。我隻管主公的安危,其他的先生去操心吧。”


    正在此時,隻聽庭院內忽然傳來琴音歌聲,悠揚淒婉,“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哎,”客行南長歎一聲,說:“看來,主公已經下定決心了。”


    ……


    封禪祭天大典,乃是大周最神聖隆重的國禮,大周立國六百餘年,也不過舉行過三次,第一次是太祖立國,第二次是秀宗追太宗為文聖,第三次便是明宗平四亂之後祭天告祖、大赦天下,每一次封禪大典,必是有驚天動地的大事。所以不到短短十日,仁宗皇帝的詔令便已由各州郡下達至每個村落,乃至大典還沒開始,謠言便已傳遍天下,成為百姓茶餘飯後的隱秘談資。


    有人說,仁宗要借此為白諾城正名,讓他入駐東宮,日後承繼大統,以安定人心。


    有人說,仁宗是想借此設下鴻門宴,將赴會的外地藩王和陽奉陰違的守將都一舉梟首,永絕後患!


    也有人說,仁宗剛剛借葉朗雪拿下江湖,是想震懾武林中人,甚至要將變革江湖,將古道神盟變成另一支殺神軍。


    ……


    “師父,他要在芒山舉行封禪大典了。”


    崇山峻嶺之中,一條蜿蜒陡峭的狹窄山道掛在懸崖絕壁之中,在山道盡頭,有一座小小的懸空道觀,道觀裏一位穿著粗布麻衣麵容清瘦的中年男人跪地而坐,手中撚著一枚白子久久沒能落下。


    他的對麵,側臥著一位須發皆白長眉長髯的耄耋老者,老者手執黑子,直到聽見他聲音才睜開好似困倦的眼睛,問:“什麽?”


    男子身子前傾,湊近又說了一遍,“仁宗要在芒山舉行封禪大典了!”


    “芒山大典?什麽時候?”老人問。


    “六月十七,還有不到半月了!”


    “哦,”老人點點頭,繼而輕蔑一笑,略有些嘲諷地說:“哼哼,明宗後,不知多少帝王想在芒山封禪祭天,讓自己留名青史,最後都因為群臣反對,沒能成事,沒想到他倒是不顧臉麵,竟然要做先帝都不敢做的事,倒也合了他的品性,隻是苦了前麵那三位,竟然要與他齊名天下了。”


    中年男人點點頭,麵色猶豫,似乎話到嘴邊卻欲言又止。還不到幾息,隻聽叮的一聲,老人撚在手中的黑子已經落在了地上,抬頭一看,發現他已經雙目微合,重新酣睡了去。


    男人小心翼翼的起身,將布衾給他重新蓋好,才躡手躡腳地緩緩退了出去,將房門合上。房門口,一個穿了身舊黃道袍身背黑鞘八麵劍的消瘦男人不耐煩地問:“怎麽樣?”


    男子搖搖頭,歎道:“或許我們真的要在這裏安享一生了。”


    黃袍男子沉默半晌,最後長歎一聲:“哎,我還以為上次老頭讓你師弟出去,是動了重新出山的打算,沒想到封禪大典這樣的舉國大禮都搬不動他,看來此生無望了。”


    消瘦男子站在廊下,看著山下遠處的密林梯田、縷縷炊煙,苦笑道:“罷了,老人家爭了大半輩子,估計也是不想動了,這把壽歲已是古今難得,就好好安享晚年吧。看現在的樣子,也折騰不得了。”


    “你呢?”


    “我?”男子怪異得看著對方,笑道:“你不用打我的主意,我可沒有解藥,而且,我也不想折騰了,折騰來折騰去,都是為了他陳氏的天下,不值得,罷了。不如安心管好我那幾畝田地,種些瓜菜讓我爽快。”


    “哼,你們一個個都是口是心非的主,若真是大徹大悟,給我解藥還我逍遙自在,何須困我於此?”說罷,那黃袍男子冷哼一聲縱身便跳下山崖,似野鶴閑雲,乘風而去。


    ……


    散花樓,最頂層,平素蕭臨晨不來的時候,這裏是不必要封鎖的,但是今日卻被另一個人包了場子,略微顯得清冷寂靜。


    “司大人今日好雅興啊,竟然有空來我這散花樓看景!”杜隱緩步上樓,因為明麵上同樣效忠於周元弼,所以略顯熟絡一些。


    司神雨卻沒迴頭,隻是看著皇宮角樓的方向,問:“聽說晨妃總是喜歡來這散花樓,故而好奇,想來看看這裏到底有什麽好看的。”


    杜隱淡笑著說:“晨妃自海雲邊而來,是為異鄉人,十四年前也是在此處她與胞兄蕭山景分別,自此便成為了禁宮金雀,再不能返迴故土,來此不過是為了一解思鄉之苦。司大人是在長安府宅裏長大的士族名門,想必難有這樣的苦楚。”


    “嗬嗬,是麽?”司神雨迴過頭來,怪異地看著杜隱,問:“不日便是封禪大典,杜樓主是周大人身邊的紅人,不知是否會一同前往芒山?”


    杜隱搖頭苦笑:“慚愧,芒山之行何其莊重,區區在下還沒有這樣的身份。司大人呢?此次芒山大典,陛下格外看重,周大人和秦夜秦大人都已經忙碌了大半個月,想必新貴葉盟主也定是要率領各大宗門一同前往的,司大人便是不想與陛下相見,但是朋友之邀,恐怕還是要去的吧?”


    “嗬嗬,去的,多少人一世都難得一見的封禪大典,自然是要去的;仁宗這把賭這麽大,想必今年的大典一定是精彩絕倫的,你說呢?”司神雨笑得怪異。


    杜隱淡心裏明白,也笑著點點頭,跟著也上前一步看著禁宮的方向。目光所及,不過伍裏開外,層層疊疊的巨大宮殿高聳起伏竟如山巒,在黑雲和黃昏下顯得格外的厚重威嚴。


    “霹”


    忽然,一道巨大的閃電劃過夜空,驚駭之聲好似撕裂乾坤,瞬間暴雨傾盆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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