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魚侯速度快絕,如蒼鷹撲兔之勢,直取林笑非的咽喉要害!


    “那就讓我試試!”


    林笑非強震著精神,斷喝一聲,立時提劍挺上,然而那劇毒非同尋常,擴散極快,片刻間就已經讓林笑非頭暈眼花、神識模糊;故而他雖看似表麵無礙,實則已成強弩之末。


    生死危局之際,齊魚侯全力施展的一劍,何其厲害,眼看林笑非的喪命不過旦夕之間;然而正在兩人相距不過數尺遠的瞬間,林笑非的劍勢陡然轉變,快絕奇絕,竟然絲毫不躲避齊魚侯所攻的要害,反而徑直挺劍飛刺,直指齊魚侯的胸口,正是同歸於盡的絕命殺招……


    “啊!”


    然而正在此千鈞一發之際,原本威風凜凜衝殺而來的齊魚侯卻忽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仔細一看原來他的後背上忽然多了一條一尺來長的口子,鮮血狂湧,衣衫瞬間被血雨浸透。


    慘叫剛剛發出,齊魚侯也是反應迅捷,立馬轉身迴掃一劍,哪知劍勢剛成,就已經被淩空射來的一道縱橫無匹的劍氣率先衝散。


    那劍氣餘勢不減,瞬間轟擊在齊魚侯的身上,立時就撞斷他幾根肋骨,傷勢頃刻間就重上加重,再無還擊之力,立馬如斷翅的烏鴉,向穀口下方墜落而去,此時隻聽“嗖”的一聲,忽然淩空射來一口飛劍,快若閃電,正中後領,徑直將墜落下去的齊魚侯釘在了絕壁上,垂手垂頭,好似撞暈了過去……


    “這麽說,是林笑非暗中使詐,以帶有劇毒的信件扭轉戰局,一時間幾乎取走你的老命?”


    空曠的大殿內,秦夜一邊踱步,一邊自言自語,腦中思緒飛轉,仿佛在重演齊魚侯口中的那場“大戰”。


    “正如大人所說,屬下本來已經占據上風,沒想到林笑非竟然花言巧語,暗施毒計,屬下一時不查,幾乎喪命當場!”齊魚侯滿身血汙,強忍著劇痛點頭道。


    秦夜看了看齊魚侯,冷笑著問道:“你二人苦戰良久,你又是何等聰明,難不成中計勢微之後,就沒有借機求饒,或者表露衷心,以保全性命?”


    聽了這話,齊魚侯登時一臉怨恨,隻見他咬著牙,惡狠狠地說道:“沒有,屬下沒機會跟他說一句話,反而是他林笑非的嘴裏不停地說著一句話。”


    “哦?他說什麽?”


    齊魚侯握緊拳頭,咬牙切齒一般,“林笑非說,你齊魚侯不死,我就活不了!”說罷,齊魚侯慘然一笑,那模樣好似所信非人,滿臉自嘲……


    秦夜看了看他的模樣,吩咐道:“繼續說下去!”


    “是,屬下身中劇毒,意識模糊,昏昏沉沉,林笑非本欲除之而後快,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沒想到中途殺出個程咬金!”


    ……


    “亙古恆無劍?”


    林笑非搖了搖犯暈的腦袋,再仔細一看,果然見一身素衣的葉郎雪正飛速掠來,連忙抱拳,“原來是葉掌門,林笑非多謝葉掌門仗義施援!”


    葉郎雪在昏迷的齊魚侯身上摸索一陣,片刻後向林笑非遞上一個青色玉瓶,一邊抱拳迴禮,“林兄無需多禮,我早聞林兄大名,隻是一直無緣結識,實乃憾事;沒想到,今日為了抓這老賊,你我竟然在此相遇,當真機緣巧合!”


    林笑非服下丹藥,神識已清醒了許多,想了想也郎笑出聲,“確實,而且還有一樣,你我竟同樣都是白諾城的師兄,豈非是更大的機緣?”


    說到此處,兩人對視一眼,都覺緣分匪淺,隨即相視而笑。接著,林笑非看了看被釘在絕壁上已經氣息奄奄的齊魚侯,問道:“不知葉掌門打算如何處置這老賊?”


    葉郎雪沉思片刻,雙眼微凝,殺氣難掩,“依我所見,如今天下巨變就在眼前,這老賊不僅劍法超群、狡猾無比,更有背主求榮之心,我意若留之必後患無窮,不如殺之而後快,也可永絕後患!”


    林笑非聽罷,斟酌片刻後雖然點了點頭,麵上卻並無喜色,葉郎雪不禁問道:“莫非林兄以為不妥?”


    “這……“


    林笑非淡然一笑,道:“倒也並非不妥,隻是這老賊如今已是待死之囚,殺與不殺,倒是無關緊要;反而背後指使他暗殺白師弟的主謀,才是真正要挖出的巨賊,若是今日你我處死了他,雖然快意,但也著實可惜,不如……不如將他上交朝廷,順藤摸瓜一查到底,如今正巧有三位官門中人還在穀中,那三人中,我信得過殺神軍左將軍冷倫,想必葉掌門也信得過司神雨姑娘。”


    葉郎雪看著齊魚侯,思忖許久,卻仍舊有些憂慮,“林兄所言,我何不知?隻是如今的長安非同往昔,怕就怕將這老賊送入朝廷後,又橫生變故,到時你我鞭長莫及,難以掌控,就追悔莫及了!”


    林笑非想了想,也歎了口氣,“我曾在瀛洲水軍中效力三載,也熟知長安官場這幾年的風氣;不過依我所見,如今外麵有冷倫和司神雨二人作為見證,薛天涼並不敢專斷獨行,若齊魚侯的幕後主使真是周元弼,也可趁機震懾一番,叫他知道,我大周男兒也不都是玩弄權術的宵小之輩,大周朝野也並非他能隻手遮天!再者,這幾年陛下雖慵懶軍機政務,獨寵周元弼,但是此事關係叛國背君之罪,又牽涉傳承大統,想來陛下也當會親自過問,到時此案多半會由銅牢轉移給大內高手暗中詳查,故而,我的意思,此人著實該殺,但是此時殺之,也確實可惜,不知葉掌門,你意如何?”


    葉郎雪握緊了拳頭,思索良久,因為這是一場賭博,很明顯,林笑非押注長安,押注朝廷,押注仁宗皇帝會親自過問此案,隨後順藤摸瓜,找到幕後主使,甚至整個潛伏暗藏的眼線,之後對內肅清叛逆,對外調整布防,震懾強敵……


    他不知該押誰,更準確的說,他更想此時一劍了結齊魚侯,永絕後患!但是,想了想方才林笑非身中劇毒之後,準備使出的那絕命一劍,他忽然頓住了,“林兄,方才在下趕到之前,你準備使出的那最後一劍,是否就叫做‘萬豔同悲’?”


    “原來葉掌門認得那一劍!”


    林笑非有些驚訝,隨即點頭說道:“不錯,那一劍正是我派的‘萬豔同悲’,雖名聲不及十絕劍的最後一式那般響亮,不過用處卻是一樣,都是絕死無生之時,與敵人同歸於盡的劍法!”


    “林兄之義,葉某佩服!”


    葉郎雪倏然起敬,隨即看了看齊魚侯,說道:“葉某不信他人,卻信林兄,此賊便交給林兄處置了。”


    說罷,葉郎雪縱身躍下,一把抽出恆無劍,便提著齊魚侯隨林笑非一道向峽穀中奔去……


    “哦?這麽說來,倒是葉郎雪救了你一命!”


    齊魚侯自嘲的點點頭,“可以這麽說,當時林笑非殺我心切,一直以永絕後患為由,想要殺我滅口;沒想到,葉郎雪此人眼界更廣,又態度堅決,這才使得他無法下手,隻能將已經重傷無力的屬下交給了冷將軍和薛大人,後麵的事,您就都清楚了!”


    聽罷,秦夜更是興趣盎然,直道:“有意思,這二人果真不俗,等此事一了,本官若能出得長安,必要親自會上一會,看看他們的劍法智計,是否真如你所言!”


    說著說著,秦夜又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又道:“不過,本官目前更有興趣的是那個名叫悲骨畫人的神秘劍客,聽聞他曾公開挑戰各大門派的高手名宿,未嚐一敗,卻不知他是否有膽量來長安走一趟,與本官一較高下!”


    “大人的十絕劍早已爐火純青,功深造化,那悲骨畫人雖強,又哪裏是大人的對手?”齊魚侯拍了兩句馬屁,又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大人,那屬下……”


    “立刻啟程,連夜趕往並州。”秦夜縱身掠出宮殿,一邊命令道:“傷勢途中再養,三日之內,本官要看到柳明旗站在我的麵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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