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是文盲加法盲。”


    冷雪甩開夏小英,嗤笑道:“你不知道,難道不會問問你那位當老師的丈夫嗎?”


    “問什麽?”夏小英不解。


    “問問婦聯是幹嘛的?問問打自己小孩是不是虐待兒童,婦聯會不會管呀。”


    冷雪走到周婷婷身邊,安慰道:“別怕,沒事了,現在是新社會,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舊社會。你是兒童,婦聯專門管兒童和婦女的權益。”


    冷雪聲音很大,故意說給周成文聽。他是老師,接觸到的東西肯定比夏小英多,他在學校的時候多多少少聽說過婦聯,經冷雪這麽一說,他立刻笑道:“冷雪同誌,你誤會了,我愛人就是嚇嚇小孩子,怎麽可能真的打她呢?”


    “我剛剛聽到你們不讓婷婷上學了,是真的嗎?”冷雪開門見山地問。


    “冷雪同誌,你也知道,整個安康大隊上學的女孩子少之又少,我們已經讓婷婷讀到四年級,大部分的字都認識了,簡單的加減乘除也會了,作為一個女孩子,學到這些東西足夠了,今年軍軍也要上一年級,家裏就我一個人有工資,要養一家老小,還要給軍軍交學費,實在是沒能力再供婷婷讀書了。”


    周成文攤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周婷婷見周成文說的認真,知道沒有迴旋的餘地,眼淚一下子掉下來。


    周軍軍邁著小短腿跑過來,踮起腳尖給周婷婷擦眼淚:“姐姐,別哭,我不上學,我的學費都給你。”


    小男孩現在不知道讀書的重要性,但他上了一年的幼兒班,喜歡學校的小朋友,也喜歡拿著課本跟著老師咿咿呀呀地讀,但為了不讓姐姐難過,他可以不去學校,他願意把這個機會讓出來。


    “胡鬧。”周成文嗬斥。


    “你姐姐是女孩子,遲早要嫁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以後就是外人,隻有爸爸媽媽才是你的親人。”


    周成文也不裝了,反正全大隊的人都知道他重男輕女,這也沒有什麽不好承認的,在這個年代,不都是這樣嗎?


    他又有什麽錯呢?


    對女兒再好,女兒以後生的孩子也是外姓人,華國上下五千年,都是男子傳宗接代。


    冷雪知道無法用言語說服周成文兩口子,這種事更不可能用武力解決,她直接開口道:“婷婷的學費我出。”


    夏小英不幹:“不行,她讀書去了,家裏的活兒都讓我一個人幹,不能去。”


    “我放學和放假的時候可以幹活。”周婷婷怕失去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急忙說道。


    夏小英哼了一聲,沒再說話,她的堂妹初中畢業,在供銷社上班,她長得比堂妹好看,本來崗位是她的,隻是因為她沒堂妹認識的字多,會算數,就失去了鐵飯碗。


    如果周婷婷能讀書,以後畢業了找的工作肯定好,到時候工資高也能貼補家裏。


    更何況,讀書的錢還是冷雪出,夏小英一合計,點了點頭。


    周成文卻沒那麽好打發,他道:“你隻給一學期又有什麽用呢?一個學期也不能學到很多知識,上不上都無所謂。”


    如果不是周婷婷出來作證,害死顧元寶的真兇還在逍遙法外,冷雪喜歡這個誠實勇敢的小女娃,在這個年代,學費不高,她出得起,當即說道:“我可以一直供婷婷讀到她不想讀為止。初中,高中,我都包了。”


    70年代,上大學不要錢,冷雪就沒有說。


    “不過,我有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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