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指腸潰瘍進食後會很快緩解,老人吃完半個燒餅,臉色明顯好了很多。


    老人從床上拿下眼鏡戴上,看清楚眼前的人,她再次道謝:“真的太感謝你們了,我沒帶食物,不然隻能一直疼下去。”


    嚴景天心直口快,屬於典型智商高情商低的代表:“老人家,您怎麽稱唿?要去哪兒?您的愛人和兒女呢?怎麽沒有一個親人陪著您?”


    老人滿頭白發,很瘦,也很憔悴,看著有七八十歲,這麽大的年紀,還有潰瘍,家裏人怎麽能讓她一個人遠行呢?


    不知道嚴景天哪句話觸動到了老人,她的眼眶一下就濕潤了,急忙把眼鏡拿下,微微抬頭,將淚水生生忍住,才開始迴答嚴景天的問題:“我叫陳淑,有眼疾,同事介紹說滬市有位中醫很厲害,我這次去試試。”


    陳淑停頓一下,再次抬頭,歎息道:“我的親人都在很遙遠的地方,沒辦法陪著我。不是他們的錯,是我.....”


    後麵的話,陳淑沒說出來,她身份特殊,隱姓埋名二十幾年,不能暴露。


    她的原名叫王承舒,陳淑隻是她現在用的化名。


    陳淑表情悲傷,冷雪安慰:“陳奶奶,您節哀。”


    陳淑擺擺手;“我家人都在,很遙遠的地方隻是字麵意思。”


    嚴景天又開始腦補,眾所周知的原因,陳淑的家人應該是在幾十年前出國了。


    陳淑雖然病弱瘦小,但言行舉止都很得體,一看就是讀過書的人。估計家裏以前是資本家,不得已全家出國,但不知道什麽原因,陳淑留下了。


    資本家逃出國,他們迴不來,陳淑又出不去,想來這輩子,她都不能同親人團聚了。


    “陳奶奶,您今年多大年紀了?”嚴景天怕陳淑傷心,故意轉移話題。


    “我是1912年出生的,今年已經67了。”


    嚴景天睜大眼睛,脫口而出:“一點不像。我還以為您七十多了。”


    陳淑也沒生氣,笑道:“我身體從小就不好,這些年精神壓力大,看上去比常人衰老很正常,我也知道自己情況,這不,才從京城千裏迢迢地去滬市,尋找名醫幫我治療。我身體其他方麵還行,就是眼睛呀,再不治可能會瞎,但我年紀大了,做手術有風險,就想著中醫保守治療。試試有沒有奇跡。”


    陳淑年紀雖大,但口齒清楚,談吐清晰。


    嚴景天又問:“您要找的名醫不會姓嚴吧?”


    “你怎麽知道?”陳淑反問,還不等嚴景天迴答,她自顧自地說:“嚴中醫名氣大,你認識也正常。你們不會也是去找他的吧?”


    陳淑看著三個年輕人,精氣神都很好,而且長得都十分好看,不像有病的樣子。


    嚴景天也沒隱瞞,直接道:“我也姓嚴,叫嚴景天,這位是顧北陸,我大姐的兒子,這位是冷雪,顧北陸的愛人,如果不出意外,您要找的名醫是我父親嚴玉竹。”


    陳淑驚喜:“對,是嚴玉竹,真沒想到,在車上遇上了你們,還幫了我。果然杏林世家,每一代都慈悲為懷。”


    找到共同話題,目的地也一樣,幾天的路程一點都不孤單,這期間,顧北陸還給陳淑把了脈,他中醫不算精通,隻能診斷出腸胃不好,肝髒也有點問題,但具體是什麽問題,應該用什麽方法解決,他暫時還判斷不了。


    畢竟,顧北陸的研究方向是現代醫學,dna還有一些生物和化學方麵的研究。


    不過,他很聰明,現在中醫不精,是沒有名師指導,這次迴滬市,如果能得到外公的指點,肯定能快速進步。


    時間過得飛快,快到站的時候,陳淑顫抖著手收拾行李,幾天的車程,讓本就身體不好的她更是雪上加霜。


    顧北陸已經整理好行李,他提著袋子,示意冷雪同他出去。


    “你有話同我說?”站在走廊上,冷雪看著車窗外緩慢移動的風景。


    “嗯。小雪,我能問問為什麽不給陳奶奶靈泉水喝嗎?”


    顧北陸同冷雪都有上輩子的記憶,自然猜出1912年出生,親人又在國外,還有眼疾的人是誰。


    這兩天的聊天,陳淑無意間透露她是清北大學物理係的。


    這麽多條件疊加,加上陳淑這個名字,兩人都確定同他們一個車廂的老人,就是華國唯一一位研究核武器的女科學家,王承舒。


    顧北陸覺得,這樣的功勳值得用靈泉水救治。


    冷雪淡淡地看了顧北陸一眼,在一起兩輩子的人,冷雪怎能不知道顧北陸心中所想。


    “我來到這個世界,本就是打破了規則,是閻王爺特批的,給你用靈泉水,一方麵你是我最愛最親的人,另一方麵,是特例。”


    “這個世界上,需要靈泉水幫助的好人,功勳有很多。退伍的殘疾老兵,科學家,老師,解放軍,醫生,還有像王承舒一樣曾經奮鬥在戈壁灘,被核輻射的核武器專家。但是,北陸,我救不了那麽多人。”


    “而且,我怎麽解釋,為什麽喝了水身體就康複了?而且比以前更加強健?”


    嚴景天正在幫陳淑收拾行李,一時半會兒兩人都出不來,冷雪繼續道;“北陸,世界的規則不能因為我打破。世界需要正常發展,不能利用外界的神力。”


    冷雪是很冷血,但來到這個世界,慢慢融入,她現在也能共情,更是特別佩服這些為大家舍小家的科學家,軍人,但靈泉水這種東西科學解釋不了,就不能拿出來用。


    即使一個兩個可以說巧合,可以用善意的謊言搪塞,但謊言終究是謊言。


    “北陸,與其用靈泉水,不如一起努力,讓這個世界的醫學得到飛速發展。讓每個省,每個市,甚至每個縣城,每個公社,都有能治好他們而且便宜的藥。”


    畢竟冷雪現在隻是凡人,她找不到所有的病人。


    如果,各種各樣的疑難雜症,都能研發出特效藥,那這些病人都有希望好好的活下去。


    顧北陸羞愧地低頭:“小雪,對不起,是我太狹隘了。我一定努力,推動醫學和藥物的進步。”


    冷雪虛抱了一下顧北路,“嗯。我們一起,別忘了,我可是有作弊神器。”


    冷雪指指自己的腦袋。


    顧北陸被冷雪逗笑,左右一看,走廊沒人,飛快地在媳婦臉上啄了一口。


    “老婆,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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