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太監道:“聽說東宮裏的宮女說,那是一株柳樹。”


    “花花草草?為什麽太子會染上這樣的病?”


    “誰也不知道。”


    周硯青麵無表情,心中卻是狂喜不已。


    但很快,他就不甘心了。


    他作惡多端,連林蕊都傷成這樣,如果隻是生病,那就太便宜他了。


    如果有可能,他會在極度的痛苦中死去。


    他正要離開皇宮,卻突然停了下來。


    如果不親自去看一看蘇淮安的情況,他又怎能安心?


    東宮中,依舊是一片忙碌。


    皇後和皇後都來了,蘇成逸和如意也來了,滿院的禦醫們也都跪了一地,氣氛緊張而又兇險。


    蘇淮安在寢宮裏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罵著給自己治病的禦醫:“沒用的東西!這種小毛病都治不了,還留著幹嘛?”


    “行了行了,別急,我這就去請大夫。”


    皇帝沒好氣的看了蘇淮安一眼,道:“我早就警告過你很多次了,別在外麵拈花惹草,宮裏有的是女人可以隨便挑,你偏偏不聽,非要去青樓柳巷,這下好了!”


    皇後無奈的望著皇上:“皇上,你想個法子,我們不能讓他繼續這樣痛苦下去。”


    蘇淮安此時哪裏還有半點太子的風範,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哀求道:“父親,救救我吧,我真的很不舒服。”


    皇帝焦急的在大殿裏走來走去,忽然想到了什麽,轉頭看向李如海,問道:“王爺妃在哪裏?把她給我叫來。”


    偏廳中,如意正飲茶。


    她和蘇成逸一左一右,茶水見底,華菱去倒水,蘇成逸趁機拉了拉裏如意的手。


    手指上傳來的感覺,讓如意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要抽迴自己的手。


    但,蘇成逸卻是有恃無恐,將她的手牢牢的握在了手中。


    如意摩挲著他的掌心,兩人默契的對視了一眼,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如意從蘇成逸的懷中逃了出來。


    華菱走了進來,和他一起進來的還有李如海。


    李如海向坐在主位上的兩人行了一禮,然後對如意道:“殿下,皇上請您過去。”


    如意故作不解,一副很意外的樣子:“你在找我?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李如海向她比了一個“請”字,道:“你到了自然會明白。”


    如意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跟在李如海身後。


    緊隨其後的,是蘇成逸。


    華菱問道:“皇上要見的人,隻有王妃一人,你為何要去?”


    蘇成逸很不滿意她的勸告:“她畢竟是王爺妃,如果她做了什麽,我都會受到影響,我必須去看著她,這樣我才能安心。”


    看到皇上帶著如意來,皇後很是不悅:“連禦醫都束手無策,她還能怎麽辦?”


    皇帝皺眉,不悅道:“你怎麽知道她什麽都做不了?你讓我上哪再給你找個大夫?”


    自從蘇娟的事情發生後,皇後就感覺到了皇上對她的冷漠。


    她試著表達了自己的善意,皇上雖然迴應了,但態度已經大不如前。


    她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如意的頭上,卻沒有想到,皇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太子的行為,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


    如意正等著皇上和皇後計較,他冷冷地瞥了一眼蘇淮安在床上翻滾,一股大仇得報的快意油然而生。


    最終,蘇淮安還是忍不住了,他咬牙切齒的看著如意道:“母後,您能不能讓皇嫂給我看一眼?”


    事已至此,他別無選擇。


    當著皇上的麵,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也不敢亂來。


    如意走上前來,給蘇淮安把脈。


    蘇淮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低聲警告道:“你可不要想著玩花樣。”


    如意一副無辜的模樣,“太子殿下,您說什麽呢,我一定會盡心盡力為您治病。”


    禦醫也是一臉焦急的盯著如意。


    他們就怕林初九想出什麽法子,治好太子,那就是廢物了。


    可是,他們也擔心,以皇上的性子,誰也別想好過,最壞的結果,就是他們這些拿著皇上俸祿,卻不能為皇上分憂的禦醫。


    如意伸出兩根手指,搭在蘇淮安的手腕上,閉上眼睛,半晌之後,他搖了搖頭,長歎一聲。


    蘇淮安嚇了一跳,問道:“如何?”


    皇後壓下心中的怒氣,走上前去,問道:“到底是怎麽迴事?”


    如意理都沒理她,徑直走向皇上,道:“啟稟聖上,太子的病不是花柳病。”


    聽到這句話,皇後和蘇淮安都是鬆了一口氣。


    蘇成逸猜測,如意應該是有什麽事要說,便安靜的等待著如意的下文。


    果然。


    蘇淮安和皇後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絲喜色,“太子殿下的病,雖然不是楊柳,但也是一種很糟糕的病。”


    聽到這話,太醫放下心來。


    如果隻是花柳樹的話,以他們這些禦醫的本事,還不是手到擒來。


    但膿瘡不同,很少有人能活下來。


    兩者的症狀很像,但膿瘡也會讓人下身腐爛,任何藥物都無法治愈,病人會渾身長滿毒瘡,渾身散發著難聞的味道,最終在無窮無盡的痛苦中死去。


    對於疥瘡,能不能存活,隻能看運氣,宮裏的貴族子弟,從來沒有得過這種病的,所以禦醫們對這種病束手無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胡說八道,太子殿下哪裏有什麽膿瘡?”


    如意一副無辜的樣子,攤了攤手,看向太子:“我哪能知道,隻能你自己去問了。”


    蘇淮安感覺自己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樣,他不停的迴憶著自己這段時間做的事情,卻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染上這種東西。


    他看著皇上,信誓旦旦:“父親,我沒有,我沒有,祖母的忌日就快到了,我怎麽能在父親的命令下這樣?”


    如意插了一句,蘇淮安道:“想要治好疥瘡,唯一的辦法就是……”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後麵的話卻不需點明。


    皇帝的臉上滿是怒容,他怒視著蘇淮安和皇後。


    這是皇族的恥辱,絕對不能說出去。


    蘇淮安的病,在座的每個人都明白要保守秘密,可越是如此,如意便越想要捅破那一層薄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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