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如果大舅舅忽然又活了過來,並指證大舅母與陽大夫合謀害死他,那……”


    宋瀾詭異的笑了兩聲:“大舅母或許在想,自己沒做過的事兒,除非栽贓陷害,否則必然不會有什麽真的痕跡留下。”


    “你沒做過的事兒,自然無懼人查。”


    “洗去冤屈,還你清白,是遲早的事兒。”


    盧氏還真是這麽想的。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她沒做過的事兒,京兆府也不能顛倒黑白,給她胡亂定罪,否則豈能服眾?


    往後,誰還會相信京兆府能為無辜百姓主持公道!


    “京兆府手段高明,不會堪不破區區幾個雕蟲小技,更不會真的輕易被障眼法蒙騙。”


    宋瀾笑笑:“所以,大舅母你的想法是對的。”


    她的聲音像鬼一樣,在人耳邊吹冷氣:“要不了多久,京兆府就會還你清白的。”


    聽了這話,盧氏本該高興才對。


    可她實在是笑不出來。


    因為宋瀾在她耳邊,陰森森,滿是惡意的說:“屆時,我定會送大舅母一份厚禮,恭賀。”


    京兆府會還她清白,可如果謝尚齊突然活過來,咬死了汙蔑她呢?


    盧氏被宋瀾的話牽著走,絲毫沒想過,已經死了的人,怎麽還會活。


    她心裏莫名就覺得,宋瀾能做到。


    -


    配合著做完了筆錄,宋瀾從京兆府出來,茫然看著街上的人來人往,有片刻後悔。


    她娘生前為她置辦的嫁妝和宋家留給她的家產,都還在謝家的庫房裏。


    出門赴宴,自然不會帶許多銀錢。


    便是需要打賞,或者請人跑腿什麽的,也多是由貼身的丫鬟出麵。


    她被章池與謝玉窈算計,貼身跟著的丫鬟,早就跑不見了。


    這會兒,她渾身上下,就隻剩下謝玉窈被公主府的甲兵給拖走時,她用怨氣偷偷拽下來的半顆珍珠。


    本來是有十幾顆的。


    先前去大牢裏探監章池,全都給出去了。


    想著反正是白來的,就也沒心疼。


    如今才後悔。


    早知道謝府會被貼封條,進不去、出不來,她就留下幾顆了。


    “來來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剛開市的新宅子,地段好,價格優。”


    宋瀾漫無目的走著,忽地耳邊傳來接二連三推銷宅子的聲音。


    她抬頭望過去,發現是幾個胸前掛著牙人牌的房牙,正吆喝著推銷賣房。


    “瞧一瞧,看一看,新宅大優惠,咱家牙行,現在與城中質庫有合作,專門推出了一款質庫貸,用於購置咱家的新房,零首付,提包入住!”


    零首付?


    提包入住?


    還有這好事兒!


    宋瀾頓時眼睛一亮,小碎步走到剛剛那個喊“零首付”、“提包入住”的房牙小哥跟前。


    “這位小哥……”


    她剛要問問質庫貸的事兒,餘光掃到旁邊那張熟悉的臉,眨眨眼:“侍衛大哥?你也來看房啊?”


    晏鈞:……


    他抿著嘴,眼下烏青,瞧著宋瀾的目光,有幾分幽怨。


    “隨便逛逛。”


    敷衍了句,目光看向旁邊的笑容滿麵,露出兩個小虎牙,瞧著就喜慶的房牙,十分冷酷:“買不起。”


    “從質庫貸呀!”


    宋瀾還沒忘記,剛剛聽見的“零首付”、“拎包入住”呢。


    她阿娘給她置辦的嫁妝裏,就有江州兩條街的門麵、商鋪,以及少量的民房。


    這些,隻是占了她嫁妝的一小部分。


    是以,她也沒覺得在京城置宅,能有多貴。


    如今她身無分文,既然從質庫貸,就能零首付,拎包入住,那她暫且貸了,等拿迴嫁妝,立馬就能還上。


    左不過是找個臨時落腳的地方。


    她都一夜未眠了,鬼也是需要休息的啊!


    何況,她現在還是個活人的身子。


    宋瀾想的很美好。


    一問價格……“奪少?”


    她看著房牙手裏拿著展示的牌子,上麵寫著宅子的大小、位置。


    “就這麽個小宅子,你要我三千五百貫?!!”


    搶劫啊!


    她那麽多嫁妝財產,一整年的盈利,也不過才四五百貫錢。


    就這,都夠謝家人風光體麵,吃好穿好,甚至是去與那些權貴人家攀比奢靡了。


    結果買個房,還是不太大的小房子,竟然要三千五百貫?!!


    “姑娘此言差矣,隻是三千五百貫,已經很便宜了,且不說這宅子的位置,是位於城內的,光是這地段,您瞧瞧,往東,走幾步就是去往樊樓的那條街,都不用再繞路。”


    “這往西呢……”


    房牙小哥舌燦蓮花,將宅子吹的是天花亂墜。


    最後:“況且,咱家牙行,如今與質庫是有合作的,隻要您從咱們指定的質庫貸錢,購買咱家的宅子,那是立馬就可以入住的。”


    宋瀾盤算了下自己嫁妝能夠變賣出來的現錢。


    三千五百貫,她湊一湊,還是能夠拿出來的。


    謝家她是迴不去了,也不可能再迴去。


    大仇未報,她也可不能迴江州去。


    留在京城,置宅就成了首要的問題。


    她當然也可以住在客棧,或者是去租房。


    隻是這樣的地方,難免人員雜亂。


    宋瀾抿了下唇。


    她身負怨氣,尋常的接觸倒也沒什麽,可若是同在一個屋簷下,日積月累的待久了,難免陰邪入體,損傷髒腑。


    她要報仇,但並不想連累其他無辜之人。


    “那我……”買吧。


    後麵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宋瀾就被這專門指定的質庫貸價格給震驚住了。


    賣三千五百貫的房子,用質庫貸的話,則必須要分三十年還清。


    每年需要還一百四十五貫錢。


    也就是說,她現在貸款買房,原本三千五百貫錢的房子,要四千三百五十貫!!!


    搶劫啊!!


    宋瀾嗬嗬笑了兩聲,神情尷尬,把契書單子又重新遞了迴去。


    “確實買不起。”


    她現在覺得,迴去謝家住,讓怨氣布滿謝家,影響謝家那些雜碎的健康,讓他們夜夜噩夢,也挺好的。


    做人做鬼,都不必太過道德,憂心別人,委屈自己。


    四千三百五十貫錢!!


    把她賣了都不一定夠!!


    章家的老家主,是正四品侍郎,一年的俸祿足有四百貫。


    便是這樣的收入,也得不吃不喝十來年。


    在置宅的花銷麵前,正四品的收入,也不過是九牛一毛,更何況謝家,不過區區一個通直郎,從六品。


    怪不得都惦記她的嫁妝啊……


    宋瀾好似忽然間頓悟了。


    她娘是謝家少有的,極擅長經商之人。


    雖她娘拋頭露麵去做生意,向來為謝家所不齒,倒是從來沒說少花一文錢。


    後來她娘嫁進宋家。


    宋家本就家底豐厚,她爹又十分支持她娘經商。


    宋家族人縱然頗多微詞,在她娘將落在他們每家的分紅,翻了三倍之後,這些微詞,也都變成“家主真有先見之明”的話。


    無人覺得她娘厲害,卻也不敢再嚼舌根。


    直到後來,爹娘去世,宋家大半家產,隨她進京,進了謝家。


    -


    宋瀾被京城的房價震撼到了。


    不得不望而卻步。


    房牙小哥卻是不太想放走這單生意,他做這行久了,些許眼力還是有的。


    瞧著小娘子衣著鮮豔,儀態端莊優雅,便知不會是尋常出身。


    遂繼續為人賣力推銷。


    “小娘子莫著急走啊!這宅子您不喜歡,咱們家可還有其他的呢,要不您再多看看?”


    “又或者您說個價位,我幫您挑選更適合的。”


    被房牙小哥這麽一說,宋瀾又心動了。


    置宅,確實迫在眉睫。


    不然她隻能迴謝家了。


    雖然也不是不行……“還有便宜些的嗎?”


    房牙一連說了幾個,宋瀾都覺得很貴。


    不得已,房牙問:“那小娘子,是想要個多便宜的?”


    他剛剛說的,絕對已經是京城附近,最最最便宜的了!


    宋瀾認真想了想,說出來的話,氣的房牙小哥險些忍不住動手打人。


    “有沒有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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