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個,專門燒紙的。”


    宋瀾輕輕抬眉:“再配個哭靈的吧……”


    她上輩子死後,還沒人給她哭過呢。


    劉武自然是沒有不應的。


    -


    謝家。


    汪氏遣退了下人,獨自抱著那盆豆綠牡丹,到院中間曬陽。


    臨近正午,陽光越來越烈。


    汪氏卻猶如提線木偶一般,無知無覺的站在院中,麵沉如水。


    正房裏。


    謝老夫人正挑三揀四的苛責下人,嫌廚房送來的飯菜,過了火候,


    忽地,她眼睛瞪得老大,雙腿蹬直,拚命用力踹著地麵,好像是被什麽給勒住了一樣。


    “老夫人?”


    “老夫人!”


    一眾下人,都有些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了一大跳,烏泱泱的驚喊著:“你這是怎麽了,老夫人?”


    謝老夫人也不知道她是怎麽了。


    像是被誰給掐住了脖子似的,喊不出聲兒,喘不上來氣兒,但離被掐死又差了一點兒力。


    嗬……謝老夫人掙紮著,眼睛都有些泛白了。


    救、救命啊!


    可惜,無人聽得見她的心聲。


    謝老夫人漸生絕望。


    忽地,臉上一熱。


    原本被勒緊了脖子的感覺,仿佛有了些鬆緩。


    但臉上的灼熱感卻越來越強。


    “熱……”


    謝老夫人短暫的恢複了唿吸順暢,痛苦的啊啊著,想要伸手摸自己的臉頰,才剛碰到個邊邊兒,就像是無數根細針紮上來似的,痛得她直接從凳子上跌落,仰躺在地上,雙手蜷成了雞爪狀,形容狼狽的打滾兒。


    “啊!老夫人!”


    “老夫人,你怎麽了!”


    一眾下人,更加驚恐的嘶喊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有不知道是誰,反應過來:“快去請大夫!”


    於是烏泱泱的一群人,又都爭搶著跑出去請大夫。


    留下謝老夫人一個,在地上打滾。


    救……


    謝老夫人唿救的聲音還沒從喉嚨裏跑出來,突然又感覺像是被按進了水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唔唔唔!


    她用力擺動著雙手,像是溺了水的人,拚命撲騰。


    -


    汪氏掐著一朵豆綠牡丹,用力的攥著花朵,將綻放的花朵,捏成小小的一團,


    又拿鬆針,在花朵的頂部,用力戳戳戳、戳戳戳。


    接著,拿了一小片被打磨的十分薄透的水玉,放在花朵上方,讓正午的陽光,透過水玉,折射在豆綠牡丹的花朵之上。


    七彩的投影,襯得牡丹似在熠熠生輝。


    最後,汪氏捏著豆綠牡丹,將其一整個,浸泡在了水中。


    謝老夫人再次被一眾下人圍攏起來,掐人中、拍臉頰、按胸口的忙活著,已經是小半個時辰之後了。


    她幽幽轉醒過來,整個人猶如剛從水裏撈出來,虛弱的有氣無力,渾身散架子似的疼。


    “救命……”


    清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聲虛弱又驚恐的求救。


    -


    汪氏鬆開手裏的豆綠牡丹,任由其隨著慣性搖甩出許多水珠。


    她伸手,去掐住了另外的一朵。


    左手壓著花托兒,右手從底下的那層花瓣,輕輕一拽,一片花瓣瞬間被連根拔起。


    與其同時,謝家二房,傳來了一聲十分淒厲的尖叫。


    “啊!!!”


    謝家老二剛吃飽喝足,正要打發下人們,把東西都撤下去。


    忽然感覺腮幫子一通,就好像是被人給生刮下一片肉似的,恍若與淩遲無異。


    “啊!!”


    又是一股劇痛,似是又被刮了一刀。


    謝家老二,沒多會兒,便疼的滿地打滾。


    旁邊伺候的下人,都有些嚇住了,臉色煞白的上前,哭著問:“郎君,您怎麽了?”


    謝家老二哪裏知道?


    他疼的說不出來話,不停的外地上打滾。


    -


    汪氏沉默的揪著花瓣兒,一片兩片三四片。


    直到揪的隻剩下花心附近的那幾片,這才停下來,拿起旁邊的小剪子,哢嚓一下,將豆綠牡丹的花蕊,給剪成了兩節。


    眾所周不一定知,花蕊通常是花的生殖器官。


    那一瞬間,謝家二房淒厲的慘叫,驚破天際。


    連左鄰右舍,都被這一聲慘叫給嚇得渾身一哆嗦,紛紛發問:“怎麽了?謝家殺豬了?”


    “不年不節的……”


    街坊們議論紛紛,聚集在謝家門口,說什麽的都有。


    謝老二此時,癱躺在地上,渾身都被汗給濕透了,與死了,也沒什麽分別。


    嗬、嗬……


    他喉嚨裏發出喑啞的聲音,掙紮了幾下,似乎想說什麽,卻還沒說出來,人就昏過去,人事不知了。


    汪氏蹂躪牡丹的動作,呆滯了片刻。


    像是木偶斷了線,忽然就不受控製,呆呆的,失去了一切行動力。


    過了會兒,才恢複如常,伸手去掐第三朵花。


    她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來個石搗。


    將牡丹放進裏麵,拿起石杵,一下又一下的,砸了下去。


    “啊啊啊!!”


    這次,換到謝家三房的很慘叫了。


    謝家老三,感覺腦子像是被什麽給砸開了一樣,抱著頭,痛苦的砰砰撞牆,想要用心中以毒攻毒的法子,減緩幾分痛苦。


    可惜收效甚微。


    汪氏將豆綠牡丹頭部的花瓣,全部都錘成了爛泥,連帶著花蕊都沒有留下完整的。


    待到上麵的花瓣,幾乎全被碾碎成泥,汪氏才又拿起剪刀來,將花朵上半被搗碎的那些部分,給齊整整的修剪掉了。


    謝家老三忽地睜大了眼,接著雙手軟綿綿的耷拉了下來。


    整個人,此時就像是薄薄的一層肉皮,裹著一團爛肉。


    謝思明躲在房中的角櫃裏,雙手抱著腦袋,渾身顫抖,心裏異常恐懼。


    好可怕!


    他剛剛,好像看到祖母被丟進了煉丹爐烘烤,烤的半生不熟,又被泡進了水裏,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


    接著又看到二叔渾身血肉模糊,沒有一塊兒好地。


    像是被千刀萬剮,連子孫袋子都沒保住,零零碎碎的或散落在地、或懸掛在身上,要掉不掉的。


    後來又看見他爹,被一隻巨大的手,按壓在石錘之下,一下一下又一下的,給砸成了稀巴爛。


    好可怕嗚嗚嗚……


    謝思明哆哆嗦嗦的躲在角落裏,沒多會兒,就被嚇得驚厥發熱。


    謝家的仆從們,都有些被幾個主子突然間的變化,給驚嚇到了,猶猶豫豫、膽戰心驚的不敢靠近。


    諸多詭異的情景,使人紛紛猜測起,這宅子裏,是不是鬧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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