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將涼山與外界分割,楚辭心中莫名生出一種感覺,一旦進入黑霧中,他將失去某些極為重要的東西。


    “嗬嗬,修道之人,既要避禍趨福,也要與天抗爭,不過些許危機而已。”楚辭淡笑一聲,全力運轉通靈法術。


    天地交感配上通靈法術,在楚辭如今三境後期的修為加持下,方圓千米的靈氣都匯聚到他手中長劍之上。


    《仙夢寶錄》中隻有一門劍術,當年一夢宗祖師開天門的那一劍。


    “斬天!”


    一劍揮出,風雲變幻。


    一道千米劍氣斬在黑霧之上,黑霧向內翻湧,有厲鬼尖嘯,卻在劍氣橫掃之下化為飛灰。


    當年一夢宗祖師以此劍開天門,天道記錄下這一劍,將其封禁。


    如今楚辭用出,這一劍上附著著一夢宗祖師的道意,有著開天門以求成仙的豪氣。


    這一劍既是楚辭揮出,也是一夢宗祖師揮下。


    黑霧雖然詭異邪惡,能令人畜俱滅,在這一劍麵前卻如遇見天敵,迅速潰散。


    黑霧被斬斷,一條千米大道出現在楚辭身前。


    陽光照進涼山當中,為這片陰暗了一個月的土地帶來溫暖。


    楚辭在原地調息片刻,才飛入涼山當中。


    在他眼前的是地龍翻身般的場景,大樹倒塌,山脈破碎,大地出現道道裂紋。


    兩道強大的氣息席卷而來,讓楚辭唿吸一窒。


    其中一道神聖堂皇,讓人心生敬畏。


    另一道則如血海伴身,冤魂附體,令人一見便從心底感到恐懼。


    楚辭快速向前飛去,在路上還看見了眾多穿著殘破衣衫的白骨。


    他們身上有著殘留的靈力氣息,每一個都是三境真人。


    其中不乏楚辭在南柯一夢中見過的真人,甚至連碧玄門掌教的屍體都在其中。


    明明他們隻死了不到一個月,現在卻隻剩下了枯骨。


    一股涼氣從楚辭尾椎骨向上衝至大腦,他的身體比他的意識反應更快,直接一劍斬向身後。


    “鐺!”一具白骨被掃落地麵,數道破空之聲響起,楚辭的身軀向他示警,每一道攻擊都能撕碎楚辭如今的肉身。


    一念之間,四大法術開啟,楚辭氣勢驟然攀升。


    那幾道攻擊打在楚辭身上,隻給他的衣服開了個洞,連皮都沒有刮破。


    楚辭念頭一轉,明魂法術向外擴散,掃過行動起來的白骨。


    在楚辭的感知中,這些屍身的頭骨之中有著一道靈光,靈光被黑霧裹挾,如此才能操控屍骨。


    明魂法術橫掃之下,黑霧退散,靈光覆滅。


    來勢洶洶的白骨們瞬間解體,變成一堆堆白骨。


    楚辭才無所謂他們能不能轉世投胎,對容淺出手就是對世界出手,都要毀滅世界了,還想投胎?哪來的好事。


    經過白骨偷襲,楚辭不再放鬆,每時每刻都維持著四大法術加持的狀態。


    散靈法術在他體表凝成一層無形紗衣,明魂法術匯聚於眼中,隻要一眼看去,明魂法術就能急速射出。


    化氣法術之下,楚辭的肉身強度已經能夠比肩四境妖王,如果不是擔憂被別人用靈魂法術攻擊,光憑這具肉身,楚辭都不會開明魂法術。


    一路橫行霸道地來到涼山深處,楚辭覺得這個地方有點熟悉,仔細一看原來是他當初發現黑龍雕像的地方。


    半空中,金與白交相輝映,粉與紅的衣擺飄飄,容淺身後九條白色狐尾搖曳,雙目含煞卻並不可怖,隻如神靈發怒般讓人惶恐。


    在容淺對麵,是楚辭,或者說原身十分熟悉的老人。


    嚴子木。


    隻是嚴子木與原身記憶中和藹可親的老頭不同,一雙眼眸充滿讓人恐懼的惡意,身後是無邊血海,血海之中有無數冤魂沉淪。


    冤魂每次發出尖嘯,都會引動血海掀起波瀾,震動空間。


    兩人的交手並非常理上的戰鬥,而是普通修士都無法感知到的,大道爭鋒。


    修道四境,越往上走,跟天道就越貼近。


    四境名為天人合一,可以短暫的借助天道之力,掌控一方天地。


    容淺與嚴子木之間的戰鬥就是在爭奪這片天地的掌控權。


    爭奪天地的掌控權是靈魂與道的戰鬥,稍有不慎就會陷入靈魂破損、修為倒退的境地。


    楚辭觀察了一會,見兩人麵上都平淡無波,心知他們大概不分上下。


    於是楚辭動了,一邊以靈力搖動渡夢鈴,一邊拿劍揮出《斬天》。


    同時明魂法術掃向血海中的冤魂,散靈法術攻擊血海本身。


    楚辭看得很清楚,這血海與冤魂就是嚴子木的力量來源,若是能毀去血海、滅殺冤魂,嚴子木毫無疑問會受到反噬,影響與容淺的爭鬥。


    渡夢鈴的攻擊來到嚴子木身邊時,嚴子木腰間一顆漆黑頭骨猛然爆裂。


    無形波動擊碎渡夢鈴的攻擊,並順著靈力攻擊渡夢鈴。


    渡夢鈴並非尋常法器,在無形波動的攻擊下隻是輕微晃了晃,連裂紋都未產生。


    與此同時,斬天劍氣已至,嚴子木身上有血色屏障升起,但在斬天劍氣麵前隻如雞蛋碰石頭,一觸即碎。


    劍氣落在嚴子木身上,直接將他從腰部一分為二。


    “啊!”一聲淒厲鬼吼震動空氣,嚴子木七竅流血,轉頭看向楚辭,一副擇人而噬的模樣。


    嚴子木還未多看兩眼,因他本體受到重創,血海也受到影響,楚辭的明魂法術與散靈法術如入無人之境,直接摧毀了大半的血海,海中冤魂消散了十之七八。


    力量來源受損,本就重傷的嚴子木氣息更加微弱了。


    容淺睜開雙眼,一念之下,籠罩涼山的黑霧就隨風消散,其中的怨氣被一股堂皇正氣淨化,化為精純的意念之力融入天地。


    容淺揮手鎮壓嚴子木,轉頭看向楚辭,淡淡道:“多謝相助。此人與你有師徒因果,你可要為他求情?”


    楚辭搖頭,道:“我之老師,早已仙去,現在這個大兇,不過是竊我師身的魔道。不過我還有些問題想問。”


    “可。”容淺十分高冷,完全不像小狐狸一樣黏著楚辭。


    容淺利用靈氣吊住了嚴子木的一絲生機,但同時也廢了他的修為。


    嚴子木用仇恨的目光盯著楚辭,聲音嘶啞如同九泉之下的惡鬼:“你是誰,你不是楚辭。”


    “不,我就是楚辭。”楚辭淡淡道。


    在他修為達到第三境的時候,他發現這具身軀與他太過契合了。


    在《仙夢寶錄》的記載中,靈魂與肉身相生相輔,若是奪舍,靈魂便跟肉身有了差別,再精妙的奪舍之法也不能讓靈魂與他人的肉身相合。


    而楚辭,卻與這具身軀完全相合,就像,這具身軀原本就是他的一樣。


    看過數千本小說的楚辭有一個猜測,原身是楚辭在這個世界的另一個他,投影身?或是多元宇宙?無所謂了,從楚辭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他就是所有世界楚辭中唯一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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