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輕笑道,“既然衿陌姑娘好心露了個破綻,我兄妹二人又豈敢置之不理呢?”


    “你的對手是我!”裴洋怒喝,二十七阻斷衿陌營救公子的舉動,真真是讓他怒不可遏。


    麵對發怒的裴洋,二十七也不敢大意,他隻得迴過神來,認真去對付裴洋。


    可對衿陌的阻撓,僅是那麽一瞬,便夠了。


    三十三的速度極快,衿陌僅是被銀針阻撓了一瞬,便不可能再追上她。


    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三十三抬腕對謝子敘出劍。


    “公子!!!”衿陌與裴洋同時怒喝。


    在他們怒喝的同一時刻,黎錦娥也下意識地側身,用背對著三十三,把謝子敘護在懷裏。


    黎錦娥抱著懷裏的人,一動也不敢動。


    許久,三十三才從方才的驚訝中迴過神來。


    可她磕磕絆絆的聲音依舊出賣了她內心的恐懼,“你醒了?”


    她驚恐萬分地注視著自己手裏的劍,之前那勢如破竹的劍,如今正被一隻修長的手攥在掌心,分毫不能動彈。


    “放開我,難受…”悶悶的聲音還帶著一絲剛醒來時沙啞。


    黎錦娥放開那被她抱得死死的人,他的身子依舊冰涼地不像話,臉色也同之前一樣,蒼白如紙。


    兩片纖長的羽睫抖動,僅抬眸一瞥,那淩厲的目光便讓三十三心生畏懼。


    “你醒了?!”黎錦娥驚喜地看著謝子敘。


    “嗯。”他僅是應了一聲,便再度把目光移向三十三,“你方才,似乎很得意?”


    “不、不可能!”三十三大叫著搖頭,“藥效是十二個時辰,你怎麽可能這麽快就醒過來?!”


    就在她失神的瞬間,衿陌抓準時機快速上前,提劍向她刺去。


    三十三雖察覺到了衿陌的動向,但終究因為反應過慢,而被其在肩胛之上拉出一條大大的口子。


    “三十三!”見妹妹受了傷,二十七也紅了眼。


    他焦急地想要擺脫裴洋去查看妹妹的傷勢,可裴洋又豈會看不出他的意圖?


    他越是著急,裴洋便纏得越緊。


    好在,三十三雖受了傷,但衿陌也好不到哪裏去。


    “本想趁著雪沐辰昏迷,從你們手指奪取菡苓草。可現在,事情似乎超出了我們的預想。”二十七一邊與裴洋纏鬥,一邊陰惻惻地笑道,“既然如此,我們便隻好采取另一個方案了。”


    “哼,你又想耍什麽花招?”裴洋不屑地哼了哼,“公子已醒,你有再多的陰謀詭計也沒用了,我勸你還是別費力氣了。


    謝子敘的蘇醒,讓他心中仿佛又有了著落,連帶著說話的底氣,也足了不少。


    “嗬。”二十七冷笑,“我們原打算渾水摸魚,自己得了那菡苓草。可現在看來,得到奇草在全身而退的可能性似乎不大。”


    沉吟了片刻,二十七又道,“既然我們不能私藏,那便做個順水人情好了。”


    “怎麽?莫非你‘良心發現’,要放過我們,讓我們帶著菡苓草走?”裴洋嘲諷地笑笑。


    “非也。”二十七裝模作樣地搖頭,陰笑道,“渤國的那群家夥,可是為這株奇草費勁了心思。既然我們得不到,那你們也休想帶著它走!”


    裴洋麵色一變,想要阻攔,卻還是晚了一步。


    信號煙花自二十七手中飛速上竄,在天空中炸響。


    “哈哈哈,雪沐辰醒了又如何?”二十七仰天大笑,“傳信煙花已放,半個時辰之內,必有援兵到達。哈哈哈哈…”


    聽著他狂放得意的笑,裴洋等人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看來拖延到程緒公子來相助又變得不現實了。


    靜了靜神思,衿陌也果斷做出了決定,“雪公子、雪夫人,你們快走!這裏有我和裴洋頂著!”


    “那你們怎麽辦?要不…”黎錦娥本欲出聲推辭,她實在不願意拋下他們自己逃走。


    可她話未出口,便被謝子敘攔下,“我們先走。”


    “但…”黎錦娥焦急的話被卡在喉嚨裏,進退兩難。


    一方麵,她不想留兩人斷後,另一方麵,她又不願違背謝子敘的話。


    謝子敘虛弱地閉了閉眼,扶著黎錦娥的手起身,“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我還沒有挨過藥效,現在幾乎與一個普通人無異。留下來,隻會成為他們的負累,與其讓他們時時顧慮我們的安危,不如我們先走。等敵人的援軍到來,隻需顧及自己的他們,逃跑的幾率也更大。”


    “我知道了。”黎錦娥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她和謝子敘,必須馬上離開!


    在無邊無際的廣袤森林裏,黎錦娥隻能扶著謝子敘隨處奔走。


    “你怎麽樣?還能走吧?”黎錦娥擔憂地看向謝子敘,她能感受到,他現在的狀態很不好。


    “我沒事,咳…”即便是狼狽不堪地逃跑,他也依舊是一幅風輕雲淡的模樣。


    遲疑片刻,黎錦娥忽然道,“要不我背你吧?”


    “噗,就你?”謝子敘輕笑。


    “我怎麽了。”黎錦娥不服氣道,“你別看不起人,我這種從小就幹粗活兒長大的人,跟你們那些嬌生慣養的少爺小姐可不一樣。”


    謝子敘彎眸笑道,“是是是,你比我們厲害。那麻煩你這個厲害的人,扶我到那邊山洞去。”


    說罷,他一指,示意黎錦娥扶他去那藤蔓纏繞的山壁處。


    “哪裏有山洞?”那黑漆漆的一片山壁,隻能隱約看到從上垂下的藤蔓。


    但既然他說有,黎錦娥也隻好將信將疑地扶著他過去。


    “這不就是。”謝子敘輕笑著挑眉。


    扶著他尋了處石壁挨著坐下,黎錦娥又摸出火折子吹燃,替他仔細查看傷口。


    右臂處被裴筱喃砍破的傷口已經止住了血,而左手處因握住三十三的劍,又添新傷。


    “別看了,快點兒上藥。”謝子敘的語氣,仍是淡淡的。


    “我沒藥…”黎錦娥尷尬地看著謝子敘,低聲道,“要都在衿陌姐他們那兒…”


    謝子敘抿了抿薄唇,閉眼靠在石壁上,無奈道,“我身上有。”


    “哦…”黎錦娥見他閉目靠在那裏不動,便知他是要她自己去拿藥。


    “你快點兒好不好,你要是想摸,處理好傷口再摸。”謝子敘抬眸看向黎錦娥,淡漠的語氣,難掩他眼中的戲謔。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開玩笑?!”黎錦娥憤怒地從他懷裏摸出藥瓶,又撕開裙擺給他包紮。


    “生氣了?”謝子敘輕笑。


    “對。”黎錦娥答道。


    謝子敘撇嘴,不以為然道,“真無趣,不就是個玩笑嘛。下次不逗你就是了。”


    他本以為黎錦娥會同往常一樣認栽,可這次,迴答他的,確是其更用力的包紮。


    “你幹嘛?”突如其來的疼痛,讓謝子敘不自覺地蹙了下眉頭。


    “你還知道痛?”黎錦娥道,“身上幾處傷,體內還有毒,你竟然還有心思開玩笑?你到底有沒有關心過自己的傷?!”


    聽完她的教訓,謝子敘鳳目輕眨,一雙秋水剪瞳中笑藏深意,“有你關心就夠了啊。”


    “你!”黎錦娥氣急,真是沒法交流!


    黎錦娥滅了火折子,在他旁邊坐下。


    掙紮許久,她還是決定為自己的衝動向道歉,“對不起…”


    “嗯?”謝子敘輕聲迴應。


    “剛剛…”黎錦娥抿了抿唇,低頭小聲道,“我剛剛不該動你的傷口…”


    “嗬。”謝子敘輕笑,“我還道是什麽事,讓你吱吱唔唔半天,結果是這麽個小事。”


    黎錦娥,“…”


    “你要是覺得對不起我,就讓我靠一下。”不待黎錦娥反應,謝子敘便直接把頭枕在了她的肩上,閉目道,“我累了。”


    “怎麽?不願意?”謝子敘不悅地蹙眉,練武者敏銳更勝常人,黎錦娥身體的變化,他自然感覺到了。


    “沒有。”黎錦娥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勉強笑道,“我隻是有點兒不習慣。”


    “哼,不習慣?”謝子敘輕哼,“不習慣我離你太近,你怎麽每天都要抱著我睡?”


    “…我睡相差。”黎錦娥尷尬道,“要是影響到你了,以後我還是睡地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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