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贏傾歎了口氣,“我跟你一起去。”


    兩人起身更衣,雲珩細致地伺候小嬌妻穿衣打扮,做得竟絲毫不比銀月差,贏傾疑惑:“雲珩,你出身尊貴,自小到大應該都是由宮人服侍得多,怎麽這種活做得這麽熟練?”


    雲珩做起這些事情來,卻是無比熟練且自然,一點都不手生,像是做過無數次一樣。


    贏傾覺得挺稀奇的。


    雲珩沉默,低眉替她整理好腰間綢帶,淡定地迴道:“以前行軍打仗都是自己照顧自己,誰會帶一大堆宮人在身邊伺候?久而久之就什麽都會了。”


    贏傾聞言哦了一聲,可心頭還是有些不解。


    之前因為冷婉一事,雲珩差點自殘的舉動到現在還停留在她的腦子裏,讓她心有餘悸,贏傾不敢再冒險去開什麽玩笑,萬一不小心又引起誤會,誰知道他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還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打理好儀容儀表,兩人走出昭宸殿,去了王府前廳。


    無痕公子此番前來主要是為了見贏傾,除了他之外,前廳還有另外一個年輕的男子。


    雲珩和贏傾跨進前廳正門,就看到那個容色俊美的男子,那人也同時轉過頭來看到了雲珩和贏傾。


    修眉斜飛入鬢,一雙桃花眼風流瀲灩,身段瘦削,穿一襲紅色蠶絲輕袍,看起來當真是奪了漫天的光華,讓周遭景致瞬間黯然失色。


    贏傾好奇他的身份,盯著看了片刻,雲珩的表情就不太好看了,“愛妃。”


    贏傾轉頭看向雲珩。


    雲珩神色淡淡:“他有什麽可看的?”


    “攝政王獨占欲可真強。”紅衣男子眉梢一挑,聲音懶洋洋的,帶著一股子疏懶,“贏姑娘嫁給了王爺,以後就不能看別的男子了?”


    “公子誤會。”贏傾一笑,理所當然地開始護著自家夫君,聲音淡定,“倒不是不能看,而是不可以失禮地盯著別的男子看,這是基本的禮貌。”


    說著,福身,“方才是我失禮,還望公子海涵。”


    紅衣男子古怪地盯著她:“王妃真是可愛。”


    贏傾:“……”


    “自我介紹一下,在下榮錦序。”男子勾唇淺笑,慢條斯理地衝贏傾做了個揖,“見過贏姑娘。”


    雲珩挽著她的手走到過去,在主位上坐下,道:“找本王什麽事兒?”


    “嘖。”榮錦序轉身在旁邊一張椅子上坐下,語氣疏懶中帶著桀驁,“攝政王以為我們是來找你的?可別自作多情了,我是來見公主殿下的。”


    贏傾一愣:“你是東渭人?”


    “正是。”


    贏傾默然,怪不得他跟雲珩說話不見絲毫恭敬,原來是東渭來的貴公子。


    坐在他旁邊椅子裏的無痕公子一笑:“錦序素來就沒個正形,表妹不用太在意他。


    頓了頓,“我給表妹介紹一下,這位榮錦序是我大舅哥,他的妹妹是我媳婦,此時正在來大乾的路上,不日就會抵達。”


    贏傾聞言又是一詫:“你已經成親了?”


    無痕搖了搖頭:“還沒。媳婦還小,不過這趟迴去之後大概就得操辦成親大禮了。”


    贏傾哦了一聲,其實心裏還有很多疑問,卻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無痕公子待在大乾似乎很多年了,期間經常迴去東渭?


    榮錦序是他大舅哥,那榮家在東渭門庭定然也是顯赫非凡,畢竟無痕公子出身皇族,能自小就跟他定下娃娃親的家族,一定不可能是尋常世家。


    “榮姑娘還在路上?”贏傾不解,看向無痕公子,“她是為表兄而來?”


    “是為我而來,也是為了護送姑姑。”無痕公子解釋,“錦繡是東渭鎮國將軍,雖然年紀不大,不過武功強悍,東渭很多武將都是她的手下敗將,而且她是個姑娘,讓她貼身護送姑姑是最好的安排。”


    贏傾詫異極了,對這位姑娘生出了極大的好奇,“她,她多大了?”


    “年方十六。”無痕公子笑道,“正是出閣的年紀,我打算這趟迴去就把她娶了,免得旁人惦記。”


    贏傾表情微妙,轉頭看向雲珩:“人家十六歲的姑娘文武雙全都能領兵了,我也十六歲,可我手無縛雞之力,就是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嬌弱女子,果然人比人氣死人,雲珩,我是不是太沒用了?”


    “你比她厲害得多了。”雲珩握了握她的手,“你有一個強悍的夫君,隻需要被寵著就好。榮姑娘文武雙全,是因為他的未婚夫太過無能,除了一張臉能看之外,其他方麵一無是處,榮姑娘隻有厲害點,才能防止未婚夫到處招蜂引蝶。”


    無痕公子表情有些一言難盡,沉默片刻,他悠然說道:“王爺是否還忘了一點?除了有個強悍的夫君之外,表妹更厲害之處在於她是東渭儲君,以後會登基成為女皇,可以擁有後宮皇夫三千,整個東渭所有的美男子隻要她想要,就全部可以納進後宮占為己有。”


    雲珩神色一點點冷了下下來。


    “並且除了東渭美男子之外,其他國家若想跟東陵聯姻,也可以獻上他們的俊秀公子。”無痕公子笑了笑,容色昳麗,唇角的笑意帶著十足意味深長,“而這些男子之中,雖說不一定人人都如王爺這般強悍,可文武雙全的應該也不在少數,他們或者會撫琴,或者會爭寵,或者會疼人,或者會下棋,總之王爺所擅長的,他們之中總有人會,王爺不擅長的,也定然有人會,不知王爺到時候拿什麽跟其他皇夫爭寵?”


    無痕公子年紀不大,修養卻極高,被攝政王貶低也絲毫不怒,不疾不徐的一番話如清風細雨般和煦溢出唇角,帶著幾分悠然,卻如雷霆閃電般一擊致命,讓雲珩的表情瞬間僵在臉上。


    雲珩眸光冷沉,眉梢眼角縈繞著寒霜,有種想把他當場滅口的衝動。


    榮錦序沉默地抿著嘴,心裏想,有風度的男子絕對不可以在這個時候笑場,否則待會若發生血濺當場的慘案,以雲珩的身手和攝政王府的兵力,他隻怕也很難做到全身而退。


    “表兄別這麽說。”贏傾像個沒事人似的笑了笑,嗓音溫柔,不含半分煙火氣,“天下優秀的男子何其多,可我隻傾心於雲珩一人,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事,我對他都不會變心,不會有皇夫三千,也不會有什麽聯姻的美男子,雲珩醋性大,表兄以後別拿這種事刺激他。”


    這番安撫像是一劑靈丹妙藥,雲珩斂眸,臉上冷峻的表情肉眼可見地褪去了許多,眉眼都多了些許溫柔之色。


    無痕嘖了一聲:“表妹真是見色忘義,別忘了我們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你的故土在東渭。”


    “雲珩是我的夫君,是我生命裏最最重要的一個人。”贏傾笑著,眉眼柔和,“這種關係淩駕於血緣之上。”


    無痕公子一噎,瞬間無言以對。


    “唉。”無痕公子歎了口氣,“方才沒來王府之前,我聽錦序說,皇祖父已經為東渭儲君準備了六位皇夫準人選……”


    “表兄能不能安分一會兒?”贏傾簡直哭笑不得,沒好氣地看著他,“你再這樣,我都忍不住懷疑,你是不是故意奉了某些人的命令來使挑撥離間之計,想讓我留在大乾,永遠不踏進東渭一步?”


    “表妹冤枉。”無痕公子連忙否認,“我這是想告訴表妹,東渭權貴之中比攝政王好的公子多得是,沒必要在一顆樹上吊死”


    “我已經懷了夫君的孩子。”贏傾語氣淡定,“此生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無痕張口結舌。


    雲珩身體一震,驟然轉頭看她,一雙眸子鎖住她的眉眼,像是在確認她說的是真是假。


    贏傾以安撫的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隨即轉頭看向榮錦序和無痕公子:“你們今天找我跟王爺,就是為了說這些?”


    “當,當然不是。”無痕消化不動她已經有了身孕的消息,遲疑片刻,“我今日過來,是有件事要跟你說。”


    贏傾安靜地聽著。


    “錦繡帶來了皇祖父的話。”無痕公子說道,“他希望姑姑和表妹跟贏家徹底斷絕關係,跟贏術賢別再有任何牽扯,不管將來大乾發生什麽事情,東渭都不會摻和。”


    贏傾輕笑:“我跟這位皇帝陛下素未謀麵,我覺得他應該左右不了我的決定。”


    此言一出,榮錦序和無痕公子同時看著她,眉頭微皺。


    “我跟父親的關係的確是斷絕了,我娘也已經休書一封解除了跟我父親的夫妻關係,這一點不需要他提醒。”贏傾說道,“至於摻不摻和大乾的事情,這一點我不敢保證,眼下他是皇帝,他說什麽,你們都可以照做。但如果以後真是由我來坐這個帝位,東渭的事情大概就得由我跟雲珩說了算,其他人無權幹涉。”


    無痕公子詫異地看著他。


    榮錦序的表情也有些幽深難測,看著贏傾的眼神帶著些許深思。


    褪去剛進來時的疏懶,榮錦序道:“殿下雖然言語有氣魄,可江山帝位之上隻能有一個聲音,你若說東渭的事情由你說了算,我還是比較讚同的,可大乾攝政王卻無權幹涉東渭朝政,就算殿下以後登基,攝政王在東渭也隻能是皇夫,有尊卑之分,君臣之別。”


    贏傾聽完也沒什麽特別的表情,哦了一聲:“既然如此,我還是不迴去了吧,我覺得大乾比東渭要好。”


    榮錦序表情一變。


    “我這個人特別懶,不喜歡操勞,就喜歡被雲珩寵著,讓他替我遮風擋雨,讓他保護我免受外麵小人算計。”贏傾歎了口氣,看起來很惆悵的樣子,“我一想到迴去東渭要受到諸多束縛,還有一大堆規矩,連跟夫君恩恩愛愛都得看人臉色,這心裏就特別不舒服,所以我思來想去——”


    “表妹。”無痕公子笑著阻止了她的話,“江山大事不可兒戲,表妹別說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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