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撥雲和碧桃守在床榻旁。


    撥雲不斷吸著鼻子啜泣,碧桃麵露愧疚之色。


    見宋清妤醒來,二人齊齊上前,眼底的關切之色難掩。


    宋清妤隻覺得渾身如同散架了一般,酸痛非常。


    視線掠過撥雲碧桃,落在自個兒未著寸縷的身體上。


    青紫斑斑,痕跡曖昧非常。


    “禽獸!”宋清妤在心裏頭暗罵。


    她的腰酸軟無力,隻好在撥雲的幫扶下坐起身來。


    碧桃‘噗通’一聲,跪在床邊。


    自責道:“小姐,都是我無能。”


    宋清妤輕輕歎息,她又如何能責怪碧桃呢。


    季迴安的手段她也不是沒有見識過,普天之下,難有他不敢、不能闖的地界。


    區區碧桃又如何能阻擋得了。


    更何況,碧桃本就是金祿調教出來的。


    要拿捏她,於金祿而言,是稀鬆平常之事。


    隻能說,這一遭是她該受的。


    她或許錯判了季迴安往日對她的情意。


    他的占有欲比她想象的還要強烈。


    早知道如此,她便與他直言了,又何苦會鬧到今日這般地步。


    平白將謝英年給拉下水。


    從昨日季迴安的舉動來看,恐怕他再也不會輕易相信她。


    三年,若是可能,便陪他三年吧。


    依著前世的時間線來算,不到兩年後,昭明帝便仙逝。


    季迴安很快會成為大祁真正的無冕之王。


    到時,天下女子任由他擇選。


    說不定他也不屑於將她囚於身側。


    或許,她能脫身的更早。


    “起來吧,我沒有怪你。”宋清妤對著碧桃溫聲說道。


    碧桃仍舊低著頭,不發一言。


    宋清妤隻好無奈道:“總得給我取衣裳來吧。”


    錦被之下,已經分不清是吻痕還是他掐到的傷痕。


    碧桃趕緊起身,選了套立領的裙衫。


    雖然七月流火的日子,穿著有些悶熱。


    但是好歹能遮住痕跡。


    更衣梳洗過後,宋清妤對著撥雲囑咐道:“將值錢的行李收拾收拾。”


    撥雲愣住,問道:“小姐,咱們可以離開餘府,去開香料鋪子了嗎?”


    宋清妤吩咐的突然,撥雲一時有些疑惑。


    隻見宋清妤惋惜地搖了搖頭,有些失落。


    開香料鋪子,短期內絕無可能。


    不過京都還有晏清堂在,倒也有些許慰藉。


    “不了,或許很快,咱們就要迴京都了。”宋清妤淡淡道。


    撥雲雖不解,但她向來隻聽宋清妤的話。


    宋清妤說什麽便是什麽,她去哪兒撥雲便跟著去哪兒。


    什麽也沒多問,隻小心將她們的財物給歸置好。


    宋清妤又想到昨日季迴安提及的茶稅案。


    她敏銳地察覺,餘山長絕對有問題。


    而季迴安想必也清楚,隻是在尋找關鍵的證據。


    “碧桃,你覺得餘山長此人如何?”


    碧桃聞言,細細思量,謹慎開口道:“小姐,我總覺得餘山長並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般德高望重。”


    “還有,奴婢早就察覺到,餘家暗中在各處散布了護衛。”


    宋清妤眉梢微挑,餘家的護衛也太無能了些,昨夜竟一絲也未察覺到季迴安闖入。


    不過想必餘山長也沒把她放在眼裏,她的院子恐怕並不在保護之中。


    “你帶著撥雲與我避開護衛,安全潛逃的概率有多大?”


    碧桃搖了搖頭,“沒有勝算。”


    “奴婢自信,若我帶一人能順利逃走。但是帶兩人,恐怕不行。”


    宋清妤蹙眉,“接下來,你密切關注餘山長的動向。若是有什麽異動,及時告知與我。”


    “是,小姐。”碧桃領命。


    迴到縣衙中的季迴安,眉目舒展,看起來神態閑適。


    金祿心裏也雀躍非常,原來宋大小姐竟真的沒死。


    他偷偷瞄了瞄有閑情逸致練字的少主,覺得老天也算是開了一迴眼。


    “收斂些。”季迴安溫聲道。


    金祿抬頭,嘴角咧到耳後根去的表情沒收住。


    用手拍了拍僵硬的臉,躬身道:“唉,唉。”


    又想起來縣衙裏還住著的欽差,問道:“少主,接下來咱們該怎麽做?”


    欽差被刺殺幾迴,龜縮在縣衙不出,也沒什麽新的進展。


    再加上謝英光被他家少主廢了。欽差沒人保護,更加膽小怕事。


    季迴安的筆尖微頓,一滴墨重重落下,暗道一聲可惜。


    將狼毫筆擱置下,用素帕子擦了擦指尖。


    輕輕摩挲,竟感受到了昨晚細膩的餘韻。


    表情一瞬柔和下來。


    前言不搭後語,吩咐金祿道:“你去置辦些首飾,衣裳。送到餘山長家。”


    “記住,首飾要名貴,衣裳要華美。送給餘大小姐。”


    “餘大小姐?”金祿忍不住出聲質疑。


    不該是餘二小姐嗎?


    畢竟,昨夜才剛剛......


    他生怕餘家那些護衛發覺,被迫聽了一夜的牆角。


    不明白少主為何反倒送餘大小姐東西,就不怕那位生氣嗎?


    季迴安見金祿這副怔愣的模樣,就明白他想岔了。


    他送餘大小姐東西,不過是為著後頭查案鋪路罷了。


    不過他也不欲解釋。


    隻沉聲道:“還不快些去。”


    金祿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他一貫任務執行的徹底。


    季迴安既然這樣說,想必就是要大張旗鼓到所有人都知曉。


    挑選了幾位婢女,手捧著首飾,衣裳。


    一路從縣衙送到餘府。


    餘瑩瑩的手拂過那繡工精湛的衣領,眼神掠過奪目璀璨的首飾。


    表情既驚且喜。


    “這些,真的是季大人贈與我的嗎?”


    金祿拱手應答:“是我家少主送的。”


    餘瑩瑩一臉嬌羞:“那他可有旁的話?”


    金祿想了想,“並無。”


    餘瑩瑩有些許失望,但仍舊很是欣喜。


    金祿告退之後,她抱著餘夫人的手臂撒嬌道:“母親,你說季大人是什麽意思?”


    餘夫人輕點餘瑩瑩的額頭,寵溺道:“先前,你得知季大人誇讚孫英娘的琴技還吃醋。


    如今季大人顯見更屬意你,合該高興才對。”


    餘夫人確實挺高興的,若是餘瑩瑩被季迴安看中,他們餘家就該改換門庭了。


    “季大人慧眼識珠,孫英娘如何能與女兒相比。我有疼愛我的父母,還有出息的哥哥。


    她有什麽?”


    餘瑩瑩提及孫英娘的時候一臉厭惡,她是知曉餘錚與孫英娘的糾纏的。


    隻覺孫英娘不識好歹,自視甚高。


    餘瑩瑩收到禮物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般,很快傳到了宋清妤的院落。


    宋清妤正躺在樹蔭下的躺椅上,持著美人扇,悠閑地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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