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妤一個側身,躲過。


    似笑非笑地看了謝嫣然一眼,直將謝嫣然看的渾身不自在。


    冷眉掃了在場所有的貴女們,心知宋明月今日必定有備而來,不願與之多糾纏。


    便冷聲道:“既諸位覺得我不配與你們一同品茗,那便先告辭。”


    說罷轉身就想走。


    卻被一旁的婆子們攔住。


    宋明月淡定起身,緩緩踱步行至宋清妤的麵前。


    “宋清妤,說你不配,你是不是心裏頭很不服氣。”


    宋清妤見走不脫,心裏歎了一口氣。


    宋明月實在是難纏,她本都打算將前塵往事拋卻,離開京都了。


    還要鬧這麽一出。


    “無論如何,我是平寧侯府的嫡長女。


    若我不配,你一個繼室所出之女又怎能堂而皇之在此處宴請貴女們?”


    宋明月嗤笑:“你算什麽東西,竟也敢與我相提並論!


    還真將自己當成千金小姐了?你的母親自甘下賤,做不了侯府正頭大娘子便隻能出去做妾。


    想來你恐怕也不遑多讓吧。”


    宋明月得意的眼神上下瞟了宋清妤一眼,似是意味深長。


    宋清妤不理睬她,冷聲道:“我奉勸你慎言,且不說我與蘇氏已經斷親,並無瓜葛。


    便是你口中的妾也是王府側妃,什麽時候做上了皇家玉牒的側妃是自甘下賤的事兒了?”


    宋明月被宋清妤抓到了話中的漏洞,氣的跳腳。


    她馬上就要成為皇家兒媳了,若這話被有心的人傳出去,豈非要治她一個藐視皇族的罪責。


    可她沒辦法繼續發作,怕宋清妤再揪著這事不放。


    “我沒有你伶牙俐齒,也莫要曲解我的意思。你今日掃了諸位貴女們的興致,罰你一人斟一杯茶便放你走,如何?”


    宋清妤輕瞥了她一眼,直覺告訴她,宋明月的話她一個字也不能信!


    若她斟了茶必得被羞辱,說不得還有更大的‘驚喜’等著她。


    她不能妥協。


    宋清妤的腦中不斷想著該如何脫身。


    卻有幾位貴女有些看不下去宋明月的所作所為。


    一位身著嫩黃色繡合歡花長裙的姑娘站起來勸到:“宋二小姐,既然宋大小姐不願意便罷了。


    我等也可自己動手。”


    “茶會品茗,若是親力親為,想必會更有一番趣味。”


    其他讚同的小姐也小聲道:“是呀,莫要壞了興致。”


    “宋大小姐也是千金小姐,怎可做丫鬟的活計。”


    ......


    宋明月聽了,麵色有些陰沉下來。


    她對著嫩黃衣裙的姑娘說道:“馮小姐精通茶藝一道,自然希望親力親為。


    可在場的也有許多小姐並不懂茶藝,宋清妤怎麽就不能屈尊斟上一盞了呢?”


    宋清妤抬眼望去,替她說話的那位是馮小姐?


    哪個馮?馮禦史家的小姐嗎?


    馮小姐對著她露出友好的笑,宋清妤迴以一笑。


    果然,猜對了。


    是馮夫人的女兒,怪不得會為她仗義執言。


    “場中丫鬟眾多,如何就非得要勞煩宋大小姐?聖人言,長幼有序。


    而本朝陛下更是注重孝悌之倫。


    宋二小姐既要嫁入皇家,我認為更應該謹言慎行,莫要辜負陛下的看重。”


    馮小姐不卑不亢,絲毫不畏懼宋明月的準二皇子妃的身份。


    就如同錚錚鐵骨的馮禦史一般,宋清妤心裏頭升起一絲好感。


    “哈哈哈哈......”宋明月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眾人皆是不明所以。


    “孝悌?她一個不知道那個犄角旮旯裏來的野種,也配與我論兄友弟恭、姊妹情深?”


    馮小姐聽到宋明月這話,皺了皺眉頭。


    “宋二小姐莫要胡言。”


    宋明月嘴角的諷刺更深:“胡言?諸位年紀輕,不知事。


    迴去大可以問問家中長輩,當年蘇氏與我父親匆匆和離,想必許多人還有印象。”


    “蘇氏嫁入侯府之後八月產女,宋清妤根本就不是侯府血脈。她是蘇氏從外頭帶來的野種!


    是一個父不詳的賤種!”


    “你們不信的話,可以上衍王府問問蘇側妃,是不是有這麽迴事。”


    宋明月說完渾身暢快。


    她自從得知這件事之後,便一直想著尋一個恰當的時機來公之於眾。


    之前勢弱,再加上蘇氏是衍王府側妃的身份,得罪了也不好。


    可現在她怕什麽,衍王不過是陛下的弟弟罷了,如何比得上陛下的親生子。


    而蘇氏,也不過是個側妃。她可是陛下會正經聖旨冊封的皇子妃呢。


    再有二皇子很有機會成為太子。


    日後,蘇氏見了她也得行禮問安才行,她會怕了她?


    她就是要在所有人麵前,揭穿宋清妤這個假侯府千金的謊言。


    要讓她成為人人唾棄的野種。


    看著她淪落為低賤的賤民,成為季迴安的汙點。


    而季家是絕不會允許季迴安同一個毫無身份背景的人在一起的。


    宋清妤,和她鬥還是嫩了點。


    宋明月見場中之人各個驚訝不已,而馮家小姐也失了聲音,不再出口阻攔。


    她的目的達到了!


    微微昂起頭,“現下,可有人會覺得宋清妤斟不得這盞茶的嗎?”


    宋清妤自聽到宋明月的話後,便呆愣住。


    原來她真的不是平寧侯的女兒。


    她就說,平寧侯為何這般厭惡她。


    連對待庶女都比對她好,原來竟然是這樣。


    可惜前世,她到死都沒有明白。


    不是侯府的血脈,這可真是......


    太好了!


    這便意味著,她若要對侯府下手再也不用束手束腳,怕被人咒罵忤逆不孝。


    也不用擔心平寧侯犯蠢牽連到她。


    這比與蘇氏斷親還更容易些,她與侯府,本就沒有親,連斷都不必斷了。


    “野種,還不快給準二皇子妃斟茶!”


    “對,斟茶!”


    “斟茶!”


    後頭的嬤嬤推搡,宋清妤躲不過,被推倒在地上。


    宋明月居高臨下地看著宋清妤,臉上寫滿了得意。


    從今以後,她便是侯府的嫡長女,再也沒有人壓在她頭上了。


    而宋清妤,這張狐媚的臉如此礙眼,她就是憑著這張臉勾引的季迴安嗎?


    那今日,便都毀了去。


    宋明月的惡意如同地溝裏頭湧上來的汙水,充斥滿了雙眼。


    她伸手拔下手中的金簪,蹲下身子,對著宋清妤的臉比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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