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迴安卻根本毫不在意,隻從紀恆手中拿迴紙張,暗示他早下決斷。


    紀恆冷靜下來,望向陳若梅的眼神冰冷,含著濃濃的失望。


    “謝指揮使,帶走吧。下官晚些親自到禦前謝罪。”


    陳若梅冷笑了兩聲,不緊不慢地從地上爬起來,穩了穩虛浮的腳步。


    “死了啊!死的好!真不枉我多日籌謀,老天有眼!”


    陳若梅怨毒的話不斷說出口,慎王妃猶如被觸到了神經,霍地轉身,利落地衝到陳若梅的麵前,掐住了她的脖頸。


    那道身姿柔弱,可腕上力道卻出奇的大,直掐的陳若梅麵色通紅,憋的喘不過氣來。


    謝縱擔心陳若梅死了不好向陛下交代,慎王妃身份尊貴,男女有別,卻也不方便上前拉開。


    好在孔嬤嬤拚命將慎王妃的手掰開,老淚縱橫地攙著脫了力的慎王妃,坐了下來。


    陳若梅不斷捂著胸口咳嗽,大口大口唿吸著空氣,像是幹涸已久才入水的魚。


    謝縱怕再生波折,令玄衣衛的人趕緊將陳若梅帶走。


    陳若梅被拖著,嘴裏不斷叫囂:“紀恆,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


    陳若琳,你活該!你已經是王妃了,為什麽要來毀了我的好日子!


    紀恆,你給了我希望,又親手將它毀掉。我詛咒你們永生永世,不得所愛!”


    ‘嗚嗚嗚’玄衣衛的兵士撕下衣袍將她的嘴給堵住。


    外院宴客廳中,仍舊觥籌交錯,賓客盡歡。


    內院中,真兇揪出,塵埃落地。


    謝英光在一旁等著紀恆,而紀恆站起身來,看了一旁的慎王妃兩眼,終是什麽話都沒說,跟著謝英光去了玄衣衛。


    案子一破,謝縱渾身的擔子卸下,此刻方才有心思打量季迴安身後的宋清妤。


    他的人上報,季迴安是在涼亭中與這名小廝詳談了一刻鍾後,方才提出甕中捉鱉的計策。


    若是季迴安一人之策,必定用不著與一區區小廝討論。


    定然這小廝在其中出了大力。


    如此有勇有謀的人才,他們玄衣衛也很是緊缺啊。


    “小季大人這小廝不錯,可否將他賣給本座?哦,小季大人放心,本座不會委屈他,會讓他入職玄衣衛。”


    季迴安神情冷漠,直接拒絕:“不賣!況她是自由身。”


    謝縱有些意外,不過一個小廝,他都親自開口了,季迴安這麽點麵子都不給他?


    自由身?那也好辦。


    謝縱又朝著宋清妤走近了幾步:“小兄弟,去玄衣衛當差日後可就是官身,光宗耀祖的大事。


    總比做人小廝強不是?”


    宋清妤眼神警惕非常:“謝過指揮使好意,小人才疏學淺,恐怕不大合適威名遠播的玄衣衛。


    況且,小季大人待小人不錯,一仆不侍二主,請謝指揮使莫要為難。”


    謝縱更驚訝了,這小廝竟能頂得住如此誘惑。


    他的眼神毒辣地在宋清妤身上逡巡,宋清妤側身躲了躲。


    謝縱眼眸微眯,不對。


    無喉結還能說是年紀尚小,可耳垂竟還有耳洞,這小廝分明就是個女子!


    他越發覺得那股熟悉之感迎麵撲來。


    季迴安身邊的女子...他為什麽會熟悉?


    迴想那不卑不亢,妙語連珠的模樣。漸漸地場景不斷在腦海裏轉換。


    謝府花園,書房,臨蘭居門口,皇長孫洗三宴...


    答案唿之欲出,宋大小姐!


    謝縱如同窺破了季迴安隱秘的心思,竟又覺得有些暢快。


    不過又替謝嫣然不值,他伸出手拍了拍季迴安的肩膀。


    “小季大人,豔福不淺。”


    複又對著宋清妤警告道:“嫣然性子單純,宋大小姐若無必要就不要再打擾她了。”


    他已經見識了宋清妤的才智,自然明白上迴她說的全都是鬼話。


    分明就是宋清妤借著扳指,將他當做一把刀,捅出了趙尚書父子挪用公款的案子。


    再加上今日展現出來的推理能力...


    如此足智多謀又算無遺漏,這樣的人嫣然又豈是她的對手。


    謝縱心頭歎了一口氣,卻見季迴安看向他的眼神不善,將人護的一絲不露。


    “還請謝指揮使同樣管好自家侄女,莫要動不動就將人請到謝府。”


    謝縱臉色陰冷,雙方對峙,中間仿似隔著一道銀河天塹。


    季迴安卻毫無懼意。


    小皇孫的案子昭明帝還在等著最終的結論,謝縱不能再耗下去。


    氣場冷烈,大步流星而出。


    宋清妤長舒一口氣,謝縱陰晴不定,又權勢滔天。


    她實在是有些懼怕,擔心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他,下場慘烈。


    雖知曉前世季迴安從他手中奪走了玄衣衛,可到底用計不光彩。


    而目前,謝季兩家看起來並無結親的打算。


    謝縱...還會敗在季迴安的手中嗎?


    她有點擔心,欲言又止看向季迴安。


    他低沉著聲線:“阿妤莫怕。”


    兇手落網之事已經傳到了外院,同時小皇孫夭折的消息便也沒必要再瞞著。


    季迴安帶著宋清妤出慎王府時,剛好碰見二皇子帶著一名姬妾準備迴去。


    那姬妾垂著頭,看不清麵容,可宋清妤卻覺得背影很是熟悉。


    宋清妤盯著她一直到她登上了二皇子的馬車,方才收迴視線。


    搖了搖頭,有些困惑。


    她肯定自己從未見過二皇子的任何姬妾,卻為何覺得似曾相識。


    季迴安的馬車緩緩啟動,宋清妤都沒有迴過神來。


    背靠在車廂上,不斷思索,卻怎麽也想不到到底在哪裏見過她。


    明明麵容平常,相貌並不驚豔。雖身段妖嬈,可到底也沒有傾國傾城。


    仔細迴想著那姬妾的一舉一動,神態,表情,舉止...


    像是有什麽在腦海中靈光一閃,卻怎麽也抓不住。


    宋清妤雙手撐著腦袋,閉上眼睛,晃了晃頭。


    “阿妤,怎麽了?”季迴安眸色擔憂。


    宋清妤猶豫道:“二皇子身邊的那名妾室,我好像在哪裏見過。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季迴安挑眉,了然。阿妤的直覺也很敏銳,她竟隻靠一麵能有所察覺。


    “嗯,那是靜明師太。”靜明師太逃走的那晚,金祿已然查到了她的行蹤。


    宋清妤猛地怔住,眸中閃過一瞬的驚詫。瞳孔微微放大,帶著未消散的錯愕與難以置信。


    “靜明師太,二皇子,他們?”也太荒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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