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我可以配合你們扮演姐妹情深。不過,有什麽好處呢?”


    宋明月聽她答應也長舒一口氣,若總是用撥雲威脅宋清妤說不定惹急了對方會得不償失。


    她能乖順配合最好不過,想要些好處也無可厚非。


    “你放心,我們姐妹絕不會讓你吃虧。此番你初迴京都,今日就帶你去最大的銀樓金玉滿堂逛逛。


    若是有看上的記侯府賬上就是。”


    宋明月又打量了宋清妤的穿戴,衣裳的料子不錯,款式也是近來時興的。


    侯府可沒有給她準備衣著,想來是那日季三夫人送來的。


    隻頭上毫無點綴,那絲嬌媚中倒帶上了點清冷。


    料想她在慶福庵多年,恐怕見識眼界也就那樣。


    待會兒她就帶她選些花哨,誇張而又便宜的款式。


    用少許的銀兩就能博個好名頭,何樂而不為呢?


    宋清妤仿似沒注意到她的打量一般,反倒聽了宋明月的話麵上笑意盈盈,心情愉悅。


    這讓宋明月安下心來,果然她帶她去銀樓是對的。沒有女子不喜歡精美華麗的首飾。


    更何況,她打探到今日玄衣衛指揮使謝縱的侄女謝嫣然會去金玉滿堂取一早定好的頭麵。


    玄衣衛與金吾衛可不一樣,金吾衛大多是世家子弟,或是出身清正的良民。隻按身手來遴選兵士。


    而玄衣衛,可謂容納了三教九流,各種奇巧淫技的能人異士。


    況且玄衣衛隻忠於陛下一人,不但有逮捕審訊的權利,還替陛下監察百官言行,收集各方情報。


    情報涉及的範圍極廣,方方麵麵,包括內宅隱私。


    玄衣衛指揮使謝縱,冷酷無情,殺伐果斷。卻很是受昭明帝倚重。


    所有見不得光又難辦的事情,都由謝縱出手。


    京都有言,玄衣衛謝縱一出,血染三尺,可止小兒夜啼。


    如此位高權重的人物,年近四十不娶。


    府中隻養著一個侄女,就是謝嫣然。


    聽說謝嫣然是謝縱已故弟弟的女兒,是他唯一存活的血親。故而很是嬌寵。


    少有貴女身份能與之比肩,自然也無人敢惹。


    宋明月平日見了她也不敢招惹,隻能避其鋒芒,或者有意討好。


    不過今日她是特意帶著宋清妤去見謝嫣然。


    若是她們姐妹交好的事情經由謝嫣然的口傳到謝縱那邊,她今日的目的就達到了。


    玄衣衛的情報,陛下從來深信不疑。


    很快,馬車慢慢停了下來。


    宋清妤撩開簾子,見一座三層高的樓矗立在人流如織的街道上。


    上頭‘金玉滿堂’四個大字尤為亮眼。


    幾人下了馬車,門口便有女引客領著客人進門。


    周到有禮又謙卑對著宋明月行禮:“宋小姐,還是到慣用的雅間嗎?”


    一般有些身份的貴女都會選擇到二樓的雅間,由著金玉滿堂的婢女們將首飾頭麵一一奉上。


    宋明月顯然是這兒的常客,女引客一眼便認出她來,看起來還挺熟絡的樣子。


    她矜嬌地昂起頭,發髻上金鑲藍寶石步搖微微擺動,端著身份:“不用,看看再說。”


    女引客自然垂手侍立在一旁等著她示下。


    宋明月的餘光瞥向後側方的宋清妤,有些意外和微惱,她竟然沒有從宋清妤的臉上看到意料之中歆羨的神色。


    為何她能這般淡然,京都貴女高高在上的身份地位,她從未體驗過的滋味,竟這般無感?


    宋明月覺得宋清妤肯定是驚訝過了頭,才愣住了以致麵無表情。


    金玉滿堂一樓的首飾都是些平常款式,許多較為勤懇人家也能攢個一年半載銀錢買得起一支銀釵。


    故而,如宋明月這等自持身份之人一般不會與荊釵布衣的婦人一道在一樓選款。


    但她斷定宋清妤沒見過世麵,也不願意帶著她去二樓三樓選那些真正適合她們這些世家貴女的款式。


    當然還有一個最最要緊的原因,自然是一樓大堂人足夠多。


    她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將平寧侯府姐友妹躬,一片和諧的情況給宣揚出去。


    女引客雖有些好奇今日宋明月的舉動,但她很有分寸,亦步亦趨跟在身後,不時為幾人介紹。


    “宋姑娘好眼光,這隻金釵是本月新上的款式,鏤空似蝶戀花狀。這上頭的彩蝶花朵栩栩如生。


    不是我們自誇,隻有咱金玉滿堂的師傅才有這般手藝。”


    女引客見宋明月拿著簪子若有所思,不由誇讚起來。


    宋明月淺笑,聲音略提高道:“姐姐,你來試試這隻簪子如何?”


    她轉過身順手就將發簪插到宋清妤的發髻上,臉上還露出發自內心般讚歎的笑容。


    “這簪子配姐姐的花容月貌,交相輝映,襯得姐姐越發嬌媚可人。”


    “姐姐剛迴府,這隻簪子就當是妹妹們送的歡迎禮如何?”


    宋明月自說自話,還預備讓女引客將簪子給包起來。


    “等等。”宋清妤纖纖玉手將簪子拔下,狀若無意掂了掂分量。


    果然,空心的。


    這隻簪子恐怕不超過十兩,宋明月姐妹是打算將她如叫花子打發了?可沒那麽容易。


    “怎麽了?姐姐是看不上妹妹為你精心挑選的發簪嗎?


    剛剛你也聽見了,這可是最實興的款式。配姐姐是再合適不過的。”


    宋明月一臉誠懇,眸色中還帶著些許委屈,兀地拔高了音調。


    一旁挑選首飾的其他人雖沒有明目張膽看幾人,但仿似都分了神在留意她們這邊的動靜。


    宋清妤微微挑起唇角很快就壓了下去,怯生生地對著宋明月討好,那雙水潤的眸子裏好似還噙著淚。


    “妹妹錯怪姐姐了,姐姐哪裏敢看不上妹妹選的款式。


    隻是姐姐記得方才在馬車裏妹妹說了要姐姐自己挑選合心意的。


    這蝶戀花美則美矣,但屬實不大適合我。”


    “若是可以,妹妹能否讓姐姐自行選擇?”


    宋明月看宋清妤那副被人欺辱的模樣就氣不打一出來,不是說好了要和和氣氣的嗎?


    怎麽她卻有意裝作很怕她的模樣。


    但她沒辦法此刻就發作出來,隻好耐著性子繼續說道:“姐姐多慮了,咱們都覺得很適合呢。”


    “明嬌你說對不對?”


    宋明嬌自然維護宋明月,忙不迭的點頭:“對極了。”


    “我們姐妹好心送簪子給你,怎地姐姐還覺得委屈上了?”


    旁邊的客人們議論的聲音漸漸也大了起來,紛紛在指指點點。


    見宋清妤眼角淚水似落非落,柔弱無依且害怕的模樣,相較之下宋明月姐妹倒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宋清妤剛想開口,就聽得門口有動靜傳來,忽地嘩啦啦進來一群人。


    人一來,金玉滿堂的女引客們全都麵帶笑容,躬身行禮。


    掌櫃的也親自迎出,比方才見宋明月的陣仗大的多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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