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容瞠目吼道:“你笑什麽!”


    周靈道:“我笑你們已經報了仇而不自知,沈仙長,如你之言,我族何時被滅?”


    沈練心道:“那時你我同為孩童,竟有十多年了吧,我受長輩之托送你去齊雲,其餘也不知了。”


    宣容快道:“原是都死了!死的好啊!隻是有人還沒死!”


    宣容突然失控的朝她撲去:“你死了便一切都了了!”


    眾人都沒想到她腹中插劍,隻見她死死的報住她,而那把雙劍的另一邊已經刺入周靈的腹中。


    蕭即初一掌打飛她,她噴出一口鮮血,含淚笑道:“姑姑,我完成你的心願了”。


    周靈就此暈了。


    她醒後,沈練心問她是否助他找迴記憶,周靈卻拒絕了,隻道:“這樣也挺好,恐怕我之前也非是什麽好人,就當重活了吧!”


    幾日後,沈練心攜周靈先迴玄天宗,許鳶二人仍去找人。


    再路過一縣,隻見一眾人圍坐一團,當中一人正再說書。


    說道——


    情劫,而非情緣,不過淒慘收場。


    一世,她是汲汲營營爬上高位的禍國妖後,他是輔助她登上皇位,卻被她一腳踢開的驍勇將軍。青梅竹馬抵不上她勃勃的野心,多年陪伴亦抵不上他慘烈的報複,他舉兵反叛,成為攝政王的那日便是她橫死在繁華宮殿的那天。


    又一世,她是亡國的公主,他是潛伏在她身邊的前朝皇子。他利用她殺死了她的親人,占領了她的國家,還佯裝深情,許諾一生一世不會辜負她,殊不知她早已看透了一切,選擇在他們大婚的時候自刎而亡。


    這一世,也許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亦或是那位粗心大意的新晉月神心裏有愧。她在將要被燒死的即刻,腦中突然走馬燈般的迴塑了往生,一個個慘死的畫麵縈繞在她眼前,她先是崩潰到不敢相信,然後是不甘與難舍,最後,變成不認命的吼道:“我不要死!我不能死!”


    對,她不能就這麽死了!她還有體弱的母親和幼妹要照顧,她答應過戰死的父親一定會好好照顧她們的,她怎麽能食言呢!


    “武安王!我父親於亂世中救過你一命,你就是這樣報答他的嗎!誅殺他的兒子?欺辱他的女兒?他究竟有什麽對不起你!況且我們陶家在朝中已經沒什麽人了,甚至,我們陶家已經沒有男丁了,跟本不會對你的宏圖霸業造成什麽威脅,你為什麽還是不願意放過我們?”


    “若說我對不起你,也已還你了,我胸口這道疤一生一世都褪不掉,我會永遠記住欺騙你的後果,這些還不夠嗎?好,你若還想報複我,射殺、鞭撻、炮烙…盡管來!我願意接受,隻望,若我沒死,你可以放過我一迴!”


    她說的言詞懇切,聲嘶力竭。台下的人無不唏噓,曾經盛名一時的將門虎女,以美貌賢名遊走於兩位皇子之間,一位是已兵敗身死的晉賢王,一位即是眼前這個手握生死大權的武安王。隻可惜,這位陶家女站錯了隊,辜負了大權在握的武安王,她甚至為了幫助晉賢王,親手去刺殺他,不但沒有成功,反被他親送的匕首刺進了胸口。


    聽聞,她當時昏睡了十天十夜,武安王便衣不解帶的照顧了她十天十夜。


    當然這都是傳聞,隻知道後來陶瑤沒有死成,還聯合晉賢王的生母劉太後構陷武安王,那段日子是武安王璀璨人生中最灰暗的時刻,口誅筆伐莫不如此。


    然後就是這次,陶瑤失手殺死了武安王的胞弟,也就是當朝的十三皇子,將要被處以極刑。


    火刑。


    屍骨無存,飛灰煙滅。


    當真解恨!


    她沒想到他竟恨她如此。也是,一個背叛他,欺騙他,想殺他的,政敵的女人,怎能不恨!


    隻見那一身武裝,聲色稟然的男人正一步步的走向刑台,他的身姿還是這般挺拔,仿佛即往浴血的戰場。


    她抬著朦朧的眼睛看他,不知道是求生欲望太過強烈,還是本能的對他害怕,竟莫名落下幾滴淚來。她本不愛哭的,父兄隕落戰場她沒有哭,晉賢王死時她沒有哭,被刺傷的時候她沒有哭,為何見到他會哭?陶瑤自己都不明白。


    武安王全然不顧她的眼淚,如雄鷹獵物般直視著她,隻手捏住他的下巴,肅然問:“你憑什麽覺得我會放過你?”


    她蒼白的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武安王,我不是說了嗎?我父親救你一命,與您是再生父母之恩,我家養了你五年,與您是再造之恩,您合該放我一次。”


    武安王言冷笑:“你是想說,我是誅殺兄長,欺辱妹妹的禽獸小人?”


    她道:“您從未將我們當成兄妹,何必這般自貶,我們不過是您手上的諸枚棋子,哪敢妄想同您扯上關係,我現在隻想自保,哪怕是尋棋子的利用之情,也要為自己拚一拚生機。”


    武安王道:“你不覺得你做了這麽多事已經沒辦法善終了嗎?”


    她搖著頭苦笑:“王爺,我做了什麽?我不過是想我心愛的人活,想我全家活,想我自己活而已,可事與願違,我心愛的人死了,我家人死了,我的心也死了,我想拚著最後一條命為他們複仇!有何錯!”


    武安王冷笑:“你可知你那心愛之人是如何做派?勾結逆黨,構陷忠良!他是什麽良善之輩嗎?他能對著別人趕盡殺絕,就不準別人反擊!”


    她道:“可他罪不至死,太上皇也隻發話活捉他,你憑什麽自做決斷殺了他!”


    武安王脫口而出怒道:“自然是因為你啊!”


    她明知道如此,可聽他從口中說出來,還是萬劍穿心的痛:“好,因為我,我該死。”


    武安王卻道:“那你為何現在又要活?”


    她道:“因為我有母親和妹妹要照顧,還有……我夢到了與您的幾世情劫,就如您說的,通通以我不得善終而收場,我不想認命,不想再陷入這淒慘的循環了,王爺,您信嗎?”


    “你到現在還在巧言令色,還在騙我!”武安王氣極反笑:“沒有輪迴!你我間今後再無因果!”


    她笑出淚來:“是啊!我怎麽會夢到這些呢?王爺怎麽會和我這種人有幾世的因果呢?罷了,我隻想問王爺一句話…王爺,你喜歡過我嗎?”


    武安王知道這是她最後一個殺手鐧,因為她知道他對她不但是喜歡而是愛。正是這份愛讓他幾經生死,痛不欲生,如果他能選擇,他恨不得從未遇見她。她也知道,這句話亦是他的逆鱗,能瞬間讓她身首異處。可她為什麽還要這般問?她在賭,賭他還有一絲情意,賭他會舍不得,賭他會後悔。


    可武安王亦不是當時真心錯付的毛頭小子了,他是馳騁疆場的將軍,也是手握生殺大權的高位者。他道:“喜歡如何?就算是愛又如何!不過是讓我永遠記住錯誤!你不配問我!”


    她笑道:“王爺以為我會以這些虛無縹緲的情愛要挾你嗎?”她突然上前附耳對他道:“可是,太上皇的遺旨可以。”


    武安王瞬間不可信的睜大了眼睛。


    她繼續道:“王爺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我們都非良善之輩,真要算來,宮內朝堂有幾個是真正的良善之輩呢!你,我,晉賢王,劉太後…我們都不過是為了目的不責手段的人罷了!不過,成王敗寇,武安王隻要贏了就可以撰寫曆史。


    “閉嘴!”武安王氣得扼住了她的脖子,怒道:“你到底有什麽!”


    她被他扼的喘不過氣來,仍是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道:“太上皇從未想過立您為太子,沒有晉賢王還有三皇子,沒有三皇子還有五皇子,甚至您的胞弟,反正沒有您。”


    武安王突然失聲的笑起來:“我知道,我知道他一直記恨我,同你一樣,記恨我殺了他最愛的兒子,哪怕他最愛的兒子要害他,我是來救他!”


    她歎道:“帝王之心雖是深不可側,但也有跡可循,太上皇是何性情王爺當真不知嗎?晉賢王是你的政敵,亦是您的兄長,他是太上皇的臣亦是他的兒子!有哪位父親希望自己的孩子死在另一個孩子的劍下!王爺你不是不知,您是不願知,您一直活在仇恨之中,可試問一個專注仇恨的人如何擔起天下的重任呢?”


    “你到底想說什麽?”


    她一字一句道:“我若想勸王爺放下仇恨,王爺願意嗎?”說罷她又立即畢恭畢敬的改口道:“奴可以帶著太上皇的遺願消失在皇城裏,希望陛下能善待奴的族人,陛下願意嗎?”


    良久而後。


    隻聽他淡淡道:“好”


    她知道她成功了。


    然而,天命難違。


    僅在四天後,在遠離京城的馬車上,她們再次被擒,理由是:皇城妖女,禍亂朝綱。


    她高估了帝王的情,低估了帝王的忌。


    這次,她知道她們在劫難逃了。


    —若知後情,請聽下迴分解。


    眾人正聽起興,那肯放他走,紛紛砸錢讓他續說,哪知這說書人不戀錢財,隻道:“不再說了,我說諸位沒得相公娘子陪,還要連累我不成,明兒再說,我先迴了暖香閣去咯!”


    眾姑娘聽他言的放蕩,紛紛捂臉,罵他不害臊!


    許鳶卻聽的滿臉淚水,蕭即初被她嚇了一跳,忙問:“怎麽了?”


    許鳶隻將包袱與劍都遞給他,說:“你等著我,我去去就迴。”


    於是尾隨那說書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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