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察覺到了不對,他眼睛往下瞟,脖子處堅硬如鐵的鎧甲居然被腐蝕出了一道裂痕,猩紅色的鎧甲碎片正在一片片的剝離。


    “草!”


    夏荷暗罵一聲,右手擺動間空間裂開了一道裂縫,他取出了安德西的獵巫火銃。


    在這試煉裏夏荷已經失去了時間觀念,他不知道從小黑屋出來後是否已經過了二十四小時,但如今這情況也隻能孤注一擲。


    夏荷舉起槍對準怪物,摳下扳機。


    夏荷是幸運的,淡藍色的火焰從槍口噴射而出,一發子彈射進了怪物身體的裂縫之中。


    夏荷大喊道:“摧毀它!”


    一把泛著銀光的長劍從怪物的血肉之內貫穿而出,隨後一隻戴著鐵手套的手扒住怪物裂縫的邊緣,一個身穿鍍銀盔甲,全副武裝的騎士從怪物體內一躍而出。


    騎士半空中拽著劍柄用力往下,從怪物內部劃開了它的血肉。


    怪物的身體緩慢的裂成兩半,但它絲毫沒有痛苦,反而是注視著那個騎士。


    騎士拔出長劍,作勢再刺。


    怪物將夏荷甩到地上,用手迎上那刺出來的劍,劍與手掌相撞,削鐵如泥的長劍如同彈簧劍般一截一截的被撞斷。


    怪物抓住了騎士,將他塞進了身體的裂縫之中,分開的身體迸射出黑色的絲線,開始快速愈合,然後分裂的身體整個合攏。


    怪物的蟲足襲向夏荷,一下便踩住了他的左手,怪物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綠豆眼裏居然帶著濃鬱的嘲弄。


    它身體又開始裂開,騎士盔甲的碎片連同一堆骨頭渣子掉到了夏荷身上。


    “去你媽的!”


    夏荷解開了左手的暴虐之膚,右手做刀斬掉了自己的左手,隨後夏荷爬起身用右手抓住怪物腹部往上的蟲足,以蟲足為受力點跳進了裂縫之內。


    夏荷抓住怪物體內的尖牙,張開嘴咬住一個襲向自己的口器,然後仰頭將口器咬斷。


    白色的液體噴濺而出,灑到了夏荷的麵具上,陣陣白煙間液體腐蝕掉了夏荷的半邊麵具,直達夏荷的麵部。


    夏荷臉上的皮被燙的血肉模糊,但他忍著劇痛死死抓著尖牙,讓自己不要掉下去,隨後他用自己露出的嘴撕咬著怪物體內的血肉。


    小胖陰沉的臉色如同暴風雨前的天空,他死死盯著貝斯,眼神中透露出的寒意比冬日的北風還要刺骨,“現在的夏荷還沒有覺醒你的能力,根本就殺不掉愛之種,你這樣隻會讓我們全都跟著夏荷一起覆滅。”


    “你是為了夏荷,還是為了自己?”


    小胖沒有迴答。


    “其實為了誰根本就無所謂。”貝斯看著在怪物體內奮力撕咬的夏荷,語氣冷漠,“你還不明白嗎?愛之種出現在這試煉裏根本就是他們設下的陷阱,他們發現了我們,我們和夏荷一樣,逃不掉的,唯一生還的機會隻有吃掉愛之種,隻有吃掉它才能屏蔽神明的視線。”


    “不是因為末日行者?”


    “末日行者太過遙遠,隻是搪塞夏荷的一個借口,屏蔽神明的視線才是重中之重。”


    “即使我們兩個附身於夏荷,也無法摧毀愛之種。”


    “但我們有那顆蛋。”貝斯指著那顆碎裂的蛋。


    小胖不解,“那顆蛋有什麽用?”


    “他們隻知道那是我創造出來折磨羔羊的收容所,卻不知道那裏麵也是混亂的牢房,隻要夏荷和愛之種一同進入那裏麵,夏荷就有能力吞噬掉它。”


    “那東西是你搞出來的?你怎麽不早說?”


    “我一直都在讓夏荷進入那顆蛋裏,是你從中作梗。”


    “那你怎麽不直接告訴夏荷?”


    貝斯將食指放在嘴唇上,“他們正在觀看這場遊戲,不能讓我的殺手鐧暴露的太過明顯,不然我留下的那些道具都會被他們徹底廢棄。”


    小胖理解了貝斯的意思,“但是現在怎麽辦?夏荷快撐不住了。”


    “別急,我們還有個精神不正常的朋友沒出手呢。”


    愛之種的身體內部,夏荷全身上下已經纏滿了口器,他身上的暴虐之膚已經被溶解的七七八八,而夏荷也隻是咬掉了愛之種非常小的一塊肉,無關痛癢。


    夏荷想要再吃掉自己的一根手指,卻被口器綁住了僅剩的右手,直接將他的右手卷了下來。


    聽著夏荷終是熬不住的慘叫,愛之種失去了玩弄夏荷的興致,數根尖牙刺穿了夏荷的殘破的暴虐之膚,身體的縫隙緩緩合攏。


    但愛之種很快停止了動作,它看向門口。


    羅子清扶著門框,綁在他手上的繩子不知何時已經解開,他伸出手指指著愛之種,嘴裏含著鮮血,艱難地說道:“重壓!”


    愛之種數隻蟲足彎曲,上半身前傾,重重的砸到了地上,數根口器從它體內射出襲向羅子清。


    羅子清虛弱的身體用盡全力的抬起另一隻手指向那些口器,將那些口器全部重壓在地上。


    愛之種發出淒厲的尖叫,蟲足一根一根的直立,硬扛著那無形的壓迫感重新站了起來,緩慢的朝羅子清靠近。


    羅子清移開手指,愛之種身上的壓迫感陡然消失,它如閃電般衝向羅子清。


    羅子清嘔出鮮血,癲笑道:“媽的,早知道還不如死在白駒基金會的監獄裏算了。”


    羅子清張開雙手對準房間中央的蛋,用盡全力的揮動雙手,那顆蛋被巨大的力量拉出了柱子的禁錮,重重砸向狂奔的愛之種。


    巨響過後,房間裏陷入了死寂。


    小胖不可置信地對貝斯問道:“羅子清是怎麽解開手上的束縛的?他又怎麽會把那顆蛋砸向愛之種?”


    貝斯鬆了口氣,語氣稍顯輕鬆,“之前那隻翅膀喚醒的可不止我一個。”


    小胖悚然大驚,“嫉妒?”


    “對,嫉妒雖然隻睜開了一隻眼睛,但已經足夠,她不會放任夏荷死掉。”貝斯笑著看著小胖,“畢竟夏荷是她降生的唯一途徑。”


    看著小胖略微發抖的身體,貝斯隻覺得索然無味,他們的角逐最後都隻是“嫉妒”的墊腳石。


    貝斯走到蛋旁蹲下,虛空撫摸著蛋的邊緣。


    “不管是他們還是我,總覺得愛是最能夠摧毀羔羊們的感情,所以他們創造愛之領域,不過現在我才知道。”


    “知道什麽?”


    “愛其實是一把雙刃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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