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荷重新擁有意識,眼前一片漆黑。


    “我這是在哪兒?”


    “小黑屋。”黑暗中響起了屠夫的聲音。


    夏荷環顧四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根本就看不見屠夫的身影,他喊道:“監察把我弄到這兒的?”


    “是的。”


    “莫以歡呢?”


    “不知道。”


    夏荷在黑暗中摸索前進,腳下傳來硌腳的觸感,似乎地上有什麽東西盤根交錯,恍惚間他絆到了一個物體,整個人趔趄了一下。


    夏荷看不清,隻是用腳尖踢了踢腳下的東西,軟乎乎的。


    “我腳下踩著的不會是人吧?”


    屠夫迴答道:“我也看不清楚。”


    夏荷跨過那疑似“人”的物體,小心翼翼的保持直線行走,這小黑屋內部麵積並不小,夏荷費了一番功夫才觸摸到牆壁。


    夏荷抬手咬下手背上的肉打算喚出賜福,直接用暴力破開牆壁離開這裏,但意外的是麵具並沒有覆蓋上麵部。


    “咦?”


    “怎麽了?”屠夫問道。


    “我用不了賜福。”


    “麵具嗎?新賜福呢?”


    “不對。”夏荷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之前兩個賜福都使用了,為什麽我現在沒有絲毫饑餓或者想要發泄暴力的欲望?”


    貝斯陰柔的聲音在黑暗的房間裏迴蕩,“我感覺到了這屋子裏有東西阻擋了你和天使的連接,既然不能使用賜福,當然也不用支付代價。”


    小胖忠告道:“你現在不能使用賜福,自己小心一點。”


    夏荷捂著流血的手背唉聲歎氣道:“明白。”


    “你明白個屁,我讓你小心的是你自己。”


    “啊?”


    “剛剛暴虐之膚消失的一瞬間,有不少老鼠鑽進了你的身體。”


    “真的假的?”夏荷下意識的捂住肚子,他自己並沒有感覺到身體有什麽奇怪的反應。


    夏荷喚出麵板。


    “支線任務:吃掉二十盤藥膳。(12\/20)”


    如果一隻發芽的老鼠相當於一盤藥膳,那就代表著夏荷的體內有十二隻老鼠。


    小胖、屠夫和貝斯三人沒有再說話,小黑屋裏陷入了死寂。


    “哥幾個怎麽不說話了?”


    “人呢?哈嘍?”


    “喂喂喂。”


    “你他媽的有完沒完?!一直嘚啵嘚啵的說個不停,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陌生沙啞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夏荷繃緊身子,“誰?!我靠,不會又分裂出一個人格了吧?”


    黑暗中亮起微弱的光亮,由一小點慢慢匯聚成了一團火焰。


    雖然房間依然昏暗,但夏荷依托火焰能看清亮光處是一盞被玻璃罩住的油燈,一個枯瘦的男人趴在地上舉起手提著油燈。


    “我是黑屋裏的提燈人。”男人說道。


    夏荷不由的鬆了口氣,幸好不是新人格。


    “你們還挺人性化的嘛,在小黑屋裏安排你這種提燈人來照下光,不過裝個電燈會不會更方便一點?”


    提燈人哈哈笑道:“你還挺有意思,別人在這小黑屋裏個個都怕得要死,像你這樣雲淡風輕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夏荷撇嘴道:“有什麽好怕的,難不成我應該怕你這個病秧子?”


    “說的沒錯,我確實是個病秧子,不值一提。”


    “你倒是蠻實誠的。”


    夏荷想起了何尺之前說的話,見這提燈人似乎還挺好說話的,便說道:“哥們兒,我是一個‘不正常’的人,你的監察把我關在這小黑屋裏也沒什麽用,純浪費資源,要不你幫個忙,把我放出去?”


    提燈人並沒有出言拒絕,反而是思索片刻後說道:“放你出去也不是不行,不過求人辦事嘛,總要給點好處。”


    “嗬,你想要什麽好處?”


    “你把我也帶出去。”


    夏荷疑惑道:“聽你這語氣應該是知道出去的辦法,你自己出去不就行了?”


    “光憑我自己是出不去的,你過來看看就知道了。”


    夏荷湊近提燈人,找了個相對安全的位置,他看見趴著的提燈人背上有個大窟窿,從窟窿裏長出了密密麻麻的根,而這些根紮根於地下朝四麵擴散,將提燈人和這間小黑屋連接在了一起。


    夏荷詫異道:“哥們兒,你這個鬼樣子我怎麽帶你出去?”


    提燈人晃了晃手中的油燈,“我把這燈摔在我背上燒掉那些根,然後你幫我撲滅身上的火,帶我走。”


    “燒起來後你自己在地上滾不就行了。”


    “不行,這些根汲取了我太多的營養,我沒力氣做這種多餘的動作。”


    “大哥,你別搞我了,我拿什麽來撲滅你身上的火?”


    提燈人無賴道:“我不管,如果你想離開這裏就必須想辦法帶我走,不然你就等著在這間黑屋裏發爛發臭。”


    “你威脅我?”夏荷直接席地而坐,“無所謂的,我反正不急,就當來這兒度假了,順便問一下,咱們這兒管飯嗎?”


    提燈人也無所謂,“反正我呆在這裏的時間足夠漫長了,我也不急,就怕時間長了你熬不住。”


    “不用擔心我,我耐得住寂寞。”


    提燈人勾起嘴角,隻是笑,沒有再迴答,手裏的油燈慢慢熄滅,屋裏重歸黑暗與寂靜。


    夏荷摸索著往後退去,當他背靠牆壁的時候,黑暗帶來的不安感才稍有散去。


    夏荷喊道:“哥們兒,我和你不一樣,監察不會關我一輩子的,就瞧瞧我們誰熬的過誰。”


    黑暗中沒有迴答。


    夏荷發出一聲冷笑,不管是莫以歡還是這提燈人,都喜歡把人當傻子。


    想到莫以歡夏荷心裏又冒出了疑問,自己剛剛在二樓大堂為什麽不直接去抓住莫以歡這個罪魁禍首,反而是去攻擊監察呢?


    明明有更優解,自己卻選了一個吃力不討好的方法,就像有某種意誌幹擾了自己的思想。


    夏荷皺眉思索,是莫以歡?還是那一直唯唯諾諾的何尺?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令夏荷沒想到的是提燈人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油燈也再沒有亮起,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夏荷覺得自己的眼睛開始變得瘙癢。


    夏荷用手揉著眼睛,但眼睛越揉越癢,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


    夏荷心裏“咯噔”了一下,不會是體內的死老鼠開始發揮作用了吧?


    就在夏荷猶豫是不是要向提燈人妥協時,夏荷感覺到一雙手搭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夏荷整個人僵住。


    “哥們兒!開下燈!”


    沒人搭理。


    夏荷急促道:“先開燈!條件咱們可以再商量!”


    隨著夏荷的話語,燈光亮起。


    夏荷借由燈光看到自己的大腿處正趴著一個女人,女人仰起臉正盯著夏荷。


    夏荷驚出了一身冷汗。


    女人麵色冷漠,但她的頭上插滿了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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