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之後,陸鳴愈發受不了那種毫無希望可言的工作,憤然離職。


    這段時間他時常會做那奇怪的夢,夢中他是一株可以修煉的草,自由自在,修為通天。


    醒來之後,自己是苦逼的廠狗,996福報和老板的大餅讓他難以忍受。


    巨大的落差折磨著他,終於在一次無緣無故被罵過程中,他將辭職信甩在了老板臉上。


    “接下來怎麽辦?我究竟想要過什麽樣的人生呢?”


    大概是夢中的修仙經曆,讓他心中對土地有著發自內心的喜愛。


    於是他拿著這些年打工存下的積蓄,去郊區租了幾畝地和一個院子,開始了自己的田園生活。


    又一年以後,他逐漸適應了這種閑散且自由的生活。


    他將租賃的小院用籬笆築起圍牆,在圍牆四周種上綠色的爬山虎。


    在院子中搭建了葡萄架,也種上自己喜歡的水果。


    院中的地麵以普通的磚瓦鋪就,又以竹筒將不遠處的山泉水引進院落的水缸。


    又在水缸的不遠處挖了一個小池,裏麵養了幾尾鯉魚。


    如此閑時坐於葡萄架下納涼品茶,忙時於田間鋤草施肥,這一年多時間的農家體驗,讓他終於洗去了身上的浮躁和疲倦,更加貼近於自然。


    他依舊還會做那個夢,尤其是這一年以來,他的夢境越發清晰,似乎總有一個聲音在提醒他,讓他去尋“道”。


    作為一個現代人,他並沒有對夢中的生音投注更多的關注,隻想著活在當下,將每一天都過得開心舒適一些。


    不過,要是四周沒有那些總問他年齡,打聽他喜好的大爺大媽們就更好了。


    最近一段時間,他尤其討厭那些跳廣場舞的大媽,隻覺得她們吵鬧。


    直到第三年過去,他的好日子似乎變得窘迫起來,以前打工存下的幾萬塊錢已經花完,他不得思考接下來要走的路。


    盡管他對於物欲方麵的需求已經很低,但身處這喧囂的塵世之中,卻總是難逃出各種各樣的交際應酬。


    而他對於那每天吵鬧的廣場舞聲音已經忍耐到極點。


    於是,在一個還算舒適的傍晚,他穿著棉麻的短袖襯衣,以一個鬥士的姿態憤然的拔掉了大媽們的音響,帶著自己是元嬰期大佬的錯覺,被廣場上的大媽狠狠的揍了一頓。


    此一戰,他從舍戰群婦,到七進七出。堂堂元嬰級大佬差點被揍出屎來,在醫院躺了三天才逐漸康複。


    世道的險惡給他狠狠的上了一課。


    之後,他逐漸受不了四周那些大媽投來的奇怪目光,選擇離去。


    這一次,他準備去尋一處更安靜的地方,能夠遠離城市喧囂,更加親近自然的地方。


    他開始流浪,但卻發現日子過得更加艱難。


    失去了土地的供養,金錢重新化作終極boss,讓他幾乎寸步難行。


    他開始嚐試送外賣,跑快遞,跑物流。


    不過終究還是因為心態問題,每一次感覺累了,煩了,就辭職離開。


    主打一個任性和追求自由的風。


    如此一混已是中年,這期間他見識大漲,有很多事情直接挑戰了他的三觀。


    比如,他曾親自出手,以慷慨赴死的心態扶起來摔倒在路邊的老大爺,然後順理成章的被訛掉了全部積蓄,還倒欠了對方一筆錢。


    堂堂元嬰期大佬身處這毫無靈氣的世界,連個婦人都打不贏,為之奈何?


    比如,他曾親眼目睹身邊的同事被債務所累,那無形的壓力逼著一個上好的人走上絕路。


    又比如,他的一個還算聊得來的朋友,前幾天還說即將進入神聖的婚姻殿堂,結果結婚當天便發現自己被綠,當場摔壞了司儀手中的話筒。


    那一戰,他像是一個鬥士一般,企圖用元嬰期的氣勢護住好朋友的安全,最終還是被打了一頓,草草收場。


    十多年的紅塵曆練,並沒有讓他更加了解這物欲橫流的世界,反倒是讓他更顯格格不入起來。


    “我究竟想要過怎樣的生活?”


    這是他心底最在意的事情,他近日夢境變得越發真實了一些,以至於那些以往曾修煉過的功法都被他清晰的記了起來。


    可惜,經過嚐試,他發現那些功法似乎受到某種限製,他並不能修煉。


    他決定繼續自己的流浪生活,這一次他有了將近十五萬的積蓄,應該可以支撐很久。


    於是,他尋了一輛二手自行車,買了一台拍照性能還不錯的手機便開始上路了。


    他要做一個直播客,將自己剩下的人生記錄下來,他將名字都想好了,叫“請叫我元嬰大佬”


    第一站是距離這座城市不遠的一個郊區,他將自行車停好,拿著手機準備去看一看田園風光,一路上看見了綠油油的麥田,然後,看見了兩個大媽因為田畝的尺寸問題大打出手。


    當他意猶未盡的從婦人的戰場中退出來後,才發現自行車被偷了。


    “家人們,誰看見我自行車了?”


    “元嬰一怒,伏屍百萬。請附近的村民入我萬魂幡中一敘。”


    他沒有選擇報警,而是隨遇而安的選擇步行去了下一個城市。


    這一路上他都是漫無目的的記錄著自己的流浪生涯,在橋洞下躲雨,在野外求生。


    漸漸的,他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小有名氣,累積了不少粉絲。


    原因無他,因為他的鏡頭下毫無資本痕跡,真真實實的記錄下普通人的生活模樣。


    逐漸開始有商家找他帶貨,有商家請他打廣告,一個又一個的電話讓他煩不勝煩,終於,他不堪其擾,扔掉了自己的手機。


    他在一處名叫青牛村的地方停了下來,此時,他即將50歲,豐富的經曆終究還是讓他感到疲憊,他重新租了一個農家院子,租了一畝地,準備安心度過剩下的人生。


    “你尋到了嗎?”


    夢中,一個身著道袍的年輕人朝他問話。


    他搖了搖頭,朝著年輕人笑了笑,語氣輕鬆的像是見到了老朋友。


    “哪有那麽容易,你又不是沒看見我挨了多少毒打,堂堂元嬰級大佬,被人扇耳光,抓頭發,吐口水。嘖嘖,要不你讓我恢複一部分修為,我去滅了那幫無法無天的女人?”


    年輕人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你還挺在乎那次廣場舞的事情?我以為這些年的經曆,你早已經放下了那些小事。”


    他被氣樂了,但隨後卻擺了擺手,“你可知我為何要去經曆這些?”


    年輕人沉吟一番,“不是為了尋找理想的人生嗎?再說,你本來可以有更好的選擇,比如找個女人結婚生子,或者去給那些黑心老板帶貨?賺夠錢後去真正過你想要的人生不是更好一些?”


    他搖了搖頭,歎息一聲,“欲出塵就必須入世,去體驗人生百味,嚐盡苦楚心酸。


    我於這紅塵中翻滾幾十年,逐漸發現一個道理。


    那就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生靈都被一張無形的大網束縛著,它逼得你去謀生,去社交,去娶妻生子,去買房,去讀書。


    很多人在這張大網之下不得自由,從最開始的抗爭到做後的麻木不仁。


    人生百年,真正能屬於自己的時間又有幾天?”


    年輕人不解,“可世間萬物不都是如此,你難不成想要真正超脫於這世間之外,便是撕開了這張網,那之後又能如何?


    還不是會有更大的網在前麵?”


    他搖了搖頭,“不是這個意思,我想說的是,人生應該對自己好點。


    真正的超脫並非是撕開這張網,而是朝內求,去尋找自己內心的平靜。


    所以,我的道,或許應當如此。”


    年輕人身影略有些模糊,急著追問,“應當如何?”


    陸鳴抬起頭,“我的道,應該是求內心圓滿,念頭通達。


    這便是求道,也是我在這紅塵之中始終不得安寧的根源。”


    年輕人聞言後周身靈光大放,原本那模糊的麵龐也逐漸清晰,正是剛剛化成人形的陸鳴。


    “原來如此嗎?”


    他於夢中呢喃自語,但隨後就看見夢中已經中年模樣的自己有些焦急的說道。


    “所以,你到底能不能給我一點修為,讓我迴到砸大媽場子的那天啊喂。


    這場子找不迴來,我道心不圓滿啊。”


    夢境消散,陸鳴重新迴到那熟悉的山穀之中,他嘴角略微抽搐,以手扶額。


    “我的心魔都如此逗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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