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發卡拿起,正欲問價。


    “這位公子且慢。”


    一道空靈的聲音忽然自身後傳來,王然迴頭,才發現一名身著白色長裙,背負長劍的女子不知何時來到其身後。


    王然定在原地,被這女子的容貌深深吸引,心中生出一個極為熟悉的錯覺。


    “姑娘,我們是否見過?”


    女子聞言娥眉輕蹙,看了看書生打扮的王然,隨即搖了搖頭。


    “公子一向都是如此與陌生女子交談嗎?


    實不相瞞,我自山中修道十餘年,從未踏入過此地千裏之內,公子想必記錯了。”


    王然聞言後皺起眉頭,“修道?是在夢裏嗎?”


    他朝著女子拱了拱手,隨即恭敬言道。


    “是小生唐突了,隻是姑娘與在下在夢中的大師姐極為相似,故有此言。


    得罪之處,還望姑娘海涵。


    姑娘叫住小生,可是因這蝴蝶發卡?”


    女子聞言後露出一臉疑惑,“夢中的大師姐?若非公子書生打扮,我都隻當公子與那些誇誇其談的紈絝一般無二。


    實不相瞞,我對這發卡也是一見傾心,不知公子可否割愛?”


    王然看了看手中發卡,露出一絲為難,他朝著女子拱了拱手。


    “非是小生不願想讓,這發卡頗為別致,小生本欲將其買下,送於家中小妹。


    不過君子以成人為美,小生有一事相求,若姑娘能夠應下,小生願將此發卡買下,贈與姑娘。”


    女子聞言麵色微冷,她本可憑借修為強行奪走這蝴蝶發卡,但礙於自身身份,不願做出如此丟份的事情罷了。


    但眼前之人卻花言巧語,拿對付那等無知少女的伎倆來對付她,實在讓人討厭。


    “不用你送,本姑娘還不至於買不起。你有何事,不妨說來聽聽。


    若本姑娘能做到,順手幫你一次也行。


    不過本姑娘有言在先,此事之後,無論結果如何,這發卡你必須讓給我。”


    王然聞言後平靜點頭,隨即開口道。


    “倒也不是什麽難事,不過心中有些疑惑,想請教姑娘一些問題罷了。


    姑娘若實在不便迴答,自然可以不迴答。


    此處並非交談之處,姑娘若是信得過小生,我們可以去前方茶樓,如何?”


    女子聞言搖了搖頭,“不必。”


    說完,她右手探出,隨手打出一道一印訣,將四周的嘈雜盡數隔離。


    “現在你可以問了,這是一種隔音禁製,外人無法窺探。你可以放心。”


    親眼見到女子動作,王然不由得心頭狂震,暗道。


    “莫不是我那夢中所見皆為真實發生之事?


    這世間竟真有那些飛天遁地的仙人存在,那我夢中的師尊又在何處?


    那究竟是一場夢,還是現在的我並非真實,而是存於夢中?”


    他深吸一口氣,隨即以標準的姿勢對著女子一揖。


    “越國修真界恆月劍宗弟子王然,見過道友。”


    他這一揖身懷正氣,仿佛再次成為夢中那幾度曆經生死的築基圓滿的修士王然。


    一身的趨勢竟然比起女子更勝幾分。


    女子聞言下意識的握緊了劍柄,隨後疑惑之色更濃。


    “你究竟是誰,明明毫無修為,為何對我道門的禮節如此熟悉?


    要知道仙凡有別,大凡修士一般不會在凡塵中廝混。”


    王然笑著點頭,“這便是小生的疑惑之處了,不瞞姑娘,在下時常會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夢。


    在夢中,我並非是這百無一用的書生,而是恆月劍宗的一名內門弟子。


    家師邱永珍,乃是恆月劍宗宗主裴擒虎之下的結丹修士。


    之前對姑娘所言句句屬實,未曾有半點欺瞞姑娘的意思。


    我丹霞峰有一名大師姐名柳眉,與姑娘在容貌上幾無差異。


    不過大師姐性情高冷,不似姑娘這般好脾氣。”


    女子聞言後雙眸之中閃過一絲奇異之色,“這世間之事當真奇妙,你所說的恆月劍宗我倒是聽聞過,看你模樣倒像是確有其事。


    你且說說,你在夢中是何修為?天賦如何?”


    王然坦然答道,“小生不才,木靈根,一年入煉氣三重,兩年煉氣九重。隨後有奇遇,四年時間已是築基圓滿。”


    女子聞言更為驚訝,“竟然還是有大機緣的天靈根弟子,境界描述也沒有絲毫問題。


    難不成你竟然真是那天生宿慧之人?”


    聽到女子此言,王然已知道自己夢中的那些經曆隻怕真有其事。


    可隨之而來的更多疑惑,卻讓他如同一隻被繭子束縛的蠶蛹一般,掙脫不出。


    “若果真如此,那小生是誰?夢中的那個王然又是誰?


    究竟誰才是真實的?”


    他低聲呢喃,隨後心中湧出一絲別樣的情緒來。


    不過一番思索無果,他還是迅速的壓下了心中的情緒,隨即朝著女子拱了拱手。


    “多謝姑娘,替小生解了心中疑惑。如此,小生還有最後的疑問,不知姑娘是否方便迴答?”


    女子此時再看王然,已不再將他當成那登徒子,隨後點了點頭。


    “嗯,你問吧。”


    王然深深的看了一眼女子,略帶猶豫的開口道。


    “小生在一處秘境中,還遇到了一名與姑娘極為相似的道友。


    那道友在離開之時,讓我一定要去找她。


    所以,小生唐突,想知道姑娘的名號以及仙居之所。


    此事乃小生夢中執念,望姑娘成全。”


    女子聞言後沉默良久,見王然那雙眸子清亮如明月,並未有絲毫躲閃之意,隨後朝著王然笑了笑。


    “不瞞公子,我並非此界之人,乃是一級修真國驪珠洞天玉環閣弟子,你可以喚我“李婉卿”。


    不過可能讓公子失望了,我應當並非是公子夢中所見之人。”


    王然聞言後默默記下了女子的名字,隨即再次朝女子拱了拱手。


    “多謝姑娘成全,小生心願已了。今生得與李姑娘相遇,實屬三生之幸。”


    李婉卿聞言笑著點頭,“如此,這發卡是我的了?”


    王然朝著她微笑點頭,“本該是姑娘之物。”


    說完,親自將蝴蝶發卡遞給李婉卿。想了想之後,又道。


    “此物當有器靈,姑娘日後或許能有所得。”


    李婉卿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即撤去禁製,朝著王然拱了拱手。


    “還要多謝公子成人之美,我有一枚“長青丹”相贈,還望公子不要推辭。”


    她如此說著,將一隻綠色的玉瓶遞給王然,隨後說道。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有緣再見。”


    說完,便頭也不迴的離去,才不過三息時間,已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猶如從未出現過一般。


    “額?還沒給錢呢?”


    身旁突然傳來一聲大喊,驚醒了正在思索之中的王然,他連忙上前一步,痛快的付了三兩白銀的高價,及時的堵上了攤主的嘴。


    正要離去,忽聽得路邊鑼鼓喧天,幾名差役拉著黑色駿馬,掛著紅色大花正在朝他走來。


    “喜報,恭喜王公子,今科會試獲頭榜第一,成為本朝會元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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