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衍一噎,背過身去,說不過張儀,他選擇閉麥。


    張儀卻撇了撇嘴,絲毫不知什麽叫得饒人處且饒人:\"公孫先生與其與我鬥嘴,不如去關押魏軍斥候處看看。


    贏華那手段不行呀。


    都殺了七個斥候了,一句有用的消息都沒問出來。


    龍賈那樣謹慎的人,沒有獲得暗語,如何取信於他?


    公孫先生再不拿出真本事,贏疾將軍不急,王上那邊可就難說了。\"


    張儀雖然字字句句都是在罵公孫衍無能,明晃晃往他臉上扇嘴巴子,但他說這些話卻不是隻為了打嘴炮。


    秦國雖然經過變法,軍力強橫,但近年來秦國政權屢經變更,國內朝政隱隱動蕩,貴族反商鞅變法的唿聲才被壓下去不久,若是這場仗不勝,秦國國君就真的是事情要忙了。


    再而,秦國軍力的擴張使得國內重軍功而不重農業,這場仗不僅要勝,時間還不能拖得太長。


    時間一長,不說魏軍會不會被他們圍困至死,就說秦國國庫裏的糧食怕是也支撐不了長時間作戰,最後秦魏兩軍的勝敗還真不好說。


    公孫衍自然也是也知道當前局麵的,所以被罵時他沒惱,隻是歎了口氣,將手背到身後,無語的看向張儀:\"張子口才了得。


    要不?


    張子去試試?\"


    張儀閉上眼睛,直接撤迴了想要聊天的欲望。


    公孫衍:這是他手段不夠嗎?


    完全是魏國的魏武卒都是硬骨頭,撬不開嘴啊。


    眼看帳內氣氛就要劍拔弩張起來,帳外突然走進一個士兵,神情激動跪下高聲迴稟道:\"參見主帥。


    啟稟主帥,幸不辱使命,贏華將軍終於撬開魏軍斥候的嘴了!\"


    公孫衍一喜,猛的看向迴話的士兵:\"可是那14歲的魏武卒終於服軟了?\"


    \"不是\"士兵幹脆利落迴道。


    \"噗\"張儀不顧形象的笑出聲來。


    士兵見怪不怪,繼續解釋道:\"今日又抓了一個魏軍斥候。


    那個斥候與您手下的一位大人是表兄弟,他被策反了,我們這才得到了暗語。\"


    “快,傳那魏軍斥候來我帳中迴話!”


    “諾!”


    士兵將帳篷簾子掀開一角,張儀往外看去,山間樹影斑駁,鳥雀飛的很低,鳴聲上下。


    他垂眸敲了敲桌子,自言自語道:“終於要變天了。”


    而站在宮門前夕朝也看了一眼天邊,她眼中閃過擔憂,咬了咬唇拉住嬋媛的袖子:“姑娘等等”


    說罷,她轉身上了馬車,又飛快跑到嬋媛麵前:“姑娘帶著吧,我看這天怕是要下雨。”


    嬋媛臨走的步伐一頓,她接過傘,想了想,囑咐夕朝:“你先迴去。


    一個時辰後,若我不出來,你就去雲夢澤尋曦和,讓她按照先前同我商量的意思往下走。”


    夕朝勾唇笑了笑:“我相信姑娘,一定會平安出宮。姑娘出宮時記得要走快些。


    不然”她眨了眨眼睛,喉嚨滾動幾下,才堪堪說下去:“不然我怕姑娘出來時見不到我。”


    嬋媛低頭輕笑一聲,然後轉身跟著宮人一步步往宮內而去。


    此去,不過三種結果。


    第一種,她與昭雎成功和離,自此兩人陌路,皆大歡喜。


    第二種,楚王駁迴她的和離訴求,賜下禮物安撫屈昭兩家,她被強送迴昭府,自此失去自由。


    第三種,昭屈兩家震怒,聯合上書痛斥她的大逆不道,楚王為了維護兩家顏麵,讓她消失在這世間。


    但無論是哪種情況,都是她願親往之路,為以防不測,她將這些年的兵法所得都交給了曦和。


    他們來自同一個地方,若她活不下來,那丫頭會帶著她的東西親曆這個時代。


    能為這個時代留下些東西,她也算活過一場,不枉此行。


    宮女遵循王後命令,為了照顧嬋媛,走的不快,所以,二人才行到後花園時就被昭雎追了上來。


    嬋媛不耐與他糾纏,但想到這人性子,為了保全兩人最後的顏麵,她隻得讓宮女往前走遠一點,這才側頭看向對方。


    昭雎不傻,相反他挺聰明,不然也不能快速在這個朝代站穩腳跟,不然曾經的自己也不會看上他。


    此時他應該是反應過來了,看著她的眼睛通紅,很是陰鬱恐怖。


    “你為了逼我和離,竟然用計如此害我”這句話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說完後,昭雎深唿一口氣,笑了。


    他語氣嘲諷,又帶著掌握嬋媛命門的篤定\"你不要以為與我和離,你就自由了。


    嬋媛,你別天真了,昭家不會放過屈家,而屈家絕不會放過你。


    再而,你與鄭袖決裂,現在孤立無援,你還懷著我的孩子,他姓昭,王上不會同意他離開昭家。


    你,帶不走他。


    這種情況下,你還會選擇和離嗎?


    畢竟他可是這個世界上與你最親的人了。\"


    嬋媛直接笑出聲。


    所以,昭雎一直以為,用孩子能拴住她。


    或者說,中國數千年曆史裏的所有人都認為,隻要用孩子就能拴住母親。


    這就是自己曾經真切愛過的人。


    真是可悲。


    “昭雎,你不會以為我舍不得腹中孩子吧?”嬋媛壓下失望,神情近乎冷酷。


    她定定看著昭雎,一字一句道:“不過是這古代醫療技術太差,流產是極為傷身體的事情罷了。


    如果你真的那麽喜歡他,我也不介意殿前流產,畢竟為了和離,我什麽都做得出來。


    所以……\"嬋媛語氣一低,眸中閃過決絕:\"最好別惹我,不然我一定送你個大驚喜。


    隻是不知道到時候,那血淋淋的驚喜,你到底受不受得住。”


    “再而”她微微勾起一邊唇角,眸中是化不開的涼意:“屈家已經將我除族。


    現在,不是昭家放不放過屈家。


    而是我,不會放過你。”


    昭雎看著嬋媛的神情,眼圈裏的紅逐漸褪去,但一顆心,卻像是墜入了冰窖。


    從來沒有哪一刻他如此清晰的認識到,嬋媛跟他,將會是兩條平行線,永不相交。


    片刻後,他深吸一口氣,對嬋媛露出一個算得上溫和的笑容,語氣也軟了:“媛媛,我錯了,我不該鬼迷心竅,你不要再賭氣了,好嗎?


    我原諒你對我做的事情,你也原諒我好不好。


    你同我迴去,好不好?


    今天,你若是見了王,我們,我們將不會有任何機會了……”


    嬋媛垂眸,掩蓋住眸中的情緒。


    的確,這個時代車馬慢,她與昭雎和離後,楚王為了全了兩家臉麵,必不會準許她再呆在京城。


    隻要她有心要躲,他們此生可能都不會再相見。


    甚至,他們再見,可能會拔劍相向。


    因為她想去秦國,去見證秦國的崛起。


    楚秦終有一戰。


    如他所說,她與昭雎,隻要踏出王宮,將再也沒有任何可能了。


    可她覺得有些好笑,昭雎的腦袋委實長得有些別致:“怎麽,難道你是以為,你我之間,還有可能嗎?


    昭雎如果你還想不明白,或許可以把自己的腦袋摘下來炒一炒。


    反正留著也沒大用處,不如用來填飽肚子。”


    “媛媛。。。。”


    嬋媛厭煩地打斷他:“算了吧,昭雎,你別說了,我惡心”


    嬋媛丟下這句話,就加快腳步轉身離去。


    在她懷孕期間出軌,現在來裝什麽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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