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木不自覺地啃咬著指甲,牙齒與指甲碰撞發出輕微的“哢哢”聲。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思緒如同精密的齒輪,冷靜而迅速地轉動。


    每一個念頭都像是在黑暗中尋找出路的絲線,交織成複雜的網。


    “已經過了這麽久,如果他們再出現的話……”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這礦洞中的寂靜。


    話音未落,一股強烈的血腥味如同洶湧的潮水般突然襲來。


    味道刺鼻而濃烈,像是死亡的氣息在彌漫。


    “原來……你藏到這裏了。”


    一把冰冷的礦鎬輕觸他的背脊。


    那觸感如同死神的撫摸,冰冷刺骨。


    礦鎬在他的礦工服上留下了一道鮮紅的血跡。


    如同綻放的惡之花,在灰暗的礦工服上顯得格外刺眼。


    “找到你了。”


    一個低沉而親密的聲音在他耳邊緩緩響起。


    那聲音如同惡魔的低語,帶著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熟悉感。


    紀木的瞳孔驟然緊縮,眼中閃過一絲驚恐。


    如同閃電般劃破他冷靜的偽裝。


    “是南野嗎?不對……”


    他猛地迴頭,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他看到的是千麟。


    男人臉上的血跡已經幹涸,像是一幅恐怖的抽象畫。


    血跡與鼻梁上的疤痕相映成趣,讓那疤痕顯得更加猙獰可怖,如同惡魔張開的血盆大口。


    “怎麽是你……”


    紀木的臉上掠過迷茫恐懼的神色,如同暴風雨中的孤帆一樣飄搖不定。


    “南野呢……?!你把他怎麽了?!”


    他的聲音中透露出即將崩潰的顫抖。


    如同地震中的危房,搖搖欲墜。


    “……都現在了,你怎麽還想著那個廢物?”


    千麟輕撫著他的頭發,動作看似溫柔卻充滿了侵略性。


    他的眼中滿是被欲望侵蝕的痕跡。


    如同被黑暗籠罩的深淵,深不見底。


    “他啊……”


    千麟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容。


    如同午夜的噩夢,異常陰森。


    “脊柱被砸斷了,流了那麽多血……大概已經死了吧?”


    男人的臉上突然浮現出詭異的笑容,裏麵沒有一絲憐憫,隻有殘忍和瘋狂。


    “現在好了……他死了,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千麟的眼神中閃爍著扭曲的期待,仿佛在描述一個美好的未來。


    可在紀木眼中卻是無比黑暗的深淵。


    紀木的唿吸變得急促,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


    “你殺了南野……”


    仿佛終於意識到了什麽,紀木崩潰地向後退去。


    他的身體撞在礦洞的石壁上,發出“砰”的一聲。


    “你殺了他……為什麽,為什麽!”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絕望,如同燃燒的火焰一樣要將一切都吞噬。


    千麟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那就是他沒有意識到紀木此時精神狀態的極度不穩定,使得他比任何人都更加危險。


    “我確實希望他死,但是……也不該由你來動手。”


    青年的麵容精致卻令人恐懼,嘴角掛著一絲病態的笑意。


    如同寒冬中的冰霜一樣,沒有一絲溫度。


    “他隻能死在我的手裏。”


    下一秒,紀木緊握著手中的石塊。


    那是他複仇的利器。


    他使出渾身力氣猛擊千麟的太陽穴,手臂上的肌肉因用力而鼓起。


    “呃……!”


    千麟隻感到一陣刺骨的劇痛,溫熱的血液從他的額頭湧出。


    如同紅色的瀑布,模糊了他的視線。


    紀木沒有絲毫遲疑,用盡全力將千麟推翻在地。


    千麟的身體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揚起一陣塵土。


    然後紀木迅速在礦洞中穿梭,他的身影如同受驚的野兔,在迷宮般的礦洞中狂奔。


    身後千麟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那腳步聲如同催命的鼓點,在紀木的耳邊迴響。


    紀木的心跳如擂鼓般急促。


    他清楚自己不能有片刻的停留,每一步都像是在與死神賽跑。


    緊咬牙關,青年敏捷地閃入石壁的陰影之中,身體緊緊地貼著冰冷的岩石。


    岩石的寒意透過衣服傳遍他的全身。


    他屏息凝神,努力讓自己的身影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如同一隻隱藏在夜色中的蝙蝠。


    紀木的身體緊貼著冰冷的岩石,心中默默祈禱千麟不會察覺到他的藏身之所。


    他的唿吸在胸腔中急促而沉重,像是破舊的風箱在艱難地拉動。


    青年的雙眼緊緊盯著礦洞中那微弱的光線。


    如同黑暗中的希望之光,他在尋找著任何可能的出路。


    “紀木,出來……快點出來!我還可以不怪你。”


    千麟的腳步聲在空曠的礦洞中迴響,每一步都像是重錘敲擊在紀木的心上,讓他的心猛地一顫。


    男人的聲音帶著憤怒和痛苦。


    他在礦洞中咆哮著,聲音在石壁間迴蕩,形成陣陣迴音,讓人難以分辨方向。


    如同置身於恐怖的迷宮之中。


    紀木利用這一點悄悄地移動著。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同在薄冰上行走。


    他避免發出任何聲響,手指因為緊握石塊而變得蒼白,如同被冰雪覆蓋。


    隨著時間的推移,千麟的聲音開始變得斷斷續續。


    似乎他也在尋找,也在猶豫。


    紀木知道這是他的機會。


    他必須利用千麟的不確定感來逃脫。


    如同在獵人的眼皮底下尋找逃生的縫隙。


    ……


    紀木開始沿著礦洞的邊緣移動,盡量保持在陰影中,同時尋找可能的出口或是藏身之地。


    他的眼神中閃爍著警惕,如同黑暗中的星星之火。


    突然,前方出現了一絲光亮。


    “是出口嗎……?”紀木的心跳加速,那心跳聲在他的胸腔裏如同雷鳴般響亮。


    他加快了步伐,但仍然保持著警惕,每一步都帶著對自由的渴望和對危險的恐懼。


    就在他即將接近那絲光亮時,千麟的聲音再次響起。


    比之前更近,更清晰。


    “該死……還是追上來了。”


    紀木的心中一緊,知道自己不能再躲藏了。


    他深吸一口氣,從陰影裏衝出,向著光亮奔去。


    腳下是碎石和泥土,每一步都可能滑倒,但他不敢放慢速度。


    青年的身影如同離弦之箭,在礦洞中飛馳。


    千麟的聲音在他身後越來越響,紀木能感覺到他的唿吸,甚至能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那味道如同噩夢般緊緊纏繞著他。


    終於,他衝出了礦洞。


    那一瞬間,新鮮的空氣撲麵而來,但他沒有停下,繼續奔跑。


    像是被惡魔追趕的無辜人。


    直到肺部像火燒一樣疼痛,他才倒在地上,大口喘息,身體像是散了架一般。


    “終於跑出來了……”


    紀木從礦洞的幽暗中掙紮而出,他的身體像是被抽幹了所有力氣,重重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夜空中的星星在他眼中旋轉。


    他以為自己終於擺脫了追捕,終於安全了。


    然而,就在他稍稍放鬆警惕的瞬間,一個高大的陰影籠罩了他。


    如同死神的鐮刀懸在頭頂,那陰影帶來的壓迫感讓他的心跳幾乎停止。


    “還真被你跑出來了……”


    千麟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帶著一絲驚訝和不悅。


    聲音如同冰冷的寒風,吹在紀木的身上。


    紀木的心沉到了穀底,絕望幾乎要將他吞沒,如同被黑暗的潮水淹沒。


    “陰魂不散……”


    千麟轉動著手中沉重的礦鎬,用它挑起紀木的下巴。


    那動作充滿了挑釁和侮辱。


    鼻梁上的疤痕在夜色中顯得更加猙獰,如同惡魔的標記。


    “不過……我可不想再給你挑釁我的機會了。”


    千麟的眼神中閃爍著戲謔和欲望。


    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挑逗,如同誘惑人墮落的惡魔之音。


    “南野那小子……還沒有和你試過吧?”


    “混蛋……!你遲早死在我手上!”


    紀木的麵色蒼白,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朝千麟嘶吼,但隨即被劇烈的咳嗽打斷。


    鮮血從他的嘴角溢出,如同他破碎的心在流淌。


    “你看,身體這麽弱……還是省省力氣吧。”


    千麟放下手中的礦鎬,伸出粗糙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紀木光潔細膩的皮膚。


    手指的觸感讓紀木感到一陣惡心和恐懼。


    “留著點力氣……我們來做遊戲,不好嗎?”


    紀木的眼中滿是恐懼和抗拒,他喃喃地念著南野的名字,那是他最後的寄托。


    如同在黑暗中抓住最後一絲光明。


    見紀木還對南野念念不忘,千麟心中的惡意如同洶湧的波濤,要將一切都摧毀。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提一個死人幹什麽?!”


    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嫉妒,目光癡迷而瘋狂。


    他不斷撫摸著紀木的麵頰。


    那雙寫滿了驚恐的眼睛在他看來,卻是一種無端的滿足。


    如同在欣賞一件珍貴的獵物。


    “活人爭不過……我難道還比不上一個死人嗎?”


    紀木的恐懼在他的眉梢間彌漫,卻在這絕望的時刻顯得異常誘人。


    如同帶刺的玫瑰。


    千麟的手指粗糙而有力,他輕輕摩挲著紀木的唇瓣,聲音低沉而充滿威脅,如同黑暗中的詛咒。


    “放心……我會讓你知道,我比他要強得多。”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陰狠,開始粗暴地撕扯紀木的衣物。


    動作如同野獸般瘋狂。


    就在千麟興奮地準備徹底占有紀木時,一個扭曲的身影如同夜色中的幽靈,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們身後。


    是南野。


    他的身影因為傷痛而顯得格外猙獰,像是從地獄歸來的複仇者。


    南野的脊梁骨被砸斷,他用繃帶粗糙地止血,但血液很快染紅了繃帶。


    紅色的布條纏繞在他的身上,顯得觸目驚心。


    他就像是一支即將燃盡的蠟燭,微弱卻頑強地燃燒著,在風中搖曳。


    “你還是來了……”


    紀木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


    他雖然預料到了這樣的結局,但親眼見到南野的慘狀,心髒仍舊忍不住緊縮。


    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握住。


    是的,南野來了。


    即使身受重傷,脊柱斷裂,他也爬到了這裏。


    每一寸爬行都帶著對紀木的愛意和保護欲。


    “……我告訴過你,不要動阿木。”


    南野的聲音虛弱卻狠厲,如同風中殘燭卻燃燒著不屈的火焰。


    他手中的礦鎬,那把不久前砸斷他脊柱的礦鎬,現在卻狠狠地砸向了千麟。


    帶著他的憤怒和恨意。


    “怎麽可能……?!!!”


    千麟的瞳孔微微睜大,眼中閃過一絲驚恐和難以置信。


    他僵硬地迴過頭,聲音中帶著遲疑和憤怒。


    如同被驚擾的惡鬼。


    “你不已經死了嗎……?”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質疑與憤怒,如同被背叛的咆哮。


    “不可能!那麽多血!你明明……明明必死無疑!”


    千麟的眼神中充滿了慌亂,他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


    如同構建的美夢被無情地打破。


    “是啊……我差點就死了。”


    南野的情況看上去極其糟糕,眉頭緊皺,稍微動作嘴唇就溢出了血。


    如同他生命的倒計時。


    “但是我還有阿木,我的阿木……”


    他一邊說著,一邊不斷地咳嗽著。


    咳出的血在他的手掌上暈染開,如同綻放的血花。


    “你都把主意打到我的阿木身上了……不先殺了你,我怎麽能甘心先死。”


    南野的眼神中充滿了決絕,他要與千麟同歸於盡。


    “南野……”


    紀木低頭看著南野,這個他真真切切喜歡過的男人,眼中不由得沁出了淚水。


    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斷滑落。


    “你不能死……你騙了我,不能死。”


    “阿木,對不起。”


    南野的視線已經徹底模糊了。


    他幾乎已經發不出聲音了,如同風中的歎息。


    除非紀木把頭低下,湊到他的身邊才能夠聽到那模糊的聲音。


    “我不要……我不要你說對不起。”


    紀木緊咬下唇,突然咳嗽起來。


    鮮血不斷從他的嘴裏溢出,滴落在南野的眼瞼上,如同悲傷的雨滴。


    “南野……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就不要死。”


    視線模糊的交界線,南野看見紀木低下頭看著自己。


    雙眼噙著淚水,眼圈微紅。


    那模樣如同受傷的小獸,讓他心疼不已。


    “……你哭了,阿木。”


    南野費力地抬起手,摸了摸紀木的臉龐。


    手如同風中的落葉般顫抖。


    “阿木,你其實真的很狠心……你恨一個人,就會讓他生不如死。”


    他還是沒忍住,用粗糙的指腹摸索著紀木的脖頸,把紀木的頭按了下來。


    “但你願意大發慈悲讓我死……你告訴我,你是不是還念著我?不願意讓我受苦?”


    南野的聲音微弱,如同最後的呢喃。


    “你別說話了……你流了好多血。”


    紀木的嘴唇被南野咬出了一片濃重的疼痛,但他顧不上這些,眼中隻有南野的慘狀。


    “父親死的時候,母親沒有來,因為她已經有了新的家庭……沒有義務也不會再顧念我和父親了。”


    南野貪婪地想加深這個吻,卻怕口中的血腥汙了紀木的純淨,隻能小心翼翼地離了唇。


    “但我死的時候你來了。”


    他真的愛極了紀木這副模樣。


    顫著睫羽,哭紅著鼻尖,撲在他的懷裏。


    “阿木,你說我是不是比爸爸強?”


    “混蛋……你別說話了……求你。”


    紀木的眼皮很薄,急到沁出了誘人汗珠的額角,擦過了南野的下顎。


    “我知道是我笨……是我誤會了你。”


    青年溫熱的氣息輕柔地拂過南野冰冷的鼻尖,卻聽到男人扯著沙啞的嗓子。


    “我以為我會恨你……恨你不相信我,但我轉念一想,你又有什麽錯呢?”


    “你也是個被欺騙的可憐人,隻是被偏執迷了眼而已。”


    南野咳出一口血,麵色慘白,但還是抬起手,將那枚黃鐵礦戒指在紀木麵前輕輕一搖。


    戒指在夜色中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如同他們愛情的最後見證。


    “阿木,我真的很喜歡你……舍不得你留一個人。”


    南野的眼神中充滿了愛意和不舍。


    裏麵愛意如同璀璨的星光,在黑暗中閃耀。


    “要是我不在了,沒有人護著你,你就又要被他們欺負。”


    紀木與他十指相交,兩枚黃鐵礦戒指碰撞在一起熠熠生輝。


    如同他們相連的心。


    “阿木……我恨你嗎?”


    南野的眼神暗了暗,目露癡迷撫摸著紀木的麵頰,如同在撫摸最珍貴的寶物。


    “不。”


    南野的唿吸開始急促起來,胸膛上下劇烈起伏,如同洶湧的海浪。


    “我愛你。”


    看著青年雙眼中的水霧,他搖了搖頭。


    他還是見不得他的阿木哭。


    那眼淚如同刺在他心上的針。


    “所以別哭了,阿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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