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鳶抖了抖嘴唇,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可她不能倒下,特別是在這兩個人的身邊倒下。


    再多的爭辯都沒用,她忍住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顫抖的坐在椅子上。


    她像是丟了魂,呆呆的看著手術室的大門。


    她不是傻子,想起那個偏執恐怖的男人,隻覺得一隻名為恐懼的大手抓住了她的心髒,快把她捏碎。


    人人都說穆晟是溫潤公子,可隻有她知道。


    五年前這個男人脅迫她結婚時,有多歇斯底裏。


    他躺在病床上油盡燈枯時,有多偏執瘋狂。


    “南鳶,我知道你的心還在戚冥焰那裏,可是怎麽辦呢,我就是愛你,哪怕我死了,也要把你綁在我的身邊。”


    他已經窮途末路,可眼尾的邪肆,猶如淩寒的隆冬白雪,凍得空氣一寸寸皸裂。


    “南鳶,別忘了你發過的毒誓,如果你把嫁給我的真相告訴戚冥焰,那麽戚冥焰和你們的孩子,都將不得好死,我會在地獄看著你的,我愛你。”


    這個外人眼裏紳士有禮的穆家少爺,留給她的是麵目全非,無窮瘡痍。


    他為她毀滅底線,粉碎尊嚴,喪盡良知,用愛的名義困了她整整五年。


    她以為隻要他死了,她就自由了,她就可以和戚冥焰破鏡重圓。


    可如今她才明白,那個男人到死都沒有放過她。


    他故意將捐獻骨髓和照顧母親的事情推到盛沫的身上,以此拉近盛沫和戚冥焰之間的距離。


    而她迫於那個毒誓,根本不敢說出當初的真相。


    穆晟,他真是好狠,一如當初那般的狠。


    南鳶的腦子裏一片空白,整個人都像浸在雪裏,冷,冷進了骨頭。


    盛沫看到她這樣,隻覺得暢快。


    原本早上看到戚冥焰手上的傷,她還有些擔心,畢竟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那傷一定和南鳶有關。


    戚冥焰五年來沒有受過傷,可南鳶一迴來,他就掛了彩。


    她慌極了,她覺得戚冥焰的心裏一定還有這個女人的影子。


    可是現在,看到狼狽的南鳶,看到她顫抖的坐在椅子上,盛沫覺得自己贏了。


    她溫柔的抬頭,想要跟戚冥焰說說話,卻看到男人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南鳶,眼裏深沉如海。


    盛沫的胸口狠狠一痛,咬牙道:“冥焰,你扶著我坐下吧,我想等阿姨做完手術。”


    戚冥焰的眼裏閃了閃,小心翼翼的將她扶著坐下。


    盛沫理了理肩膀上他的西裝,臉頰帶著不正常的潮紅,“南鳶,你也別擔心,阿姨會沒事的。”


    南鳶沒說話,她聽不見外界的一切聲音。


    一個小時後,手術室的燈滅了,大門打開,幾個醫生推著病人走了出來。


    泠仄言摘下口罩,看到走廊上等著的三人,淡淡挑眉,“手術很順利。”


    說完,他率先去看南鳶的反應,卻看到南鳶依舊呆呆的坐在椅子上,雙眼黯淡無神。


    他蹙眉,大踏步走到她的身邊,試探了一下她的額頭,看到她沒反應,又掀開她的眼皮看了看,突然吼道:“擔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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