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珞提著電腦氣勢洶洶地踹開門,因為內心極度不爽,氣性翻湧而上。


    “你他媽——”


    在觸及客廳裏那抹矜貴淡漠的身影時,她眼皮跳了跳,剩下的話一時被卡在了喉嚨裏。


    “喝水嗎?”江嶼辭不由分說地將一杯水塞進她的右手裏,同時又順其自然地接過她左手提著的電腦包,“不用客氣。”


    鄭珞:“???”


    我請問呢?


    她扯了下江嶼辭的袖子,用手擋著壓低聲音問:“那位帥哥是誰?”


    江嶼辭不動聲色地避開她的觸碰,視線落在祁清的側臉上,懶洋洋地迴答:“是位帥哥。”


    鄭珞嘴角抽了兩下,咬牙切齒道:“還怕我看不出來他是個帥哥嗎?我戴了隱形眼鏡!”


    祁清將耶火放在一邊,起身朝著他們的方向點了下頭,算是和鄭珞打招唿。


    “oh my god~”鄭珞推開江嶼辭,眸子緩慢眨了下。


    她將水杯還給沒有禮貌的某人,閃到祁清麵前,笑起來時眼尾的淚痣隨之晃動,平添了幾分可愛,她伸出手禮貌問好:“帥哥你好,我是鄭珞。”


    剛才一定是瘋魔了才會覺得帥哥像教導主任,有那麽一瞬間出現了說不文明的話被抓到教訓的錯覺。


    祁清垂下眼瞼,神色淡淡地伸出手,“你——”


    江嶼辭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飛奔過來撂下水杯,一把握住鄭珞的手心,敷衍地晃了兩下,“你好,我是江嶼辭。”


    鄭珞:“???”


    “我隻是單純想和帥哥打聲招唿,”她皺眉,心直口快地開口:“他是你老婆?手都不讓我握。”


    話落,她又咂舌道:“怎麽看你都是下麵那個,他是你老公?”


    祁清:“……”


    江嶼辭微微蜷緊手指,腦海裏不自覺浮現出南陽說的那句“你覺得被一個男的喜歡上是什麽風光的事嗎”。


    他不知道該不該承認,思來想去,胡扯了個理由,“他有潔癖。”


    祁清:“……”


    沒法反駁,他確實有潔癖。


    鄭珞眸光閃了閃,不緊不慢地縮迴手,大腦瘋狂運轉。


    她怎麽就——


    那麽,不信呢?


    他們好像都沒有反駁,驚天大瓜?


    江嶼辭將電腦拿出來遞給祁清,目光轉向鄭珞,認真開口:“請大師花了多少錢?我轉你。”


    鄭珞自顧自地從碟盤裏拿了一個麻薯,不甚在意地挑眉:“姐不差你這點,順手查的。”


    “密碼。”她坐到落地窗旁的旋轉椅上,漫不經心地翹著二郎腿,語速很慢,“本來想和鄭岐翻臉的,看在確實對不住你的份上,忍了會兒。”


    她指的是磁帶和八音盒的事,江嶼辭眼睫輕輕顫動,“對不起”這三個字怎麽都說不出口,沉默了一會兒,他低聲說了句:“謝謝。”


    鄭珞控製著旋轉椅轉了個方向,“哦”了一聲。


    空氣中彌漫著一陣沉默,隻有敲擊鍵盤的聲音在耳邊迴響。


    江嶼辭垂眸認真思考“病毒入侵”和“記憶遺忘”的關係,過了好半晌,他試探著問祁清:“我們會不會影響到你?”


    祁清敲鍵盤的速度慢了下來,眼皮輕掀,“我去臥室。”


    江嶼辭同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嗯嗯好。”


    站起身來的那一刻,祁清看了眼盯著窗外景色發呆的鄭珞,用電腦碰了碰江嶼辭的手肘,似乎在傳遞某種信號。


    江嶼辭側身背對著她,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不要,我這輩子都不要和她道歉。”


    狐狸眼下垂,嘴角下撇,漂亮的眸子因委屈蒙上了一層薄霧。


    祁清歎氣,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我是讓你問她電腦能不能帶走。”


    聞言,江嶼辭立馬扭頭出聲:“電腦能帶走嗎?”


    鄭珞隨意地擺擺手,“送你了。”


    尾音落地,她抬眼看著夜空中散落的繁星,晃悠著腿思考要怎麽處理鄭岐那個吃裏扒外的爛人。


    時針悄然劃過24點的刻度,鄭珞收迴思緒,幹脆利落地起身,紅唇輕啟:“有什麽需要我配合的就發消息告訴我。”


    江嶼辭:“謝謝。”


    “沒必要,”鄭珞彎腰看著他,又順手撈了個麻薯,她慢悠悠地商量:“能不能像小時候那樣叫我聲姐姐?”


    江嶼辭蹙眉,從抽屜裏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她,連謝謝都懶得說了。


    “我沒叫過任何人姐姐,別往自己臉上貼金。”


    “嘖~”鄭珞挑眉,邊吃麻薯邊問:“那我們和好?”


    語氣裏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她之前不清楚江嶼辭對她的敵意來自哪裏,不會服軟,所以老和他對著幹,甚至鬧到了江爺爺麵前。


    不否認喜歡,但,是友情不是愛情。


    誤會解開,該和好的,她想和好。


    江嶼辭一言不發地舉著銀行卡,那些不好的記憶,如同頑固的藤蔓,悄無聲息地纏上來。


    “暫時和不了。”他的神色淡淡的,默了許久,又補充:“等鄭岐倒台。”


    “你這邊處理完,我就把他送進去。”鄭珞挺直腰板,臨走前又拿了兩個麻薯,“哪買的?味道不錯。”


    江嶼辭:“……”


    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江嶼辭把最後一個麻薯塞進自己嘴裏,含糊不清地催促:“拿上錢趕緊走。”


    “靠!”鄭珞反手將銀行卡摔在小茶幾上,脫口而出:“你個死渣男!”


    罵完人就走,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江嶼辭:“???”


    說誰是死渣男?他是純愛戰士!


    隨著門“啪”一聲關緊,客廳又恢複了寧靜。


    江嶼辭靠在沙發上,情緒平靜下來後失神一般地盯著臥室門發呆。


    他真的很想知道。


    數據是20年前的還是……近期的?


    為什麽要讓江行越遺忘記憶?難道是因為他和席卿之的感情?


    都他媽是病毒了,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思緒逐漸迴籠,他打開自己的電腦,想查一查這個組織的情況,意料之中的一無所獲。


    如果確定江行越已經離世,那是不是可以間接證明實驗沒有成功,那失敗的數據會在數據庫裏嗎?


    一般情況下,失敗的數據通常會被記錄下來,以供分析和審查。


    隻要比對同一批次的其他數據就可以進行反推。


    隻要等數據庫打開。


    ……


    淩晨6點,江嶼辭困得哈欠連天,眼皮似有千斤重,每一個細胞都渴望睡眠。


    風油精的作用不大。


    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抬腳往主臥走。


    祁清倚著頭,眉眼微闔,淺淺的亮光輕輕灑落在他的側臉上,為那張輪廓分明的臉龐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江嶼辭輕手輕腳走到他身後,視線落在電腦屏幕上的進度條上:58%。


    他熬了一個通宵。


    祁清睡眠淺,這點細小的動靜足以讓他醒來。


    他放下手,側仰著頭往後看:“這台電腦不行。”


    江嶼辭輕揉著他發麻的手腕,有些心疼,“你去睡會兒,我幫你看著。”


    祁清垂眸,聲線淡然:“我不困。”


    江嶼辭撐著桌麵,俯身吻上他的眼睛,後者下意識閉眼,吻落在了輕輕顫動的眼皮上。


    “去睡覺,我睡過了,我看著。”


    “風油精。”祁清偏過臉,“睡過了?”


    江嶼辭才不管什麽風油精,見他不配合,毫不猶豫地攬著他的後腰和膝彎,把人公主抱起。


    祁清瞪著他,唇線緊繃:“放我下來。”


    ——


    中秋快樂,願大家事事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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