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製酒店。


    江嶼辭一打開車門就見到了那張討人厭的臉,原本的好心情瞬間跌落至穀底。


    川劇變臉水靈靈地出現了。


    席卿之心中思緒萬千,像是被什麽東西困住了一樣,麵上的表情變得淡淡的。


    他下車後徑直走向後備箱,準備幫江嶼辭拿行李。


    江嶼辭見狀立馬往後走,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我自己拿吧。”


    席卿之:“沒事,我幫你。”


    江嶼辭的保鏢擠到兩人中間,摁住行李箱,笑得像個人機。


    “讓我來吧。”


    這年頭有錢人都要和保鏢搶活兒幹了嗎?


    江嶼辭錯開位置,點頭:“行,你來。”


    保鏢大哥一手一個行李箱,絲滑地提起往酒店走。


    鄭珞揚起下巴,臉上寫滿了不服,“江嶼辭,你沒聽見我和你打招唿嗎?!”


    江嶼辭冷下臉來,用還算禮貌的語氣提醒:“別纏著我。”


    鄭珞提高了音量,像是為自己造勢,“我怎麽你了?這麽兇幹什麽?”


    江嶼辭想到節目組的用意,轉身對席卿之說:“席哥,你先進去,我和她說幾句話。”


    席卿之點頭,抬腳進了酒店大廳。


    等所有人都離開後,江嶼辭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譏笑,“你到底想幹什麽?”


    不遠處,有工作人員在偷拍。


    鄭珞從小生活在閃光燈之下,對鏡頭的靈敏度很高,她微微眯起眼睛,給了身後為她撐傘的保鏢一個眼神。


    保鏢會意,想都沒想就把遮陽傘塞到江嶼辭手裏。


    江嶼辭:“……”


    操。


    鄭珞眉眼輕挑,朝傘下靠近,眼神中帶著一種目空一切的張揚,她悠悠道:“我想幹什麽你不清楚嗎?”


    江嶼辭看在她是女生的份上,硬生生將髒話堵在了喉嚨。


    他眼疾手快地把遮陽傘塞迴給鄭珞,而後緊急後退,拉開了至少兩米的距離。


    鄭珞不氣不惱,囂張跋扈的大小姐對江嶼辭的忍耐程度似乎沒有下限。


    江嶼辭倚靠在車邊,再次重申:“我對你沒意思。”


    “我對你有意思不就得了。”鄭珞一步一步走近他,眉梢高高揚起,“會日久生情的。”


    江嶼辭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再往後退,他直言:“我有喜歡的人了。”


    “和我有什麽關係?”鄭珞輕嗤了一聲,對他說出口的話不甚在意,“這兩者之間沒有必然的聯係。”


    “我不會和你扯上關係。”江嶼辭撇開眼,看向別處,聲音冷得像結了冰一般,“別死纏爛打,掉價。”


    鄭珞撐著傘,舉手投足間盡顯自信。


    “我的身價是由我說了算的。”


    江嶼辭繃不住了,這人好賴話聽不懂嗎?


    “你想怎樣?”他問。


    “你看不上我哪?”鄭珞單手叉著腰,直截了當地問:“我有權有勢有錢有顏,你有什麽不滿意的?”


    江嶼辭直視她,忽而扯了一下嘴角,“我喜歡的人比你有權比你有勢更比你有錢,最關鍵的一點是他的長相是我迄今為止見過最好看的。”


    鄭珞:“?”


    這個世界上有這樣完美的人?


    江嶼辭耷拉著眼皮,一臉無語:“我都不想說你,你上次發微博拱火是什麽意思?”


    鄭珞皺眉:“什麽微博?”


    江嶼辭反問:“你自己不清楚?上段時間的微博熱搜忘了?”


    鄭珞“嘁”了一聲,指了指自己:“你不會懷疑是我請的營銷號吧?”


    “我不屑於用這種手段,包包是我哥送我的,我發個微博炫耀有問題?”


    “網友主觀臆斷胡亂猜測,和我有什麽關係?”


    她這人不喜歡內耗,能怪別人絕對不怪自己。


    江嶼辭:“……”


    純純缺心眼。


    “咱倆怎麽說都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吧?”鄭珞斜眼睨他,像一隻高傲的孔雀,“你憑什麽不喜歡我?我對你不好嗎?”


    江嶼辭當麵翻了一個白眼,“你小時候脾氣差,人緣不好,我好心帶著我爸留下來的錄音帶去找你玩,我和你說別告訴我爺爺,你跟有病似的,轉頭就把我賣了,導致我的錄音帶全部被收走。”


    “你自己做錯事害怕被罰,拿我當替罪羊,害我被關禁閉。”


    “不僅如此,你還摔壞了我媽留給我的鋼琴八音盒。”


    這一樁樁一件件,全部是她的“犯罪史”。


    江嶼辭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好心把你當朋友,你和我玩什麽失心瘋。”


    “和你明說,我很討厭你。”他無視朝他們小跑過來的保鏢大哥,皺眉道:“別再騷擾我。”


    鄭珞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緩了會兒,她出聲解釋:“不是你想象的這樣。”


    “我管你怎樣,”江嶼辭抬腳往大廳裏走,“你再怎麽說我爸的錄音帶和我媽的八音盒都迴不來了。”


    “為你的惡趣味買單的人是我。”


    “我說話難聽,有的話不想說第二遍。”


    “鄭大小姐,麻煩你離我遠點。”


    鄭珞愣在原地,表情迷茫,理智被他的話炸的七零八碎。


    她從來沒有和江爺爺告過狀。


    她是做錯過事,但有自己去領罰。


    至於什麽鋼琴八音盒?她壓根沒有印象。


    靠。


    哪個下賤東西在中間當“好人”挑撥離間?真的夠了。


    這下真是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保鏢接過鄭珞手裏的傘,恭敬道:“小姐,已經解決了。”


    鄭珞一臉煩躁,腦子裏全部是江嶼辭剛才同她說的那些話。


    “嗯。”她撩了下眼皮,目光不自覺瞥向大廳,良久後,她冷聲吩咐:“把導演叫到我房間。”


    保鏢應聲:“好的,小姐。”


    十分鍾後。


    706號房間。


    梁導有些拘謹地坐在沙發上,試探著問:“鄭老師,你找我有事?”


    鄭珞翹著二郎腿,眼裏透著濃濃的不屑,“梁導難道忘了我是投資方?在我眼皮底下和我耍心眼?膽子很大。”


    她是這檔綜藝節目最大的投資方,說白了是他們的金主爸爸。


    挖坑給金主爸爸跳?有膽量。


    梁導被這句話嚇得冷汗直冒,眼神有片刻的躲閃。


    他頂著壓力說:“鄭老師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鄭珞使了個眼色,一部專門用於偷拍的手機被扔在了桌上。


    “我沒興趣和你胡扯,這節目該怎麽錄就怎麽錄,再敢把心思打到我和江嶼辭身上,我撤資。”


    梁導吞咽了兩下口水,忙不迭點頭應聲。


    “好的,這種情況我發誓不會發生第二次。”


    鄭珞摁了摁太陽穴,擺擺手道:“我就不送梁導了,慢走。”


    梁導敢怒不敢言,以他現在的能力無法和投資方硬剛。


    他明白雞蛋碰石頭的道理。


    ……


    八個嘉賓聚在一起吃了晚飯,相互了解了一下。


    玩的遊戲比較有新意,確實沒有某些節目老套。


    今晚的遊戲類似於真人鬼屋,鬼怪是工作人員扮演的。


    兩兩結伴過關,江嶼辭和席卿之一組,這兩人的情緒特別穩定,全程沒有尖叫沒有過激反應,要不是第二組的嘉賓被嚇趴下了,工作人員真的會自我懷疑。


    席卿之的助理一直在旁邊看著他們,他不理解為什麽堂堂影帝會屈身來參加這樣的小綜藝。


    席卿之的咖位是他們之中最大的,鏡頭肯定會比別人多。


    從《大藝術家》開始,他發現席卿之一直在找機會和江嶼辭搭話,應該是想增加江嶼辭的鏡頭。


    他最開始以為席卿之是對這個剛出道的新人有意思,但綜合下來看,席卿之更像是在照顧自己的兒子?


    複雜難辨。


    節目錄製一直持續到淩晨三點,一個兩個困得哈欠連天。


    鄭珞本想找機會和江嶼辭解釋,但實在太困了,抵不住。


    迴到房間。


    江嶼辭火速卸妝洗臉。


    剛要閉眼的時候,他想到還沒有給祁清發消息,又連忙點開聊天頁麵。


    是個帥哥:【祁哥,我下班了,晚安。】


    是個帥哥:【死得安詳·jpg】


    祁清沒睡,消息是隔了二十秒迴的。


    美人上司:【嗯。】


    是個帥哥:【你怎麽還沒睡?是失眠了嗎?】


    美人上司:【嗯。】


    江嶼辭努力睜大眼睛,試圖趕走睡意,可惜效果一般。


    他在接連打了兩個哈欠後,給祁清撥了個語音電話過去。


    對方隔了三十秒才接。


    “你有事?”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道硬邦邦的聲音。


    “哄你睡覺。”江嶼辭翻了個身,強行壓下困意和他聊天,“為什麽睡不著?難道在想我?”


    祁清沉默了兩秒,語氣多少能聽出幾分無語,“要不要臉?”


    江嶼辭輕笑了一聲,“在你這,我的臉早就沒有了。”


    “你不想我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想你在你的意料之中嗎?”他吐字不輕不重,聽起來十分撩人,像幻化人形的狐狸精在耳邊輕聲呢喃。


    祁清:“不在。”


    江嶼辭壓低了聲音,咬字間的曖昧盡顯蠱惑,“我在想你,想親你。”


    祁清:“放浪。”


    江嶼辭被他的話噎了一下,半開玩笑道:“我沒有,不要造我的謠。”


    祁清:“實話實說。”


    江嶼辭闔了闔眼,哼哼唧唧道:“我分明很乖,你不讓親我就忍著不親,我哪裏放浪?”


    祁清:“強詞奪理。”


    江嶼辭清了清嗓子,聲音聽起來正經了不少,“給你唱首歌吧。”


    祁清沒有應聲。


    電話還沒被掛斷,江嶼辭把手機放在枕頭邊,挑了一首輕緩的歌唱著。


    祁清側躺著,眼睛微闔,任憑那一句句溫柔好聽的歌聲穿透他的耳膜。


    江嶼辭唱歌像自帶音效,無論唱哪種風格的歌都很好聽,挑不出半點毛病。


    唱歌的人也許是敗給了困意,聲音越來越小,歌詞模糊不清。


    祁清:“……”


    有人打電話來哄睡,最終把自己哄得睡著了。


    平穩的唿吸聲傳了過來,祁清打了個哈欠,默默掛斷了電話。


    ……


    第二天早上9點,江嶼辭被自己的手機屏幕燙醒了。


    嚇死了,差點以為要爆炸。


    他看了眼聊天頁麵,通話時長6分59秒。


    這麽短?他是不是唱著唱著睡著了?


    幸好他不會打唿,不然丟死個人。


    是個帥哥:【祁哥,早上好。】


    是個帥哥:【困成狗·jpg】


    “滴~”


    雲潼:【匯報匯報。】


    是個帥哥:【穩中向好。】


    雲潼:【你在泰國?】


    是個帥哥:【嗯。】


    雲潼:【我有一妙招,想不想試?】


    是個帥哥:【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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