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祐帝聞言下意識地一喜。


    “好!”


    小太監立刻道:“謝姑娘和太醫令如今正在殿外候著,陛下可要傳召?”


    元祐帝道:“快去召他們進來。”


    “是。”


    謝知音與太醫令入殿後行禮道:“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元祐帝虛扶一把,笑道:“兩位愛卿快快請起。”


    謝知音知道情況的緊迫,所以也沒有過多的寒暄。


    她單刀直入道:“陛下,經過這些天的努力,臣女與太醫院的諸位太醫已經將根治瘟疫的方子研究出來了。”


    元祐帝正色道:“愛卿這些天辛苦了。”


    謝知音繼續道:“眼下最要緊的是先安撫住城外的百姓,將這個消息告訴他們。”


    元祐帝微微頷首,他原先是打算召見完兩人後再派人將這件事宣揚出去。


    既然現在謝知音提出來了,元祐帝便幹脆直接喚來人,吩咐道:“你將此事張貼成告示,務必讓城中城外的百姓們都知曉此事。”


    又特意叮囑道:“百姓們多不識字,記得安排兩個人輪流誦讀告示。”


    “是!”


    元祐帝將一切安排妥當後,目光轉向禦書房內的兩人。


    太醫拱了拱手,恭敬道:“陛下,此次藥方能夠如此快的研究出來,謝姑娘功不可沒。”


    盡管最初他們對謝知音的醫術敬謝不敏,但也不得不承認,她的法子確實有效。


    太醫院的太醫們也從原來懷疑的態度變成信任有加。


    更何況,太醫剛才可不是謙虛,他說的是實話,若是沒有謝知音,他們此次的進度也不會如此快。


    太醫令簡直不敢想,在城外百姓們的恐懼一日一日蔓延累積的情況下,京城這邊又遲遲給不出有效的解決方法,到時候會亂成什麽樣子。


    所以他說謝知音功不可沒也不是假話。


    元祐帝對此顯然也頗為認同,他道:“若非是有諸位愛卿,此次瘟疫造成的損失隻怕是不可估量,你們都是有功之臣,待到一切塵埃落定後,朕必然有重賞。”


    謝知音聞言,心髒怦怦直跳。


    她原本答應來太醫院,目的正是為此。


    此刻得到皇帝的承諾後,她隻感覺自己這些天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太醫令立刻就要叩謝聖恩,卻被元祐帝扶住,他笑道:“愛卿等到賞賜下來的時候再謝也不遲。”


    太醫令動容,“是。”


    “既然藥方已經研究出來,那麽剩下的事也該交給朕了,兩位愛卿這段時日辛苦了,趁此機會好好休息下罷。”


    謝知音與太醫令緊繃多日的精神頓時鬆懈下來。


    他們近來為著瘟疫之事幾乎沒怎麽合過眼,眼下終於可以休息休息了。


    謝知音與太醫令行過禮後就退下了。


    元祐帝便著手安排人負責接下來的事宜。


    京城外。


    百姓們聽說治療瘟疫的方子被研究出來後,人群中或是喜極而泣,或是失聲痛哭。


    喜的是,他們有救了。


    哭的是,他們逝去的家人,卻沒有被救治的機會。


    元祐帝首先讓人在城外施粥,另外還從京城征召了名醫去為染疫的百姓們診治。


    同時令太醫們將治療瘟疫的法子告訴那些名醫。


    當然,他們的功勞也不會少記。


    太醫們見餘下的事無需自己過多地親力親為,自然是樂見其成。


    反正此次他們的功勞必不可少,陛下事後必有重賞,他們也不會去擔心自己被搶了功勞。


    京城,告示處。


    隨著官吏高聲的宣讀,周圍的百姓們紛紛聚集過來。


    人群吵吵嚷嚷,像是煮沸的熱水一樣。


    有人大著膽子問道:“敢問官人,陛下說的方子當真能夠救我們嗎?”


    誦讀的官員瞪他一眼,“你這是在質疑陛下嗎?”


    那人連連擺手,著急忙慌地給自己解釋。


    “我、我隻是沒想到,昨天我還看見隔壁的老漢因為這個死了,結果陛下今天就告訴我,我們有救了……”


    官吏見他沒有惡意,也不是要故意煽動周圍的百姓,便沒有死咬著不放,隻說:“下次說話萬不可這般口無遮攔。”


    那人連忙道謝。


    告示處,得知這個消息的百姓們奔走相告,紛紛迴到家裏,告訴自己的家人。


    ——他們有救了。


    無人注意到,旁邊的巷口裏,有身穿黑色鬥篷的女子皺眉看著這一幕。


    “嘖……”


    “真沒想到,竟然讓大夏皇帝這麽快就解決這場瘟疫了。”


    她神色有些煩躁,隨即又在來人之前,迅速地消失不見。


    城外的百姓們見京城開始有所動作,而不是放任他們自生自滅,惶恐的情緒也漸漸消弭。


    元祐帝也終於可以鬆口氣了。


    然而,或許是潛藏在暗處的危險仍然沒有被揪出,元祐帝心中始終感到不安。


    又像是一種莫名的直覺。


    那在牢中消失不見的西涼使臣,讓他十分在意。


    元祐帝幽幽歎了口氣。


    今年發生的事情似乎格外得多,而且還一件比一件大。


    他總有預感,接下來或許還有事情發生。


    元祐帝已經不奢望從前的平靜了。


    他隻希望,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再波及百姓了。


    否則單單是撥下去的賑災款,都是一筆巨額數字。


    雖然國庫還沒到捉襟見肘的地步,但要是多來幾次像瘟疫這種程度的災難,光是想也知道,到時候就不止是賑災這麽簡單了。


    百姓們也會人心惶惶。


    元祐帝對此也束手無策,身為帝王,他可以鏟除奸臣貪官,卻無法左右天災。


    當然,這不代表他會坐以待斃。


    司天監觀察到,未來一段時間都是多雨的時候,為避免洪災,防患於未然,元祐帝特意督促人去檢查各處的大壩了。


    不止是洪災,旱災、饑荒,方方麵麵,他都考慮到了。


    元祐帝做完這一切後,長舒一口氣。


    無論這些災難到最後會不會發生,做好準備總沒有錯。


    元祐帝將今日的政務處理完後,已經是傍晚了。


    他照例來到坤寧宮用膳,見到皇後時隨口一問:“霜兒呢?”


    皇後道:“霜兒說是要去陪七皇子玩耍,如今想來正在迴宮的路上了。”


    元祐帝微微頷首。


    宮人們陸陸續續地開始上菜。


    菜上到一半的時候,葉霜還沒有迴來。


    元祐帝皺眉,“若是朕沒有記錯,往常霜兒都會在宮人布菜之前迴來。”


    皇後也是蹙眉,眉間攏著一層淡淡的擔憂。


    “霜兒向來是個懂事的孩子,即使偶爾晚歸,也會提前派人告知,而不是就這樣不聲不響地消失。”


    元祐帝從晌午就開始滋生的不安情緒在這一刻達到頂峰。


    他當機立斷道:“朕現在派人去找。”


    皇後也果斷地派自己的宮人去蘭心閣問問情況。


    禦花園。


    葉霜陪七皇子玩到天黑才迴宮。


    “從前倒是沒有發現,七皇弟竟然這麽喜歡玩扔泥巴。”


    起因是葉承文失手將泥巴扔到七皇子身上,當時他嚇了一跳,生怕愛幹淨的七皇子哭起來,忙不迭地就跟對方道歉。


    誰承想,七皇子就這麽一直愣在原地,像是傻了一樣。


    葉承文以為他是被自己氣傻了,也快嚇傻了。


    就在他躊躇不前要上去安慰的時候,七皇子終於動了。


    他從地上撿起來一塊泥巴,扔到葉承文的身上。


    葉承文鬆了口氣,不怕七皇子報複,就怕七皇子被他氣哭。


    然而這還沒完。


    七皇子見他沒有反應,又往他的身上扔了一塊泥巴。


    葉承文:“……”


    葉承文默默地忍了,畢竟是他有錯在先。


    然而這依舊沒有完。


    直到第五塊,第六塊泥巴扔到自己身上的時候,葉承文忍無可忍了。


    他怒道:“葉輕舟你不要欺人太甚!”


    七皇子……


    七皇子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於是在他再一次朝著葉承文扔泥巴的時候,葉承文反擊了。


    直到幾個迴合後,眾人才漸漸意識到,七皇子是要跟他們玩扔泥巴。


    眾人:“……”


    葉霜畢竟不是真正的小孩,所以在下午的泥巴戰中沒吃什麽虧。


    倒是其餘的幾位皇子,他們的衣裳都不成樣子了。


    葉霜是真沒想到,平時捏泥巴時都小心翼翼生怕把自己的衣裳弄髒的七皇子,竟然喜歡玩扔泥巴。


    “大概這就是反差吧。”


    說完她才意識到,似乎從剛才開始,她的身邊就很安靜。


    葉霜皺眉,迅速地轉過身去,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漆黑。


    可明明她從蘭心閣出來的時候,還是跟哥哥一起走的,怎麽出來沒多久,哥哥就不見了?


    擺在她麵前的有數種可能。


    或許是葉承文貪玩落在後麵了,又或許是她自己沒注意走快了。


    葉霜卻不認為是自己,又或是葉承文的問題。


    她更傾向於是有人做了手腳。


    葉霜莫名覺得眼前的場景有些熟悉。


    像是她前世經曆過一樣。


    孤身一人行走在禦花園……


    那麽之後呢……


    之後發生了什麽?


    葉霜停住腳步。


    迴宮的路上是要路過禦花園那片池塘的。


    而她現在就停在離那池塘幾步遠的地方。


    下一刻,她眼睜睜地看見,從池塘裏伸出來一隻蒼白的手,濕漉漉地在岸邊落下一片水漬。


    葉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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