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街道的房間裏依舊幹淨清香,收音機裏也放著國內的主播電台,講論社會問題。


    王姐先到床前附耳說了兩句,床上蒼老許多的女人就睜眼偏頭看來。


    在看見她們時,目光有些顫動也平靜“你先出去”。


    王姐點頭關了收音機離開。


    在安心拉著顧未深坐下後,顧媽就隻看她道“你來的正好,帶我去安樂死吧”。


    她說完顧未深也沒情緒,安心點點頭又問“還有嗎?你是全身癱瘓還是手能動動?”。


    顧媽見她答應了,舒心點道“至於這些財產就算是對你的好心報答”。


    看她不願提起,安心也還是說道“就處理這些也需要一段時間,既然有時間那我們順便帶你迴國看看老中醫。能有用最好,沒用也不耽誤你什麽。就是你家老先生老太太的墳前,也算讓他們認認我這後輩,這麽多年去給他們燒香祭拜,怕是都還以為我們是誰家的娃娃認錯墳了呢”。


    顧媽目光動容道“你還給我爸媽燒香?”。


    安心一笑“又不是斷子絕孫了,有他們才有我們,至於你們這兩個仇敵才害人害己要被人挫骨揚灰”。


    顧媽終於一笑點頭“那你安排吧,衣櫃裏的保險箱密碼是他們的忌日”。


    安心想了想顧媽說的忌日,就讓顧未深去找。


    在顧未深動手時,顧媽也才終於看向他。就像是平生的第一次相見,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幾分打量。


    在顧未深打開保險箱後,兩人才收迴目光。安心問道“你現在脫離國籍了嗎?”。


    顧媽順著窗戶看出去,認可道“出來時就沒再想過迴去,隻是這些年找大使館辦事比這邊的人效率好,就一直留著”。


    安心笑意點頭“真是難得,現在迴國了可以多看看,這些年的發展史無前例”。


    顧未深拿來一盒紙質憑證和一個密碼本,顧媽就簡單道“這些都能看懂,還有其他東西,你可以拿去處理了”。


    安心點頭,讓顧未深看著文件去裝東西。


    用行李箱裝了滿滿一箱,兩人就對顧媽告辭。


    下樓看見王姐,王姐看見她們提著行李箱也是動容。安心就跟她說道“她選擇安樂死,這幾天就麻煩王姐你再照顧一下”。


    王姐動容道“你們也答應了?”。


    安心點頭“如果連健康活著都做不到,那就是人間地獄。我們要留一個人下來聯係她,這幾天吃住也麻煩你幫忙安排”。


    王姐點頭答應,又送她們出門。


    隔壁的聚會還是熱鬧,因為人間的悲喜並不相通。


    餘肖一起迴酒店看見滿箱財產後,也驚眼說道“你們才進去那麽一會兒,就這麽全都得到了?”。


    安心歎氣一笑“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麽多處理起來可麻煩”。


    顧未深平靜道“你要帶她迴國看病?”。


    安心安撫“你難道從小到大沒看過一次病?已經答應了,她的事就花她的錢,用不到我們什麽”。


    顧未深不滿道“那你是不是要帶她全國各地的跑?”。


    安心安撫道“不是要約安樂死嗎?就這邊的辦事效率最多兩個月就夠了。就是她迴國後不願意了,國內人那麽多,給她請管家保姆一輪接一輪都可以”。


    顧未深放棄道“我真想咬死你這個壞女人,你今晚整理好”。


    餘肖看著滿箱東西歎氣受命。


    也在安心和顧未深離開後,王姐安頓好留下來的保鏢。就進顧媽房間繼續照顧她。


    在她揭開被子後,顧媽隻是套了件假脖領,就隻有紙尿褲和髒掉的床單被套。


    她認真擦洗邊笑意道“所以說還是兒女最好,哪怕是幾十年不見不被認可的兒女”。


    顧媽平靜說道“是那個兒媳,你也是看重她才要試試看”。


    王姐認同“是啊!一看就是旺家財的女人。這麽多年半點沒老,你兒子的手都沒從她身上離開過”。


    說完她苦澀一笑道“對不起藍英姐,我現在真心跟你道歉。這麽多年受你恩惠,結果到頭來什麽也不是,真是讓你錯付了”。


    顧媽平靜道“不用了,我花錢你辦事。這半年的照顧就當用那對耳釘加了工資,其他那幾件能還迴來嗎?”。


    王姐笑意有淚道“能,就是好奇想戴戴看,看有沒有你這樣的富貴相。都沒敢戴出去給人看,也怕被人搶了還在我屋裏。我都還給你,幹幹淨淨的給你戴上,讓你打扮漂亮的見孩子們”。


    顧媽沒再多說。而王姐也忙碌起來為她更換所有。


    兩天後安心和顧未深再帶著律師和其他負責人來時,顧媽已經打扮精致的坐在輪椅上,也有了精神麵對她們。在交接完所有手續,就確定安樂死約在兩個月後結束一切。


    而送走其他人,安心也推著顧媽離開這個困了她半年的家。在上車時看見安心有力氣的把她抱上車,都有了一點笑意。


    安心陪著她,顧未深就坐後麵餘肖的車。見顧媽和熱淚盈眶的王姐平淡告別,安心也沒問什麽。


    開車一路前行,顧媽的眼睛就沒從窗外移開過。


    直到飛機起飛兩小時後,顧媽才告訴她不舒服。安心明白叫來從國內安排的保姆,又把顧媽抱去衛生間,兩人配合著幫她換好紙尿褲。


    顧媽閉著眼沒有一點抗拒情緒,保姆也如實告訴她們身上沒有做好保養措施有些嚴重,要迴國去醫院看看才行。


    安心明白的說好感謝,也沒問顧媽怎麽迴事。


    而顧媽迴國的第一站,就是去墓園看望父母。安心陪著她,給二老上香祭拜道“你們二老現在能認出女兒嗎?她迴來看你們了。我就是她的兒媳婦,我走開你們單獨聊會兒”。


    顧媽懷裏抱著鮮花,在安心走開後終於有了淚意。


    顧媽說了什麽安心不得而知,隻等半個小時記時結束,她才迴顧媽身前把鮮花放上推著她離開。


    邊離開她邊問道“你想吃點什麽?現在什麽吃的都有,吃完去逛醫院。


    顧媽平靜的說出一個地址,到了以後已經物是人非,接著她就說了旁邊一家涮羊肉。


    三人進店吃起來,保姆負責喂顧媽吃喝。顧媽吃的很滿意,安心就問道“你說的店從前是賣什麽的?或許隻是搬走了可以跟這裏的老板問問看”。


    顧媽有心說道“一家開了很多年的海鮮館”。


    安心叫來老板,老板也幫忙在群裏打聽,就在街坊鄰居的記憶中打聽到那家館子早就做大成酒樓了 而酒樓的位置安心也記了下來,打算讓她在醫院裏點餐。


    在醫院全身檢查後,對於顧媽的皮膚病需要住院治療。醫院裏權威的醫生來後,顧媽才說出她的病因。是被人謀財害命打在後頸位置又扔進了海裏,所以頸椎神經受損加腦缺氧,大難不死撿迴一條命。


    她說的簡單平靜,大家也聽的沉著。關於能不能治好,醫生都在盡力嚐試。聽說她已經預約了安樂死,現在完全是死馬當活馬醫不用負責,幾位醫生都大膽起來開始搖人。


    顧媽在醫院折騰半個月後,安心就帶她往別處走,不看西醫隻看中醫針灸。


    又花了一個月,毫無起色的顧媽就拒絕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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