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已經水落石出,劉在石聽林凡的分析,聽得津津有味,就差拍手叫好,他沒什麽本事,破案也隻會嚴刑逼供,但他很佩服林凡的腦子,比他的強多了,他的腦子還不如大肚子。


    劉在石突然一摸肚子,道,“謝少師,既然案件的脈絡都已經清楚,張老漢和張翠娥二人都沒有犯法,是不是就可以結案了。”


    謝威安想了想道,“張翠娥,張老漢,你們二人可以迴去了,劉在石給他們五兩銀子醫治身上的傷。”


    劉在石趕緊屁顛顛的掏出五兩銀子雙手遞給張翠娥,和昨天刑訊逼供時完全是兩幅嘴臉。


    張翠娥和張老漢拜謝了謝威安又向林凡重重的的行了一禮感謝了一番,離開了州衙門。


    張翠娥扶著張老漢,兩個都是被生活壓迫的可憐人,相互扶持著,似乎就是因為他們都是不幸的,加在一起才變成了幸福,林凡注視著他們離去的方向許久才收迴視線。


    “李氏。”謝威安看向李氏。


    李氏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運是什麽。


    張翠娥已經走了,她是不是就沒有什麽事了,也可以走了,李氏閉著眼睛等待著自己的處置。


    “李氏受人唆使陷害他人,雖未釀成大錯,但也使他人含冤入獄,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杖罰十下。”


    杖十下。


    林凡看著兩個差役上前將李氏架了起來,等李氏反應過來大吼大叫求饒的時候,她的身體已經騰空的被架到了門外,然後就是棍子打在身上和李氏尖銳的哭喊聲。


    大堂內非常安靜,大家都靜靜的聽著門外的聲音


    林凡在心裏下意識的跟著棍子打在身上聲音數著數,數到十的時候,李氏的聲音已經很小了。


    兩個彪形大漢在沒有任何輕點打暗示的情況下,都是使出全力,男人尚且難以招架,何況是一個女人,被打得昏死過去很正常。


    林凡覺得謝威安對李氏的懲罰還是比較公允和合理的。


    她雖然是受人唆使,但並不是全然沒有責任。


    如果她不是嫉妒張翠娥,本身就有害人之心,也不會被人利用。


    雖然最後張翠娥沒有被判罪入獄,而是無罪釋放,但是在獄中張翠娥受到了嚴刑逼供,也是因李氏的誣告而起,謝威安判她杖十下不算多,也不算少,如果是二十下估計李氏就沒命了,十下剛好夠她在家裏躺上一段時間,也算給她一個教訓了。


    “謝少師英明,這個李氏誣告張翠娥,下官也是受她蒙蔽,差點釀成大錯更是叨擾了謝少師的清閑,在此斷案。”劉在石看到謝威安處置了李氏心拍手叫好。


    劉在石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李氏身上,說是因為李氏的誣告才讓他差點斷錯案。


    他覺得隻要這樣自己就不會有事了,剛才讓他給張翠娥銀子,他也乖乖的給了,這把火怎麽也不會燒到他這裏來了吧。


    謝威安冷冷的看向劉在石,道,“劉在石,作為榮州的司法參軍,在案件疑點重重的情況下,你不但沒有秉公執法,還為了一己私利,動用私刑,對無罪之人刑訊逼供,差點釀成大錯,你該當何罪。”


    謝威安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刺骨箭紮在了劉在石的身上。


    撲通一聲,劉在石跪在地上。


    “謝少師饒命,少師饒命。”


    謝威安作為太子少師,官居高位,又是皇帝近臣,但對一州之司法參軍是沒有生殺之權的,當然不可能要了劉在石的命。但是劉在石草菅人命,兇訊逼供的斷案方式太讓人所不齒。


    謝威安雖然不能殺了他,但是可以杖責。


    “劉在石,杖責二十,以儆效尤,我會將今日之事全部上奏陛下,陛下對你如何處置,你就自求多福吧。”


    當謝威安開始念劉在石罪責的時候,董利方就悄悄向後門走。


    本來這件事跟他沒有關係,榮州的司法斷案也不是他負責,董利方可不想趟這趟渾水,免得站在堂下被謝威安看到再治他個玩忽職守的罪,那多冤枉。


    在離開之前,董利方還看了眼兒子,其實他也很奇怪為什麽董清舟會突然出現,這個兒子雖然最讓他臉上有光,也是最不像他的。


    董利方就想安安穩穩的混日子,但是董清舟似乎一點也不想安穩。


    管不了他來,也管不了他走。


    董利方獨自離開了。


    張翠娥放了,李氏和劉在石處理了,似乎這樁案子就徹底結束了。


    謝威安也覺得腦袋發昏,他在朝堂上,多是爾虞我詐,很少涉及刑案,沒想到老百姓的案子竟然還有這麽多的彎彎繞繞。可想而之,如果所有案子都不求甚解,草草了事,會製造多少冤假錯案。


    “謝少師,我覺得本案還沒有完。”林凡朝謝威安拱拱手說道。


    還沒完?


    如果不是謝威安平時就非常注意表情管理聽到林凡的話就差點表情失控了。


    “林解元還有什麽要說的?”謝威安保持著原來的表情問道。


    “既然有人指使李氏,那指使李氏的人是誰。既然不是張翠娥和張老漢下的毒,那下毒之人又是誰?我們還有很多疑點沒有解開。”


    謝威安也知道林凡的意思,但是現在黑衣人是誰完全不知道,李氏也形容不出來他的相貌,就算是要通緝此人,總要有張畫像吧,不能畫個戴著麵具穿著黑鬥笠的人。


    而下毒之人,更是沒有一點線索,怎麽去查呢?


    但是現在的謝威安對林凡的能力有一些認識,既然他會說,就一定有原因。


    謝威安問道,“林解元是不是有了新的發現?”


    林凡不置可否道,“我隻是想問董公子幾句話。”


    謝威安審視的目光看了眼董清舟,“問吧。”


    董清舟這個人,謝威安有印象。


    當時在袁鬆之老爺子組織的宴會上,董清舟也在。


    如果隻是榮州鄉試第二名的身份,謝威安是不可能在意的,因為他父親還是榮州司馬,是榮州的地方官員,在宴會上,董利方多次在他麵前提起這個兒子,又帶著董清舟來敬酒。


    謝威安不可能給對方麵子喝酒,但是對這個人也有了印象。


    林凡轉身看向董清舟,道,“董公子,我要開始問了,請你如實相告。”


    董清舟麵不改色的點了下頭,嘴角還帶著挑釁的笑。


    “請問董公子,今日為何而來?據我所知董公子也是一身布衣,在榮州府並沒有一官半職。”


    謝威安微微抬了下眼,他在看到董清舟進來時也很好奇,林凡是剛好趕上了,又愛管閑事算是誤打誤撞,那董清舟是為了什麽?


    董清舟朝前走了兩步,道,“為了正義,和林公子一樣,都是為了不會有一個好人含冤入獄,不會有一個壞人逍遙法外。”


    林凡噗嗤笑出了聲,如果不是知道懂清舟之前的種種行為,他都差點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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