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蜜,緩緩流淌,將聖芒戈醫院的窗欞悄然染成了蜂蜜公爵櫥窗那般誘人的焦糖色。


    韋斯萊家的紅發身影已陸續散去,逐漸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隨著門扉輕輕開合,那細微的聲響表明房間很快迎來了新的訪客。


    盧娜銀鈴般的笑聲,如靈動的音符,先於她的身影輕快地撞入房間。


    她淺金色的長發,伴隨著躍起的動作,揚起優美的弧度,整個人輕盈得恰似一隻踏著蒲公英緩緩降落的獨角獸。


    羅恩還未來得及抬起手臂,女孩已如乳燕歸巢般撲進他懷裏,溫熱的唿吸輕柔地拂過他的耳際,聲音如同微風中的花瓣般飄落:“謝謝你讓媽媽重新會發光。”


    她的擁抱,帶著雛菊的清新與陽光的溫暖氣息,讓羅恩置身於春日的花園。


    謝諾菲留斯在女兒蹦跳著退開後,才邁著緩慢的步伐走上前。


    男人枯瘦的指節,宛如兩截曆經風蝕的樹枝,微微顫抖著包裹住羅恩的手背。


    他一臉鄭重地握住羅恩的雙手,神情嚴肅得如同在進行一場莊重的儀式。


    接著,讓羅恩始料未及的是,他竟緩緩低下頭,虔誠地親吻了羅恩的手。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羅恩渾身不自在,別提多別扭了。


    當謝諾菲留斯抬起頭時,羅恩這才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眼眶中蓄滿了淚水。


    很快,那淚水便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潸然滑落。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不堪,仿佛這段時間經曆了世間最可怕的磨難,痛苦與悔恨毫不掩飾地寫在臉上。


    看到他這副模樣,羅恩原本心裏對這個男人沒能陪伴在妻子和女兒身邊所積攢的憤怒,在這一刻,如輕煙般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因為從謝諾菲留斯的眼中,他真切地看到了那深入骨髓的悔恨以及難以言說的痛苦,那是一種源自內心深處的煎熬,看得羅恩心裏也滿是酸澀。


    謝諾菲留斯輕輕拍了拍羅恩的手,而後轉頭對盧娜說道:“盧娜,你先出去一會兒,爸爸我得和羅恩以及他的母親談一件至關重要的事兒。”


    盧娜一聽,眉頭微微蹙起,顯然不太樂意離開。


    不過,最後盧娜被請離時那噘嘴抗議的模樣,在一個如蝴蝶振翅般輕柔的吻中終止。


    盧娜走到羅恩身邊,在羅恩的臉頰上快速地親了一下,這才轉身離開了病房。


    那輕輕的一吻,讓羅恩的臉 “唰” 地一下紅了起來,而坐在一旁的羅恩的母親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咯咯地笑出了聲來。


    謝諾菲留斯看著盧娜離開後,緩緩走到床邊,挨著羅恩坐了下來。


    他目光誠摯地凝視著羅恩的眼睛,聲音帶著一絲難以抑製的哽咽,說道:“謝謝你,謝謝你,羅恩。”


    說著說著,他又忍不住悲從中來,淚水奪眶而出,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救了我的妻子…… 你救了我的家人。我感覺我欠了你太多太多了,從今往後,我的魔杖將永遠指向你心跳的方向,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 謝諾菲留斯一邊擦拭著不斷湧出的眼淚,一邊說道。


    羅恩疑惑地搖了搖頭,一臉懵懂地看著他,心裏暗自思忖:[這所謂的 “我的魔杖將永遠指向你心跳的方向” 到底是什麽意思,自己還真是不太明白]


    謝諾菲留斯看著羅恩那茫然的樣子,耐心地解釋道:“這意味著,我這輩子都會效忠於你,羅恩。也就是說,往後不管你需要什麽,千萬別猶豫,隻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幫你達成,你一定要記住了。”


    羅恩聽了這話,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心中滿是震驚,暗自想道:[效忠?這…… 這也太誇張了,我當時救洛夫古德夫人,真沒想著要這些……]


    [自己當時救洛夫古德夫人,絕非是為了從她或者她家人這兒獲取什麽好處]


    [純粹是因為自己打心眼裏喜歡洛夫古德夫人,她平日裏對自己關懷備至,是個無比善良的好人]


    [而且,她是盧娜的母親,盧娜又是那麽深切地愛著她的母親,自己怎麽能忍心看著她遭遇不測呢?]


    [再說了,也是憑借自己這特殊的天賦,才得到了嚐試去救她的機會,所以當時自己一心隻想著要把她救下來,壓根兒沒別的雜念]


    這麽想著,羅恩決定把自己剛剛心裏所想的這些,除了自己是先知那部分,一股腦兒地告訴洛夫古德先生。他覺得必須讓洛夫古德先生知曉自己真實的想法。


    於是,羅恩便將自己內心的想法原原本本地跟謝諾菲留斯傾訴了一遍。


    等他說完後,謝諾菲留斯睜大眼睛,一臉既驚訝又感動的神情看著羅恩,眼眶裏的淚水又開始打轉了。


    而坐在一旁的羅恩的母親,聽到羅恩的這番話,感動得淚水奪眶而出,順著臉頰肆意流淌。


    她緩緩站起身來,默默地離開了房間,估計是擔心自己的情緒會影響到他們倆談話。


    羅恩看到母親離開,心裏不禁有些納悶,暗自思忖:[我說錯什麽了嗎?哎,我這張嘴,以後真得好好管住,可不能再這麽口無遮攔了……]


    隨後,謝諾菲留斯的手指輕輕撫過胸前的天青石吊墜,礦石內部流轉的星雲,像是被注入了一股神秘的力量,突然加速旋轉起來。


    “洛夫古德的血脈從不畏懼背負星光。”


    他輕輕解下吊墜,讓它垂落在羅恩掌心,冰涼的寶石貼著少年溫熱的生命線,仿佛在訴說著古老的誓言。


    “當北極星為迷途者指路時,可曾索要過謝禮?”


    羅恩感覺指腹下的星雲仿佛擁有了生命,正在緩緩吞噬自己的心跳。


    那些在陋居閣樓偷偷讀過的古老傳說,此刻如被喚醒的精靈,在他腦海中跳躍 —— 吟遊詩人用七夜淚水澆灌契約樹,家養小精靈為報恩情世世代代編織襪子的詛咒。


    他下意識地縮迴手,卻在對方瞳孔裏看見自己扭曲的倒影,宛如被投入漣漪的月亮,破碎而又迷離。


    “梅林保佑你,我的孩子,梅林保佑你!” 這時候,洛夫古德先生低下頭,雙手捂住臉,再次嗚嗚地哭了起來。


    羅恩看著一個成年人哭得如此傷心,心裏也覺得不是滋味。


    不過他換位思考了一下,心想:[就算是自己以後長大了,要是經曆了失去家人這樣的痛苦,估計也會忍不住大哭一場的,哎,這也是人之常情……]


    這麽想著,羅恩便沒再多說什麽,隻是靜靜地坐在那兒,陪伴著謝諾菲留斯,讓他能盡情地將心中的情緒宣泄出來。


    到了第二天,羅恩順利出院了。


    不過,洛夫古德夫人這會兒還沒醒來,不過醫生們都挺有信心的,確信她在這周結束之前肯定能醒過來,這也讓大家心裏稍微踏實了一些。


    羅恩,心裏別提多高興能迴到家裏了,他特別期待能繼續像往常一樣學習和鍛煉。


    經過這幾天的折騰,他都開始懷念過去那些普普通通卻又平平淡淡的正常生活了。


    在他看來,這幾天可算得上是他年輕生命裏最艱難、最痛苦的日子了。


    現在終於能把這些日子拋在身後,他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一迴到家,羅恩就迫不及待地跑到自己的房間,然後打開了他的幻象日記。


    現在他已經知道自己有著先知的能力了,所以他想著,可得把自己之前經曆過的那些幻象都好好記下來,以後說不定還能派上用場。


    而且,他還想著在關於洛夫古德夫人那次危機的幻象記錄上打個勾。


    畢竟自己已經成功地避免了那場可怕的事兒了,也算是改變了一次未來了,他心裏還挺有成就感的。


    可就在他迴顧那些幻象和自己做的筆記的時候,突然發現了一件事兒,讓他特別懊惱,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個耳光。


    原來,他之前在幻象裏記下了母親像十幾歲的女孩一樣咯咯笑的日期,是 “ 13 日星期六” 。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當時因為太過於緊張洛夫古德夫人的事兒了,居然把這個關於母親的幻象給忘得一幹二淨了。


    當時就覺得這好像也不是什麽特別重要的事兒,所以沒太在意。


    可現在想來,如果當時他能多留意一下這個幻象,說不定一開始就能察覺到什麽,然後提前阻止潘多拉受傷了。


    那樣的話,不僅能更早地證實自己對這先知天賦的信念,自己也能提前做好更充分的準備了,不至於當時那麽手忙腳亂的了。


    [我真是個大笨蛋,怎麽能把這麽重要的事兒給忘了。]


    羅恩懊惱地想著,心裏暗暗發誓,以後不管是大的幻象還是小的,自己都會全神貫注地去對待,可不能再這麽粗心大意了。


    畢竟要是想試著改變未來,那可得抓住每一個能利用的機會,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才行。


    他又想起在和潘多拉那次有關的幻象裏,自己當時驚慌失措的,都沒注意到牆上的結界,結果為了打破那結界,把自己的指甲弄得血淋淋的,那可真是太狼狽了。


    所以,他現在下定決心,往後再遇到幻象的時候,一定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持冷靜,還要仔細觀察裏麵的每一個細節,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樣了。


    想著,他便在關於母親的那個幻象記錄上打了個勾,這下就已經勾掉兩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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