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濤心裏直發冷。


    現在的林西嶽城府太深了。


    他是給了蔣婷一個參與大事的機會,可蔣婷要是一點不成熟就會被淘汰。


    這下張濤心裏也對這個好朋友多了點敬畏感。


    林西嶽知道張濤會這麽想。


    但這也是他的一個意思。


    張濤做事很謹慎,但經常不顧及掌權者的感受。


    說直接一點就是不尊重領導。


    這對他前途沒好處,作為朋友林西嶽得幫他糾正這個觀念。


    你要覺著自己想獲得自由自在不被人拘束,那你別進體製去。


    進了這道門,你就得遵守最起碼的規則。


    既想當陶淵明又舍不得五鬥米,世上哪來那麽好的事。


    下午下班,林西嶽還要加班,張濤先過來。


    他是第一次到市委辦來,在林西嶽的辦公室裏顯得有些拘束。


    林西嶽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說道:“心裏琢磨著我現在不好打交道了?”


    張濤不知該不該承認。


    “就是讓你心裏多想點這些事情,你做事比大部分人還謹慎,就是接人待物的時候,經常習慣性地不注意自己的態度,得罪了人,錯過了機會,你又埋怨機會沒給你。”林西嶽從抽屜裏麵拿出幾封信遞過去,“看看吧,邢書記給我的。”


    張濤一看氣壞了,市局有人控告他無組織無紀律。


    “你又要說人家汙蔑你,人家是不是汙蔑你我們先不用管,前幾天邢書記找你談話,你工作很累,脾氣差這我理解,可你對人家邢書記每個好臉色算怎麽迴事?”林西嶽責問。


    張濤撓著頭,這下明白了好朋友的意思是要讓他成熟一點。


    要不然以他的資曆和工作能力,早就從現在的崗位上轉到更重要的位置了。


    這下張濤心裏舒服了。


    “對你,對這個蔣婷我都是一個心態,你們不犯法不違紀我自然要幫你們考慮前途,但前提是你們得上道。進了體製就不能任性!”林西嶽批評,“前段時間你還跟什麽發小之類的出去休假,喝點酒就敢放浪於形骸,據說還有人犯了點事情,你還給區局托關係想大事化小,你瘋了是不是?”


    張濤低頭接受批評。


    別人說這個他會不高興,林西嶽提醒他那是為他負責。


    林西嶽見他虛心接受,便不在多說。


    不多一會蔣婷也過來了。


    但她是跟著區委辦主任來的。


    上次區委辦主任試圖給林西嶽找茬,自己反而差點被調去招商局,這次他聽說蔣婷找林西嶽問點事,死纏爛打要求跟著,這是來登門道歉的。


    林西嶽沒讓他們到辦公室來,旁邊就是楚建國的辦公室,讓他們上來不合適。


    辦完手裏的公務,林西嶽下樓在接待室和主任聊了幾句,主任也很有眼色,一看人家有事情要談,就先告辭迴家了。


    林西嶽給蔣婷介紹,蔣婷一聽是市局的,也稍微放下心來。


    然後,林西嶽問她願不願意冒點風險做點事。


    “我年紀輕輕不做事,那還能有前途麽。”蔣婷吐槽,“你就跟我說,我要做什麽,怎麽做,不敢說辦的萬無一失,至少不會出大的錯誤。”


    林西嶽就告訴她,哪天他要是去麻裏鎮,她得不被人察覺地開車到郊外等他。


    蔣婷一聽就懂了。


    “你的意思是,利用我的車和你的車很像的特點欺騙一下跟蹤的什麽人,是這樣?”蔣婷拍手道,“這有什麽難的?你提前給我發個信息,別的不敢保證,掩護你安全離開還是可以的。”


    “不是這麽簡單的事情,我們可能要換一下車。”林西嶽目視,“這樣一來,一旦有一點疏漏,可能就把你卷進來了。”


    蔣婷壓根不帶怕的。


    她既沒有這方麵的鬥爭經驗,也意識不到可能要麵對的問題有多嚴重。


    但她知道,市委書記的秘書都要這麽小心翼翼麵對的事情那就不可能小得了。


    能參加進去那就是資曆,或許還可以立功。


    林西嶽暫時還沒有規劃好,隻能先在自己的車上安裝好監控設施。


    在張濤的幫助下這點事情很好解決。


    蔣婷也利用晚上的時間,開車熟悉了一下去北江縣的幾條路。


    一轉眼,距離北江縣惡性兇殺案過去了一周的時間。


    林西嶽一天也沒有放鬆過。


    這天,海州下了一場大雪。


    林西嶽看看外麵的天氣,正要詢問一下悄悄進駐麻裏鎮的時局工作人員有沒有什麽新的發現,邢同國匆匆趕過來。


    胡強有行動了?


    “省廳那邊有人試圖製作假消息誤導我們的正確思路,被工作組抓住了。”邢同國深色振奮而又嚴肅地通報。


    楚建國詢問結果。


    “具體我們沒細問,但現在胡強和幾個心腹聯係的渠道被我們的人掌握著了。”邢同國道,“根據工作組的最新判斷胡強很有可能要有所行動,現有的案子已經很難讓我們關注了,胡強在和屈淩波討論的時候提出新製造一個案子,工作組判斷,他們很可能要對我們其中的一些人下毒手。”


    這樣做的好處是暫時的,參與和海州幫鬥爭的這些人級別都不低,對誰動手都要承受不可預知的後果。


    尤其楚建國。


    當然胡強還不至於那麽瘋狂,他就是瘋了也沒那個膽量對楚建國下黑手。


    其他領導也沒多少機會下手。


    那就隻能是林西嶽了。


    邢同國認為,現在的問題的關鍵在於我們還沒有掌握具體辦事的人,胡強對那些手下也防備的很,他們並不知道具體辦事的人。


    這就相當於我們控製了胡強的指揮係統,但卻沒有掌握他的打手隊伍,要想徹底抓到胡強所有的手下和犯罪證據,就得吸引他的打手也跳出來。


    否則證據鏈不完整,就算抓了胡強,那也會進入長時間的扯皮。


    而且,胡強的打手一天沒落網就一天威脅到社會的穩定和發展。


    所以必須畢其功於一役。


    林西嶽做好了這個準備。


    楚建國還是很擔憂,他在想一個穩妥的辦法。


    哪裏有什麽穩妥的辦法,而且時間也來不及了。


    邢同國剛一迴去,錢亮的電話打過來。


    楚建國早就料定錢亮會被胡強當成工具人,他倒是對錢亮沒什麽看法。


    那就是個蠢材,他啥也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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