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你們交談之後。”


    薑梔坦然告知了她原因:“雖然你們奮力掩飾,但隻要是假的,終究會有破綻。”


    當時在和沈朔和沈眉聊了一會兒關於沈曜的事之後,她就察覺出了奇怪之處。


    因為這兄妹二人顯得有些過於刻意了。刻意在哪兒呢?自然是他們對沈曜的態度。


    不止是他們二人,包括他們的父親沈蒼在內,整個沈家似乎都在努力向外人營造一種狀態,那就是他們都特別在意沈曜,將他看得無比重要。


    也許是自欺欺人久了吧?他們平時表現出的,完全就是一副正在努力說服自己,也在努力說服他人的樣子。


    “……薑大師真是觀察入微。”沈眉輕歎道。


    “不……或許應該說,是我們把自己欺騙得太深了。”轉眼,又無奈一笑。


    “但不管怎麽說……如今這夢,終歸是醒了。”


    她低頭呢喃道。


    現在,他們都必須接受曜兒已經不在了的這個事實。


    其實這個事實,他們早就該接受了。可這些年來,大家都情不自禁的做了錯誤的選擇……


    就像薑梔說的,人不在了,就是不在了,何苦一直活在假象裏頭呢?


    既然事情已經塵埃落定,薑梔也該走了。


    走之前,她向沈老道長辭行。


    “事情的發展如您所願,我想,您應該能瞑目了。就是不知鳳凰變迴真身時,您有沒有看見。”


    卻見沈莊望著窗外,似乎十分滿足:“看見了……那時,我就透過這扇半開的窗,看見了他從上頭飛過。”


    那一幕……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因為,實在是太美了。


    “薑小道友……謝謝你。”良久後,他才收迴目光,笑容慈藹。


    “這下,我是真的能瞑目了。”


    說起這話時,沒有絲毫負擔,也並不沉重。


    仿佛自己即將要麵對的,不過是一樁再平常不過的小事。


    “還有……到時你不必特意來參加葬禮。我們修道之人,本就不必拘泥於這種世俗規矩。”


    她能來這一趟,還幫了這麽大的忙,他已經很感激了。


    “明白了。”薑梔輕點頭,沒有再和對方說太多,很快便告辭了。


    每個人終究都有自己的宿命和終點,沈莊隻不過是走到了他自己的終點。


    薑梔對這種事看的同樣也很淡,在她看來,人生本就是不斷開始又結束的循環。


    有的人總是害怕走到生命的終點,那是因為他們害怕自己無法再重來。


    的確,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投胎轉世的機會。就算投胎了,也記憶全無。


    可人活一輩子,最重要的是過程,而非結果。


    很顯然,沈莊就是深諳這一點的人,所以他不會害怕死亡。


    ……


    剛迴到帝都不到半天時間,薑梔便收到了韋道長他們傳來的消息。


    沈老道長走了,走得很安詳,沒有痛苦。


    這在薑梔意料之中,隻是比她料想的要快了那麽一丟丟。


    “主人,沈家唯一有修煉天賦的沈曜沒了,沈老道長也沒了,那今後他們家豈不是徹底沒人修道了?”


    小黑一邊用爪子玩著毛線球,一邊問她。


    “誰說的?”她從挎包裏拿出一隻做工精致的桃木發簪,那是她離開前,沈眉特地送她的。


    “沈家雖然沒了修煉的天才,但這個沈眉,卻是個與道法有緣之人。”她端詳著手裏的發簪,說道。


    “用不了多久,她還是會走上這條路的。”


    小黑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果然,沈家注定會在修道之路上一直走下去呀!


    就算沒有了沈曜,也會有其他人接著走下去!


    這便是天意……真是玄妙得很呐!


    小黑還在迴味從薑梔這兒聽來的沈家的事,而薑梔卻在思考另一件事。


    “……我還是很在意,襲擊儲明的那個怪物到底是什麽來頭。”


    她喃喃道:“那玩意看起來像是一隻大妖,可這種時代,居然還有這種東西存在麽?”


    對此,小黑的看法是:“害,自打時代更迭變遷以後,以前的那些神明和大妖基本都絕跡了!不過如果是能存活到現在的大妖怪,那應該很強吧!”


    鳳凰能活下來自然是因為能涅槃重生,但其他的要想存活至今可不容易!


    “對了主人,你聽說了吧?最近好像又有邪教在搞事了!”它把平板叼過來,放到薑梔麵前,用爪子點開新聞給她看。


    “就這上麵說的,最近可多人討論了!”


    隻見微博熱搜榜上前幾名,都明顯跟一些靈異事件有關。


    薑梔點點頭:“我聽協會的人說了。”


    最近最轟動的靈異事件,一共有兩個。


    第一個,是歌迷發現有人利用在他們喜愛的歌手演唱會上擺下陣法,用來吸取廣大歌迷觀眾的氣運;第二個,則是最近挺火的一款手機上的靈異遊戲,不少玩家都反映,自己在玩過這遊戲後有點不對勁。


    怎麽個不對勁法呢?韋道長他們告訴薑梔,說那些玩家有的玩過之後變得頭腦呆滯、意識紊亂;有的則是連帶身邊的人都一起出現了異樣,總之,很不正常。


    這兩件事結合起來,簡直就像是有人在背後蓄意布置了什麽,就為了從廣大的普通人身上拿走某些東西。


    “這幕後之人的用心險惡程度,不可估量。而且這作風,怎麽看都和歸一教脫不了幹係。”


    韋道長他們分析後的結果,就是這樣。


    “薑道友,我們已經在努力查找幕後之人的線索,爭取盡快打破他們的陰謀。”


    片刻之後,韋道長在視頻對麵一臉凜然地說。


    和薑梔視頻的這幾分鍾裏,他緊皺的眉頭就沒鬆開過。


    “但問題是,現在不少普通民眾都表示恐慌,害怕自己哪天也被暗算。至於那些受害者的家屬,更是一直在向我們協會反映,想求得一個讓他們心安的解決辦法。”


    遇到了那樣邪門的事,誰都想趕緊擺脫,恢複正常的生活。


    可他們協會能做的,也就是給這些人發發平安符,讓他們迴去抄抄道德經之類的。


    這種辦法,並不能完全消解大夥兒的擔心和疑慮。


    “嗯……”薑梔忽然想到什麽似的,嘴角輕輕一勾。


    “這個麽,倒是有解決辦法。我這邊道觀馬上就翻修好了,很快就能正式開放授業。”


    “咦?”韋道長不禁問道:“那不知薑道友想好道觀的名字沒有?”


    “想好了,就叫——清徽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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