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清登時更氣了:“你們這家長怎麽做的?教不好孩子就不要生!生出來連個叉燒都不如!”


    “嘿,小姑娘,你這話怎麽說的?年紀輕輕,嘴巴放幹淨點……”男孩兒的爸爸開始挽袖子。


    “算了,走吧。”陸司宸忽然開口。


    一看他的臉色,男孩兒的父母突然就有點慫了。


    這男人雖然坐在輪椅上,可樣貌和氣度都不一般,說不定真是什麽他們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連忙帶著自家孩子走開了。


    隻是走之前,始終沒有道歉。


    阮清清心裏還存著氣,暫時不想說話,隻繼續推著他往前走。


    過了一會兒才說:“……宸哥哥,這寧城人的素質可真差,果然還是帝都好。”


    可陸司宸卻不是這樣想。


    “其實,在哪兒都一樣。”


    假如他真的一輩子隻能坐在輪椅上,那不管在哪兒,注定都要受這樣的歧視和冷眼。


    早在殘廢之後,他就已經做好了這種心理準備。


    假如不是來到了寧城,遇見了薑梔的話……他這雙腿,也許真的不會再有轉機。


    就像薑梔所說,在他的命格被人調換之後,祟氣和厄運會一輩子糾纏著他,直至他死亡的那天。


    “求求你們,讓我們見見店長吧!”兩人經過一家奢侈品專賣店時,聽到了裏頭鬧哄哄的聲音。


    阮清清不由看了過去。


    隻見店裏頭,一對頭發有些斑白的中年夫婦正舉著一塊尋人啟事的牌子,對店員下跪。


    “我們真的隻想見你們店長一麵,求求你們,幫幫忙吧!”


    店員不耐煩地趕人:“你們快出去吧,都來鬧了多少次了,店長是不會見你們的。”


    “沒錯,你們的女兒是自己失蹤的,跟我們沒有關係。”


    “……嘖。”阮清清不由感慨:“這寧城果然什麽人都有,也太亂了點吧。”


    陸司宸明白她指的是那對夫婦的打扮,一看就知道是農村來的,一身粗布衣,麻布鞋,身上看起來也髒兮兮的。


    像她這樣出生顯赫、從小在帝都長大的千金小姐,很少會見到這種宛如另一個世界的人。


    “等你多看看世界,就不會覺得驚訝了。”他淡然道。


    “哦……”阮清清吐了吐舌頭,不打算繼續跟他討論這個話題。


    因為在這種問題上,他們偶爾會產生一點分歧,她知道陸司宸的見識比她更多,更廣,但這又怎樣呢?


    她覺得,自己仍然是最適合站在他身邊的那個人。


    她繼續推著他向前走,準備去前麵那家店看一看。


    忽然,陸司宸側過臉來,眼神不知在看著哪裏。


    “清清。”


    “嗯?”


    “你有沒有感覺到,剛才有什麽東西飄過去了?”


    “……”她左右環顧了下,失笑:“宸哥哥,你別嚇我了,這大白天的……”


    明明就什麽都沒有呀。她奇怪地想。


    陸司宸:“……那可能是我的錯覺吧。”


    剛說完,就感覺衣服口袋裏的某樣東西忽然發燙起來。


    他猛然一頓,緩緩掏出從薑梔那兒買來的平安符。


    這枚小東西竟在他掌心發著燙,並且泛起了淡淡的金光,仿佛預示著某種危險的發生。


    “呀!”阮清清也被兜裏的符紙燙到了,伸手一掏,又掉到了地上。


    “這東西怎麽會燙人啊?”她詫異地看向陸司宸,卻見他神色凝重地對她說:“趕緊把它收好,它能保護你。”


    “……”她隻好再次蹲下去,捏著福袋的一角把它撿迴來,放進包包裏。


    “宸哥哥,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呀?”她現在是滿腔的疑問。


    “出事了。”他話音剛落,商場中心吊頂上的裝飾物便瘋狂地搖晃起來。


    耳邊是不明之物唿嘯而過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栗。


    商場裏的所有人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時間的流速似乎也發生了改變。


    整棟樓層的盆栽上的葉子在數秒之內全部掉光,人們身上有某種看不見的東西快速流失向同一個地方。


    可除了陸司宸和阮清清以外,沒有人能感覺得到這些。


    “宸哥哥……我怎麽聽到有人在哭啊?”阮清清欲哭無淚地蹲作一團,終於開始害怕,“她哭得好慘……聲音好像就在我耳邊一樣!”


    “嗯,我也聽到了。”陸司宸淡定的就像見慣了這些一樣,平靜地四下打量。


    “宸哥哥,我們這是撞鬼了嗎?”她哭喪著臉說:“……那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兒吧?”


    “嗯。”


    他滑動著輪椅來到電梯前,按下按鍵。


    果不其然,沒有反應。


    阮清清頓時呆住了:“不是……這是什麽意思?電梯壞了嗎?”


    陸司宸語氣淡淡的:“看樣子,我們是沒法離開這兒了。”


    這情形和上次在飯店裏很像。他不由猜測,難道這商場裏也被人布下了陣法?


    ……


    商場大樓下。


    薑梔一身簡單的便裝,背著挎包帶著貓,來到了這裏。


    先是抬頭看了看,而後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就是這裏沒錯了。


    她到的時候,整個商場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籠罩住,邪氣和煞氣四溢。


    一進去就發現,她所見到的每一個人都神情恍惚,陷入了某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中。


    簡單來說,就像是被鬼上身一樣。


    他們沒有了自己的意識,也並不清醒,因為他們已經被陣法中的那隻怨魂給影響了。


    處在這個狀態下的人,身上的氣運是最好被奪取的時候。


    他們的氣運,正源源不斷的向著陣法中心湧去。


    這整棟大樓裏少說也有好幾千人,正因如此,才會引起天象的異變。


    這麽多人的氣運同時被奪取,不是一件小事。


    “這個布陣之人,確實有兩把刷子。”她低聲說。


    忽然,小黑靠在她腳邊,對著前方炸起了毛。


    “——喵嗷!”


    薑梔緩緩抬頭。


    一道濕噠噠的身影逐漸靠近,來到她麵前,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你是誰?難不成……你是來救他們的嗎?”


    女生渾身都濕透了,像是剛從水裏爬出來的一樣,狼狽至極。


    可她蒼白的臉上卻掛著一抹詭異的笑容。


    “……你救不了他們,因為,他們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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