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夫見他把飯拿來,才動筷吃了一些。


    沈莞看得出他沒有什麽胃口,也就不勉強他。


    “那我把飯盒留這兒吧,您想吃,晚上拿迴去熱熱,不想吃了就放這兒,我明天過來取。”


    “行吧,你也不用來迴跑了,這飯盒我今天拿迴去,還剩這麽多東西呢,別浪費了。改天你什麽時候過來,再把它們拿走。”


    “好。”


    ……


    隔天,沈莞等到晚上,客人都走得差不多,在飯店裏準備了一桌飯菜。


    她把徐利昂、陳慧、林利致都叫來了,再加上店裏每天給她工作的文曉華、陳小琴跟趙豔春,總共七個人,一起為她慶祝考上了心儀的大學。


    “今天這麽開心的日子,要不咱們都喝點酒吧?”徐利昂坐下後,便興衝衝的提議。


    沈莞覺得可行,於是點頭:“行,曉華姐,你拿六個酒杯,再開一瓶二鍋頭。”


    徐利昂站起來問了:“為啥拿六個酒杯,咱一共七個人。”


    “因為你沒成年,我們六個喝酒,你,隻能喝汽水。”沈莞直接從身後拎出了一瓶宏寶萊汽水,放在他麵前。


    徐利昂瞬間無語了,點了點頭。


    “行,你是大姐,我聽你的!”小小子也不知道偷喝了多少次酒了,開汽水蓋子的動作不要太熟練。


    他不用酒杯,直接對著瓶口一通豪飲。


    “我幹了,你們隨意。”說罷,少年動筷子旋起了飯菜。


    沈莞加上另外五個人,分一瓶白酒,一個人還不到二兩。


    吃飽喝足,桌上除了平時就能喝一點酒的沈莞,其他人臉頰都喝得紅紅的。


    “莞莞,我真的不能喝了,再喝,我就迴不了家了。”文曉華捂著通紅的臉說。


    沈莞看向她身邊昏昏欲睡的小家夥,點了點頭:“那好吧,你帶孩子先迴去,徐利昂,你沒喝酒,幫我送送。”


    “好。”徐利昂沒有一點兒脾氣,沈莞說什麽他就做什麽。


    “我們也迴家吧,小致第一迴喝酒,我瞅著他馬上都暈得不認識人了!”趙豔春也起身提出告辭。


    沈莞沒有阻止,在他們臨走時,打包了一些飯菜,讓他們帶迴去,餓了熱一熱就可以吃。


    “那我開始打掃吧?一會兒等徐利昂迴來,我們也走了。”陳慧提議。


    沈莞道了聲:“好。”起來和她一塊打掃衛生,順便聊起了徐利昂跟他父親的情況。


    “孩子過年的時候我去看他,正好碰到他父親,因為跟我聯係,人家不樂意,徹底撒手不管,也不讓他迴去,我說那剛好,直接就讓小致跟我一塊兒住了。”


    陳慧是真心感謝沈莞的,如果不是她仗義的收留徐利昂,她們母子想要冰釋前嫌,解除掉誤會,不知道要等多久。


    而一個孩子,最寶貴的青春也就那幾年,陳慧差點就錯過了,孩子最重要的陪伴機會。


    “我想的是,等他高考後完以後,他去哪個城市讀大學,我就去哪個城市找工作,做陪讀,就當做,是我前兩年虧欠他的彌補。”


    “也好……”


    兩個人正說著話,林利致送完人過來,少年風風火火的跑進門,臉頰都熱得紅紅的。


    “咦,你們這就收拾了?我還沒吃飽呢!”


    陳慧笑著將一個飯盒遞過去:“你愛吃的拔絲地瓜,莞莞都給你打包好了,拿著吧,一會兒迴家我熱熱,讓你吃個夠!”


    “嘿,那就好。”徐利昂大抵還是一個小孩子,光是心願被滿足,就夠他開心許久。


    沈莞在送走所有人後,一個人關上了店門,踏著月色迴了家。


    ……


    時間滴答,悄悄的送走了一個個日升月落。


    眨眼到了八月中旬,沈莞要去省城中醫大學報道的日子,越來越近。


    然而,早前分數查詢員在電話裏向孫如允諾過的,獎金與助學金,卻遲遲沒有發放到沈莞手裏。


    那並不是一筆小數目,在這個年代來說,那筆錢足夠維持沈莞大學一年級的日常開銷用度。


    那筆錢到底去哪兒了呢?


    沈家的人都在納悶兒。


    沈莞的大伯沈國棟是村長,這事兒,沒有人比他問更合適。


    16號這晚,沈國棟連夜用光了肚子裏的那點兒墨水,寫了一封信,於次日清早,投進了縣城教育局的郵箱。


    然而,這封信過了三天,竟然石沉大海?


    沈國棟不死心,又親自去教育局問了一遍。


    負責整理檔案的人找到了沈莞的成績單,眉頭緊皺的說:“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咱們縣城的狀元叫程先放,不是你說的沈莞。”


    “什麽?搞錯了?”沈國棟迷茫了。


    他想多問兩句,恰好工作人員被同事給叫走,成績單就放在桌子上。


    沈國棟下意識拿起來一看——


    ……


    “大哥,咋樣?教育局的人咋說的?”孫如見沈國棟迴來,急忙上去問道。


    沈國棟的臉別提多黑了,邁著大步進了院子,走到沈老爺子麵前。


    “教育局的人說,咱們弄錯了,沈莞不是咱們縣城狀元。”


    “弄錯?我的媽呀……這種事兒咋能弄錯,我明明親耳聽見接電話的查詢員給我說的,才告訴你的,咱們家連酒席的擺了,這麽一弄錯,多尷尬啊!”孫如心裏若說沒有失望是假的。


    但她更擔心沈莞,怕她接受不了這麽大的落差!


    沈國棟卻搖了搖頭,又對沈老爺子說:“後來,我親眼看見總成績單,你們猜,我發現了什麽?”


    “發現了啥東西?”沈老爺子焦急的問。


    沈國棟不再賣關子,壓低了聲音:“我發現第一名的成績就是莞莞的,莞莞的名次,被人給頂替了!我懷疑……”


    ……


    這天起,沈家突然關門閉戶,左鄰右舍都搞不懂情況的時候,就有風聲傳來。


    ——沈莞的成績出錯了,縣城狀元是一個叫‘程先放’的考生,而沈莞所在的名次跟分數,才勉強過二本線而已!


    屆時,群眾們都有一種,被沈家欺騙的感覺。


    “酒也擺了,咱們禮錢也隨完了,咱們還都傻乎乎的去給沈家慶祝,不是騙子是什麽?”


    “我說呢,沈莞考了那麽多分,為啥隻報二本,敢情底氣就那些,愣把自己吹成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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