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秘書帶著幾位同事匆匆步入這略顯奢華的會所包間時,王耀文還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睡得鼾聲如雷。


    陳秘書麵色一沉,幾步上前,抬手在王耀文肩頭重重拍了幾下,可王耀文毫無反應,依舊唿唿大睡。


    見狀,陳秘書眉峰緊蹙,扭頭從一旁桌上端起一杯水,毫不猶豫地朝著王耀文臉上潑去。


    水花四濺,王耀文瞬間一個激靈,仿若觸電般從沙發上猛地彈坐起來,雙眼圓睜,怒聲喝道:“誰,誰敢潑老子的水!”


    那模樣,好似被徹底觸了逆鱗,滿臉的兇悍與錯愕。


    “我。”陳秘書微微揚起下巴,薄唇輕啟,聲音冷得仿若能凝出冰碴,幽寒徹骨。


    王耀文循聲抬眸,睡眼惺忪中滿是不悅與懵懂,待看清眼前站著的竟是院長的秘書時,他立馬臉上堆滿討好的笑,“陳秘書,您怎麽來這兒了?”


    陳秘書冷哼一聲,鼻腔中溢出的不屑不加掩飾,直直刺向王耀文:“王主任,你可真沉得住氣啊,這都火燒眉毛了,你還能在這兒瀟灑!”


    “醫院這會兒都因為你的事兒,炸開了鍋,亂成一鍋粥了!”


    王耀文滿臉茫然,眼中盡是疑惑,“陳秘書,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陳秘書眼角餘光瞥見扔在沙發一角的手機,長臂一伸,撈起手機,抬手便朝王耀文扔過去,神色不耐:“你自己打開微博看看不就明白了!


    “院長和醫院一眾領導這會兒都在醫院等著你迴去,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麽收拾爛攤子吧!”


    王耀文手忙腳亂地接住手機,指尖顫抖著點開微博,入目皆是自己的錄音和視頻,內容勁爆,那些私下的言語被曝光得徹徹底底。


    一瞬間,他臉色煞白,額上冷汗簌簌而下,嘴唇囁嚅著解釋:“陳秘書,這……這不是真的,全是誤會,肯定有人故意整我,給我下了套啊!”


    言語間盡是急切,眼神中透著慌亂與不甘。


    陳秘書卻不為所動,臉上怒意洶湧,猶如即將噴發的火山:“誤會?有什麽話,你留著跟院長去解釋,現在,趕緊跟我迴醫院。”


    語畢,陳秘書扭頭便往外走。


    就在眾人走到門口,準備抬腳離開之際,一直候在一旁、滿臉怯懦的服務員快步上前,微微躬身,輕聲說道:“先生,您還不能走,您的賬還沒結呢。”


    聲音雖輕,卻如重錘般砸在王耀文心上。


    “什麽?”王耀文瞪大了雙眼,滿臉訝異,仿若聽到了天方夜譚。


    陳秘書狠狠瞪了他一眼,語氣不耐卻又透著幾分無奈:“我們在外麵等你,動作快點,結好賬趕緊出來。”


    王耀文眉頭擰成死結,滿心不悅寫在臉上,咬著牙衝服務員問道:“多少錢?”


    “先生,您一共消費了八萬七千六百元。”服務員垂首,恭敬地報出數字。


    “什麽?這麽多?”王耀文拔高了聲調,滿臉不可置信,雙手握拳,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是的,先生,明細都在這兒,您可以過目。”服務員遞上賬單,依舊客客氣氣。


    王耀文心裏怒火中燒,仿若有一頭猛獸在胸腔橫衝直撞,恨不得將眼前一切都撕個粉碎。


    可眼下這情形,他縱使滿心不甘、滿腔怒火,也隻能強壓下來,心不甘情不願地掏出錢包,刷卡結賬。


    結完賬,王耀文邁出會所大門,抬眼望向陰沉欲雨的天空,牙關緊咬,牙縫中擠出幾個字:“姓江的,這筆賬,我和你沒完!”


    陳秘書帶著一臉凝重的王耀文匆匆迴到了醫院。


    廊道裏燈光慘白,映照著兩人各異的神情。


    陳秘書目不斜視,神色冷峻,王耀文則滿心忐忑,腳步虛浮,猶如即將踏入刑場的囚徒。


    抵達會議室門口,陳秘書沒有絲毫猶豫,抬手徑直推開那扇厚重的門。


    “吱呀”一聲,打破了室內原本凝重的靜謐,眾人的交談戛然而止,數道目光齊刷刷向門口看去。


    陳秘書微微欠身,朝院長輕點下頜,遞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院長心領神會,臉色一沉,低喝出聲:“王耀文,你給我滾進來!”


    那憤怒的聲音,震得王耀文耳膜生疼,身子不受控製地哆嗦了一下。


    一路上,王耀文的思緒如脫韁野馬,瘋狂盤算著應對之策,可腦海裏全是亂糟糟的線頭,怎麽也理不清。


    此刻,他深吸一口氣,努力穩了穩心神,強裝鎮定地抬腿邁進會議室,臉上擠出一絲討好的笑,“院長,各位領導好。”


    隻是那淩亂的發絲、微皺的衣衫,還有不知何時把頭上假發弄掉後的狼狽模樣,無一不在彰顯他的窘迫。


    王耀文戰戰兢兢地挪到院長麵前,雙腿發軟,差點一個踉蹌。


    未等院長開口質問,他眼眶一紅,搶先苦著臉哀嚎起來:“院長,網上傳的那些東西全是假的!”


    “我是被人給陷害的啊,這是有人蓄意抹黑,想毀了我!”


    言辭間滿是委屈與憤懣,仿佛自己是這場風波裏最無辜的受害者。


    “陷害?”院長眉梢挑起,慍怒出聲,“你倒是給我說說,是誰這麽大能耐,能把你算計到這份上?”


    王耀文腦海裏靈光一閃,“沈青漓”三個字脫口而出。


    他雙手不自覺地攥緊衣角,說得斬釘截鐵:“院長,就是我們科室的沈青漓!之前她被停職,心裏對我懷恨在心,一直伺機報複。”


    “所以這些黑料肯定都是她偽造出來,故意陷害我的!”


    院長臉色愈發陰沉,冷哼道:“王耀文,我當初說得明明白白,讓沈醫生先迴去休息幾天,由你帶頭徹查此事。”


    “你倒好,是怎麽調查的?刪監控、和科室裏另一個女醫生沆瀣一氣,反過來聯手陷害沈醫生,你可真行啊!”


    王耀文額頭瞬間布滿冷汗,豆大的汗珠順著鬢角滑落,後背衣衫也被浸濕大片。


    他瞪大雙眼,滿臉驚恐,矢口否認:“院長,您這可真是冤枉我了!這些犯法違規的事,我哪有那個膽子去做啊,天地良心呐!”


    院長看著他這副慌亂的模樣,突然冷笑一聲,那笑聲仿若冰刀,直直刺進王耀文心底:


    “你不敢做?我看你膽子大得很呐!平日裏的機靈勁兒都用到歪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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