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漓精心挑選了一束潔白如雪的百合花,那是她媽媽生前最鍾愛的花。


    她輕輕捧著花束,緩緩走向媽媽靜謐的墓碑。


    墓園中,微風輕輕拂過,帶著一絲淡淡的哀傷與思念。


    她將百合花溫柔地放置在墓碑前,沈青漓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落寞。


    自媽媽離去之後,漫長的歲月裏,她從未目睹父親前來探望的身影。


    以前,父母之間的感情曾是那般深厚與美好,可如今,父親真的已將媽媽的一切都忘記了嗎?


    也是現在他又有了妻子和女兒。


    這念頭如同一根尖銳的刺,刺痛著沈青漓的心。


    沈青漓從包中取出一塊手帕,她輕輕俯下身,細致地擦拭著墓碑上照片的灰塵,仿佛在撫摸媽媽那溫柔的麵龐。


    “媽,小漓來看你了。”她的聲音輕柔而深情,仿佛害怕驚擾了媽媽在另一個世界的安寧。


    “你在那邊過得可好?有沒有想小漓?”


    沈青漓在墓碑旁的空地輕輕坐下,隨後,她緩緩將頭抵在那冰冷的墓碑上。


    在這一刻,她閉上雙眼,思緒飄飛,仿佛時光倒流,自己依舊是那個依偎在媽媽溫暖懷抱裏,無憂無慮笑著、鬧著的小女孩。


    “媽,我和周晏辰離婚了。”沈青漓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苦澀。


    “周晏辰,你還記得他嗎?就是那個你曾救下的男孩。


    不過他沒認出我來,或許是歲月改變了我的模樣,也或許是他從未記得我。”


    沈青漓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哽咽著說道:“媽,如果當初你沒有救他,是不是就不會有後來的那些變故,是不是你就不會離開我了。”


    此刻,墓園裏一片寂靜,隻有她那低低的啜泣聲,在風中迴蕩。


    “媽,我真的好想你啊。”


    沈青漓這一次在墓園待了很久才離開。


    剛迴到車上,她包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從包裏取出手機,目光不經意間掃到來電顯示,那一刻,她的眸色微微一沉,似有陰雲掠過。


    短暫的猶豫後,她還是伸出指尖,輕輕按下了接聽鍵,聲音平淡地說道:“喂,有事嗎?”


    “你現在迴來一趟,我有事和你說。”電話那頭傳來不容置疑的命令式口吻。


    “我現在沒空,我在上班。”她試圖以此為借口推脫。


    然而,聽筒裏緊接著便傳來沈鬆惱怒的嗬斥:“上班,上什麽班?薇薇剛剛去你科室找你,你同事說你被停職了。”


    沈青漓心中一凜,沈薇薇去醫院找她了?


    這背後又藏著什麽心思?


    “立馬迴來。”沈鬆的語氣生硬而冰冷,說完便徑直掛斷了電話,沒有給她絲毫商量的餘地。


    沈青漓緩緩收起手機,心中滿是疑慮與不安。


    她猜不透他們此番叫她迴去究竟所為何事,但憑直覺,絕不會是好事。


    她在車裏靜靜地坐了一會兒,像是在給自己積攢著麵對他們的勇氣。


    良久,才發動引擎,緩緩向沈家駛去。


    半個小時後,沈青漓抵達了沈家門口。


    她沒有立刻下車,而是坐在車內,深唿吸了一口氣,努力調整著自己的情緒,試圖讓自己看起來鎮定自若。


    待情緒稍稍平複,她才打開車門,邁著略顯沉重的步伐走進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家門。


    當她踏入客廳的瞬間,眼前的景象讓她的心微微一揪。


    隻見沈鬆、任婉、沈薇薇三人正坐在沙發上有說有笑,那其樂融融的畫麵仿佛她是一個局外人。


    而就在她踏進門的那一刻,那原本歡快的笑聲卻戛然而止,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


    沈薇薇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看到沈青漓,臉上掛著一抹看似熱情實則虛假的笑容,趕忙放下手中的糕點,嬌聲開口:


    “姐姐你迴來啦,這次姐姐可是好久沒迴來過了,還以為姐姐忘記了這個家。”


    沈青漓心中明白,沈薇薇這般刻意的言語,無非是想在沈鬆麵前抹黑她,挑起沈鬆對她的厭惡之情。


    對此,她隻是在心底輕輕歎了口氣,畢竟,這樣的戲碼早已不是第一次上演,她也早已習慣了這種無端的刁難與算計。


    常言道,有了後媽就會有後爸。


    曾經的沈青漓對此嗤之以鼻,她堅信血濃於水的親情不會被輕易改變。


    然而,現實卻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將她曾經的信念打得粉碎。


    果不其然,沈薇薇話音剛落,沈鬆便眉頭緊皺,低喝出聲:“沈青漓,你眼裏還有這個家嗎?”


    沈青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家?這個字在她的心中此刻顯得如此諷刺。


    她環顧四周,這看似溫馨的客廳裏,卻沒有一個人真心歡迎她的歸來。


    “我有沒有家,父親您不清楚嗎?”她麵無表情地迴應著,聲音平靜得如同死水。


    沈鬆氣得滿臉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怒不可遏地吼道:“你迴來就是專門迴來氣我的是不是?”


    那聲音如同一記悶雷,在客廳中炸響,震得空氣似乎都微微顫抖。


    沈青漓卻仿若未聞他的怒吼,神色平靜地走到他們身旁的單人沙發前,優雅地坐下,眼神淡定地直視著沈鬆,不卑不亢地迴應:


    “是您喊我迴來的,您要是覺得我礙了您的眼,我現在就可以走。”


    她的語調平穩,沒有絲毫的畏懼與退縮,仿佛在陳述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事實。


    一旁的任婉見此情景,眼神中飛快地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她立即伸出手,輕輕拉住沈鬆的胳膊,輕輕搖了搖頭,隨後臉上堆滿了看似和藹可親的笑容,輕聲說道:


    “青漓啊,你父親是看你這麽久沒迴來,想你了,你就別和你父親置氣了。”


    她的聲音溫柔得如同春日裏的微風,輕輕拂過,然而沈青漓卻深知,這溫柔背後隱藏著的是如芒在背的算計。


    沈青漓心中暗自冷笑,她與任婉相處多年,早就看透了她這笑裏藏刀的本性。


    任婉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看似是在調和矛盾,實則是在火上澆油,將局麵攪得更加複雜。


    她不想再與他們虛與委蛇,於是直接切入主題,目光堅定地問道:“直接說吧,叫我迴來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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