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曹夫人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盯著周雅芙。


    她放印子錢這事做得極為隱秘,就連身邊親近之人都未必知曉全部內情。


    這孫夫人究竟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一時間,無數個疑問湧上心頭。


    曹夫人如鯁在喉,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來。


    周雅芙眉頭微皺,看來夫君調查的是事實,這個曹夫人居然膽大包天在外麵放印子錢。


    她再次開口道:“本夫人最後再問你一遍,那二十萬兩銀子,你到底是打算還呢,還是不還?”


    聽到這話,曹夫人不禁渾身一顫,雙手下意識地緊緊捏住自己的手指。


    其實,在她內心深處,壓根就不想歸還這筆巨額銀兩。


    可她根本摸不清周雅芙究竟掌握了多少有關她放印子錢的鐵證。


    萬一真被對方告到官府去,按照律法規定,放印子錢這種行為,最輕也得遭受杖刑之苦。


    嚴重些的話,甚至可能會被處以流刑,並將所有家產盡數沒收。


    如此可怕的後果,曹夫人實在不敢輕易冒險去賭。


    周雅芙臉色一沉,顯然已經失去了耐心,直接冷冷地丟下一句:“既然如此,那咱們就隻能公堂上見了。”


    一聽這話,曹夫人頓時嚇得臉色煞白,連忙高唿:“別啊,千萬別!我還,我一定還……”


    她緊閉雙眼,整個人仿佛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有氣無力地說:


    “隻是,我眼下確實拿不出整整二十萬兩那麽多現銀。


    還望孫夫人和韓郡主能夠寬宏大量一些,再多給我幾日時間,我保證一定會把這筆錢如數奉還。”


    周雅芙露出一抹嘲諷的冷笑,曹府要破了,聖旨也馬上到了。


    誰能知曉這聖旨之上究竟書寫著怎樣的內容呢?


    趁著聖旨還沒到,她還是用最快的速度替兒媳婦追迴銀兩吧。


    她溫柔地笑了笑:“既然曹夫人您手中暫時沒有足夠的銀兩,那麽不妨以物抵債來解決此事。”


    曹夫人瞪大眼睛:“這怎麽行?”


    周雅芙懶得理她的丹櫻,轉過頭瞥向韓涵韻,溫和地說:“不知韓郡主意下如何?”


    “那就以物抵債。”韓涵韻冷冷地掃向曹夫人,嫌棄道:


    “本郡主實在不願再與曹夫人以及曹大小姐這樣的無賴的人有過多的糾葛。


    今日,咱們便徹底結清這筆債務,從此之後,各自安好,互不幹擾。”


    周雅芙喜歡她的幹脆不矯情,但見她身後沒有婢女,猜測她是是單槍匹馬過來曹府。


    周雅芙略微思索了一會,揚起手,向著身後吩咐。


    “暗一,你立刻帶領一部分人手進入曹府,協助韓郡主追迴其所應得到的全部債務。”


    “遵命,夫人。”暗一帶著幾名侍衛浩浩蕩蕩地進入曹府。


    韓涵韻微微欠身,感激道:“多謝孫夫人出手相助。


    今日這份恩情,小女子定當銘記於心,沒齒難忘!”


    周雅芙笑著擺了擺手:“小事一樁,不必”客氣。


    最後兩個字被她快速咽迴,改口道:“若是你真想好好感謝本夫人,倒不如日後多抽點時間來孫府陪陪我聊聊天。


    本夫人啊,對你甚是欣賞。”


    最好天天來,讓未來兒媳婦和兒子多見麵,感情遞增。


    孫瑉然在心裏翻了白眼,他娘的算盤都快崩到他臉上了。


    韓涵韻不動聲色地瞥了孫瑉然一眼,又迅速收迴視線,麵無表情地說:


    “承蒙夫人厚愛與賞識。本郡主改日必定會攜帶厚禮登門造訪。”


    周雅芙滿意地點了點頭,斜睨著曹夫人,輕柔的話語隱隱透露出一絲威脅意味。


    “曹夫人,有些事情還是需要澄清一下的。


    煩請您當著眾人的麵把真相講清楚,這整整二十萬兩銀子可都是你們曹家那位大小姐用欺詐的手段得來的。


    畢竟人證物證都有,倘若您執意不肯承認,那麽咱們隻好一同前往官府,讓青天大老爺來斷個是非曲直了。”


    曹夫人一聽到“官府”這兩個字,便覺得一陣頭痛。


    她憤恨地瞪著周雅芙,緊緊握著拳頭,掙紮了一會,才咬牙切齒道:“好,我說就是了。”


    相對於女兒的名聲,整個曹府更為重要。


    隻要曹府還在,即使女兒丟了名聲,還能背靠著曹府,嫁給一個好郎君。


    但一旦曹府沒有了,她和她的女兒們這一輩子就毀了。


    周雅芙嘴角微勾,微微側過身子,優雅地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曹夫人,請吧。”


    曹夫人緊閉雙眼,努力壓抑內心洶湧的情緒。


    片刻後,她緩緩睜開眼睛,眼中滿是隱忍,腳步沉重地走向百姓們麵前,艱難地開口:


    “那二十萬兩銀子……的確是本夫人的女兒哄騙韓家公子所得。”


    周雅芙掃向百姓們,高聲附和道:“大家都聽清楚了嗎?


    曹夫人和諸位掌櫃都說得明明白白,韓郡主今日上門追迴這二十萬兩銀子乃是天經地義之事,絕非韓郡主故意汙蔑曹大小姐。


    希望在場的各位能夠一同見證此事,還韓郡主一個公道。”


    “聽到了聽到了。”百姓們連連點頭,用輕蔑的眼光掃視著曹夫人。


    韓涵韻沒想到周雅芙竟會挺身而出替自己辯駁澄清。


    雖然她不在乎名聲,但這麽多年來,突然有一個長輩站出來維護她,使得她的心底蕩起陣陣漣漪,既溫暖又感動。


    曹夫人狠狠地瞪著她們一眼,咬緊牙關,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來:“孫夫人,如今你可算滿意了?”


    周雅芙麵色淡淡地瞥向她,不緊不慢地迴應:“當然不滿意。


    雖說韓郡主這邊的事情算是妥善解決了,但本夫人與你之間的這筆賬,可還沒有算清楚。”


    曹夫人怒不可遏地質問:“孫夫人,你不要欺人太甚!我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究竟有何賬目需要清算?”


    周雅芙毫不留情地反唇相譏:“曹夫人莫不是老人癡呆?


    剛才是誰大言不慚的汙蔑我兒子和韓郡主的?難道這麽快就忘了?”


    說完這話,她轉向了靜立在一側的諸位夫人們,擲地有聲。


    “各位夫人們,想必對於此前發生在太傅府上的那些事兒都是心知肚明的。


    曹家大小姐的才女之名弄虛作假,浪得虛名,還在外頭招蜂引蝶,勾勾搭搭,幹盡了諸多荒唐的事。


    本夫人今天才會領著兒子以及族中的長老們一同前來曹府,商談解除婚約這件事。


    可這曹夫人血口噴人,誣陷我兒跟韓郡主早就暗通款曲。


    真是天地明鑒啊。


    眾所周知,自我兒高中狀元之後,他便始終追隨在太子殿下左右,全心全意地協助處理各類國家大事,忙得不可開交,壓根兒就無暇顧及兒女私情之事。


    今日,本夫人特意邀諸位到此,無非就是期望諸位能夠為我作個見證。


    向大家說明,此次孫府與曹府退親之事錯在曹大小姐,而不是我家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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