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眼皮一跳,站在她前麵的萃蘭連忙行了個禮。


    “奴婢見過景王,世寧公主。”


    景王不耐煩的揚揚手,“本王不是叫你,你身後那個,過來。”


    “王爺,這位是才到繡坊的繡女,王爺有什麽話同奴婢說,以免她不懂規矩,衝撞了王爺。”


    萃蘭的話,反而惹的容顯有些不悅,眉頭都皺了起來,直接一隻手將她揮到一邊。


    “本王找的不是你,你再多言,看本王怎麽罰你。”


    他狠狠而出,萃蘭滿眼擔憂的看向孟婉,隻見她俯身給容顯行了個禮。


    “奴婢見過王爺,見過世寧公主。”


    聽到她的聲音,容顯唇角一揚,“你抬起頭來。”


    孟婉不知他是何意,但又擔心惹惱這位小霸王,於是隻得抬起頭。


    當孟婉整張臉抬起來的刹那,容顯眼中劃過一抹驚豔,緊跟著眉頭皺起。


    “本王怎麽好像覺著在哪裏見過你?”


    容顯的話,讓孟婉眼中劃過一抹微詫,她記憶中,好像與景王並沒有什麽交集。


    “奴婢長相尋常,王爺恐是記錯了。”


    “不對,本王絕對見過你,讓本王想想。”


    容顯打斷他,眉頭都擰皺了起來,一旁的世寧公主見狀,忍不住開口。


    “皇兄,母妃還在殿中等著我們,還是先進去同母妃請安吧。”


    聽到妹妹的話,容顯看向孟婉,“你別走,等本王出來,定然會想到在哪裏見過你。”


    他邊說邊被世寧公主拉進殿中,待他們進去後,萃蘭連忙開口。


    “你沒事吧?”


    “沒事,方才多謝姑姑替我解圍。”


    聽到孟婉的話,萃蘭壓低聲音,“你先前真沒見過景王?”


    “奴婢一直在掖庭,哪裏有機會見到景王,許是他記錯了。”


    孟婉的話,換來萃蘭的擔憂,“那先前你在南宮之時呢?也沒見過嗎?”


    被萃蘭這麽一說,孟婉再次仔細想了想,在南宮之時,這幾位王爺可沒有誰去看過容胤。


    容胤為先皇後嫡子,這其他幾位王爺皆出自四妃,兄弟幾人並無什麽情意,她可以肯定,她沒得罪過這位景王。


    “沒有。”


    見孟婉如此篤定,萃蘭想了想,“你還是趕緊迴繡作處吧,若是待會景王問起來,我便說你被慎刑司叫去問話了。”


    萃蘭姑姑一番好意,孟婉明白她的意思,若再留下,不定會惹出什麽來,於是便沒有拒絕。


    “是,那奴婢就先迴去,勞煩姑姑同司繡說一聲。”


    “好,你快些迴去吧。”


    孟婉得了萃蘭的吩咐,快速的走出瑞華宮,剛離開沒多久,便迎麵撞上了齊鈺,此時他手裏拿著包東西,正從增成舍的方向離開。


    兩人目光相對,皆停了下來,齊鈺看見孟婉,心頭思緒繁雜,但如今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該同她多言,以免給她帶來無妄之災。


    兩人間隔著宮道,還是孟婉先朝他輕輕點了下頭,齊鈺迴以輕頜,最終還是開口。


    “孟姐姐這是要迴繡作處?”


    隔著點距離,他的聲音傳過來時很輕,孟婉點點頭。


    “是,剛從嫻妃那裏過來,正準備迴去,你也是剛從齊良人那裏過來吧?”


    “是,姐姐給我帶了糖元宵,讓我今日當值時吃,孟姐姐要嚐嚐嗎?”


    聽著齊鈺聲音裏透著絲許小心翼翼,孟婉搖搖頭。


    “我還要趕迴繡坊,就不嚐了,今日元宵,孟婉在此,恭祝齊侍衛福澤常伴,身體康泰,無災無厄。”


    她唇角微微彎起,眼似星辰,齊鈺忍住心中苦澀,輕輕開口。


    “齊鈺也祝孟姐姐福澤常伴,無災無厄。”


    說完這句話,他深深看了眼孟婉,隨後沿著宮道朝著東宮的方向走去,孟婉見他走遠,也跟著離開。


    當她快到迴到繡作處的時候,隻見突然閃出的人,將她攔了下來。


    “孟姑娘,季大人有請。”


    孟婉看去,認出對方正是她在慎刑司之時,曾給她送過藥的慎刑衛。


    “好,我這便隨你過去。”


    她說完,跟著對方離開,可是那慎刑衛卻沒有將她帶去慎刑司,而是將她帶去了先前與季冷見麵的那所廢殿。


    “季大人在裏麵,孟姑娘請進去吧。”


    那慎刑衛說完,便守在離廢殿不遠的地方,孟婉走進內殿,便看見季冷正坐在裏麵,手裏端著茶盞。


    “奴婢見過季大人。”


    孟婉上前一步,季冷放下手中的杯子,抬頭看向她。


    “這兩日繡紡可有什麽動靜?”


    聽到他的話,孟婉上前一步,“季大人這兩日命人帶走繡女問話,慎刑司中人心惶惶,另外,昨夜發生了件事情,奴婢正準備向大人稟報。”


    季冷聽聞,眉眼沉了沉,“何事?”


    孟婉將昨夜有人想要蓄意毀掉狐毛氅衣之事說了出來,末了,又將那個鬼鬼祟祟的小太監也給說了。


    “奴婢將那小太監的樣子記下來了,大人能否給奴婢紙筆,奴婢可將那人的模樣給畫下來。”


    “來人,準備紙筆。”


    季冷話音落下,那守在殿外的慎刑衛很快將紙筆拿了過來。


    孟婉接過,跟著坐下,執筆認真描繪起那小太監的樣子。


    季冷坐在她對麵,看著她在紙上執筆勾畫,小丫頭眉眼低垂的樣子乖順極了。


    原本他這兩日因著那忘憂結之事,而燥戾不減的情緒,漸漸緩平下來,直到她將手裏的畫遞過來。


    “季大人,這便是那個小太監。”


    季冷看向那畫,畫上的小太監眉眼清晰,五官極好認出來,可見作畫人的畫功深厚。


    這手畫技,皆是他所教她的,那五年,她學的那些,皆出自他手。


    她就像是張白絹,是他細細填充描畫,以至於如今的她,這般聰慧過人。


    “我會讓人去查。”


    他說完,將畫像放下,隨後狀似不經意間而出,“你與安王,相熟嗎?”


    孟婉一愣,不知他為何口出此言,於是開口道。


    “大人為何這般問?”


    “昨日安王出征,本總管恰好見著,他身上係著一枚平安結,式樣十分別致。


    迴慎刑司後,便照樣畫了下來,被崔嬤嬤見著,她認出那是她家鄉的忘憂結。


    本總管想著,你是墨江人,又與淑妃相識,那忘憂結,莫不是你送給安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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