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往裏看了眼,隻見身著管事衣裳的姑姑正站在那裏,一排的繡娘頭低著,不敢吱聲,似是出了什麽事情。


    孟婉暗暗皺眉,自己來的有些不是時候,正想著稍晚點再進去,身後卻傳來聲音。


    “你是哪宮的宮女?”


    聽到這聲音,她肩膀一緊,連忙轉過身,慈眉善目的嬤嬤,身後跟著兩個管事姑姑。


    孟婉雖不認識此人,但卻從她的衣著能看出來,定然是這繡作處的司繡,於是連忙上前行禮。


    “奴婢孟婉,是掖庭今日才調過來的繡女,見過嬤嬤。”


    對方聽到她的話,不禁彎唇,“原來你就是淑妃娘娘提的那個小宮女,聽聞你繡工十分了得?”


    “奴婢不敢當,是娘娘謬讚了。”


    孟婉恭順而出,嬤嬤聽到後,輕輕點頭,“倒是個謙遜的孩子,隨我進來吧。”


    嬤嬤說完,孟婉連忙讓開身,跟在身後,朝著裏麵走去。


    “這是出了何事?”


    聽到聲音,管事姑姑連忙看過來,見著嬤嬤後,趕緊上前行了個禮。


    “鄭司繡,您來了,還不是這幫繡娘,好好的活計,她們一個個推三阻四的,奴婢方才正在教訓她們。”


    “哦?什麽活計?”


    “是嫻妃娘娘的狐毛氅衣,景王獵了隻銀狐,特意將那狐皮送進宮中孝敬嫻妃。


    嫻妃娘娘吩咐繡作處將那狐毛縫製在氅衣上,可那狐毛太過珍貴,這些繡娘沒一個敢動手的。


    娘娘那邊吩咐了,要在元宵之時穿上這件狐毛氅衣,方才奴婢發脾氣,也是因著這事。


    如今繡坊處繡娘人手本就不足,又在趕工殿下的婚服,這狐毛氅衣又要的那樣急,當真是急死奴婢了。”


    “好了,一點小事而已,萃蘭,你這急性子,跟了我這麽久,怎麽一點也沒長進。”


    說完這句話,鄭司繡走到庭中,看著那些繡娘。


    “你們誰能做這件氅衣?”


    她將目光看過去,隻見那些繡娘個個低著頭,無人敢言。


    孟婉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循著記憶,嫻妃同樣貴為四妃之一,共生育一兒一女。


    景王是第一個封王建府的王爺,從前在宮裏,好勇鬥狠,性子比較跋扈,但對嫻妃極為孝順。


    女兒世寧公主,剛過及笄之年,正是準備議親的年紀。


    元宵節宴,宮裏會讓大臣攜子女入宮,一來是共度佳節,二來也是給皇子公主挑選中意的佳偶。


    銀狐皮毛珍貴,嫻妃想在元宵節宴穿上,想來也是為了公主的親事。


    對嫻妃這個人,她倒是知道不多,原先在南宮,也並沒什麽交集。


    嫻妃家世比不上其她三位妃嬪,隻因生下一兒一女,加之才情出眾,而被提為四妃之一。


    如今在宮中,陛下待她,倒也不似對淑妃那般疏離,時常還會去她宮中。


    “都沒有人能接這活嗎?”


    見著繡娘們不語,鄭司繡再次開口,終於有繡娘站出來。


    “啟稟司繡,殿下大婚的婚服,尚衣局已經下了時限,三月底便要將大婚所用的衣裳全都繡出來。


    奴婢們如今日夜趕工,實在是分身乏術,還望司繡體恤,不是奴婢不想做,是實在顧不過來了。”


    這位繡娘一開口,其他繡娘也跟著出聲,“是啊,司繡,我已經三日沒合眼了,嫻妃這件狐毛氅衣,當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看著這些繡娘一個個麵露倦色,鄭司繡微微皺眉,方才那位管事姑姑也跟著開口。


    “其實每年的冬衣,尚衣局早就給過各宮的衣料配額,繡娘們也是按配額做活。


    入冬之時,妃嬪們的衣裳早就送了過去,如今整個繡作處都在為殿下大婚時的婚服做準備。


    嫻妃娘娘突然命人將這狐毛送過來,奴婢們也是不知怎麽辦才好,鄭司繡,您看此事要如何辦,才妥當?”


    萃蘭的話,讓鄭司繡眉宇微微頓了頓,正準備開口,卻在這時,孟婉上前一步。


    “鄭司繡,奴婢才入繡作處,正好手裏還沒派活,不如就讓奴婢來做這件狐毛氅衣吧。”


    聽到她的話,鄭司繡不禁開口,“你來做?”


    “是,既是各位繡娘都要趕製殿下的婚服,嫻妃那邊自然也不能推拒,奴婢願意一試。”


    她話音落下,萃蘭便馬上開口,“你可要想清楚了,這可是銀狐毛,十分珍貴,一旦有了差池,娘娘怪罪下來,咱們繡作處可都要跟著挨訓的。”


    萃蘭一說完,鄭司繡便看了她一眼,隨後將目光轉向孟婉。


    “按理說,你才來繡作處,是不能擔製作嬪妃氅衣的活的,你可要想清楚,到底能做還是不能做。”


    鄭司繡聲音溫和,孟婉看了看那些繡娘,又想了想,這才點頭。


    “奴婢能做。”


    “好,萃蘭,將這活給這丫頭。”


    “司繡,她不過是新來的,若是出了岔子,以景王的性子,可不得把咱們繡作處給掀了嗎?還是讓奴婢找幾位繡娘一起做吧。”


    萃蘭急切而出,鄭司繡卻微微彎起眉眼,“好了,若是你有辦法,也不是在這裏急成這般了。


    此事就這麽定了,給嫻妃的狐毛氅衣就交給孟婉來做,其她繡娘繼續趕製大婚的衣裳,若是出了任何差池,本司繡一力承擔。”


    見著鄭司繡這般說了,萃蘭隻得應允,朝孟婉看過去.


    “既是嬤嬤如此信重你,你可不要讓嬤嬤失望,跟我過來吧。”


    孟婉俯身,衝著鄭司繡行了禮,“奴婢先去做事了。”


    鄭司繡點點頭,孟婉跟著萃蘭來到繡作坊,將她帶到一處空位上,隨後便命人將銀狐毛皮與氅衣拿了過來。


    “這是嫻妃送來的氅衣和銀狐皮毛,你記著,這狐毛不可多得,乃是景王親手為嫻妃獵來的,咱們這位景王的脾性你應該清楚,可千萬不要連累到繡作處。”


    “是,姑姑,奴婢遵命。”


    見她這般溫順,萃蘭沒再說什麽,便轉身離開了。


    孟婉將那銀狐皮拿出來,小心翼翼平鋪在製衣台上,仔細端詳了片刻,終於拿起炭筆,在一旁畫起繪樣來。


    繡坊處與掖庭不同,在繡作坊內,每位繡娘都有自己的活計要做,且刺繡是門需要耐心的活,故而整個坊中安安靜靜。


    一直到午膳的時辰,繡娘們放下繡活,三三兩兩接伴去膳房用膳,唯獨孟婉,還在專心致誌的為氅衣繡上圖案。


    “你怎麽不去用膳?”


    這時,頭頂上方傳來聲音,孟婉抬起頭,見到是鄭司繡,連忙將繡線放下,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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