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我不要去暗室,程繡夏死在裏麵的,我不要去暗室,嬤嬤,我不要去。”


    青禾拚命掙紮著,徐嬤嬤根本沒有理她,帶著人離開。


    當青禾被拖著與孟婉掠過之時,隻見孟婉朝她看過去,聲音透著陰冷。


    “青禾,你的好姐妹她死的很慘,我見著她七竅流血,死不瞑目,想必她現在正等著你呢。”


    “不,你胡說,放開我,放開我!”


    看著青禾被拖向暗室,孟婉斂起眸,抬頭的刹那,便見著站在廊簷底下的月姝。


    見著她看過來,月姝連忙斂眸,衝她露出擔憂的神情,孟婉淡淡彎了下唇,朝著已經走到她麵前的宮女開口。


    “走吧。”


    宮女沒有帶孟婉去暗室,而是將她帶去單獨的一間屋子,門被鎖上之後,孟婉得以鬆了口氣。


    脊背處隱隱沁出的冷汗,讓她這會有些發冷,忍不住攏住雙手在屋子跑動了幾圈。


    方才她孤注一擲,果然逼的徐嬤嬤妥協,而青禾的反應,卻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與青禾無怨無仇,她為何寧願冒險,也要殺了程繡夏後,嫁禍給她。


    腦海裏劃過月姝曾說過,青禾有個好賭的哥哥,瘸腿的爹爹。


    而自己包袱裏麵的銀子,也極有可能被她拿走的。


    二十五兩銀子,換作尋常人家,足夠一家人置田買房,過上不錯的日子了,犯不著鋌而走險,殺人嫁禍。


    除非,是有人逼她這麽做的。


    想到這裏,她突然心思一動,意識到了什麽,既是有人逼她,那青禾偷走自己的銀子,就必然還被她藏在某處。


    這銀子,隻要她不承認是青禾偷的,那就能作實她是被買兇殺人,栽贓嫁禍。


    唇角勾出一道冷弧,孟婉坐在屋子裏,安靜的等著天亮。


    當天亮之時,門外悄悄傳來動靜,隻聽到齊鈺壓低的聲音傳進來。


    “孟姐姐,你怎麽樣了?”


    “齊郎衛。”


    孟婉連忙走到門邊,貼著門板開口道,“我無礙,你來的正好,我有件事情,要同你說。”


    她將自己銀子丟失,懷疑是青禾所為告訴給了齊鈺。


    “這銀子如今定然還被她藏著,隻要找到這些銀子,說不定就能引得那害我之人露出馬腳、


    如今慎刑司與內務府即將來人,我時間不多,就拜托齊郎衛將銀子找到了。”


    “好,你放心,我定給你辦妥,孟姐姐,一切當心。”


    齊鈺說完,趕緊離開,不多會,便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昨夜送她過來的宮女走進來。


    “孟婉,慎刑司與內務府的人已經來了,你跟我出去吧。”


    相比較昨晚,宮女的態度明顯緩和了許多,孟婉跟著她走出去,很快便來到了庭院。


    昨日見到的內務府陳公公見著她,手裏的拂子往胳膊上一擔。


    “怎麽又是你啊?”


    聽著陳公公的話,孟婉垂了垂眸,上前行了個禮。


    “奴婢見過陳公公。”


    隨後抬起頭,看見陳公公旁邊站著的年輕總管,此人有些眼生,一雙眸子如鷹隼,落在她身上時,淡淡掀唇。


    “聽徐嬤嬤說,昨兒那宮女死的時候,你在旁邊?”


    “迴公公的話,奴婢當時到的時候,人已經死了。”


    聽到她這樣說,對方眼角微挑了下,一旁的陳公公見著,立馬開口。


    “季總管可是有什麽發現?”


    “沒有。”


    淡淡兩個字,自他口中說出,陳公公神情一頓,見著對方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樣子,也跟著扭迴頭,神情沉下去。


    “陳公公,季總管,昨夜老奴帶著宮人前往暗室之時,她也是這番說辭。


    掖庭十幾年來,從未出過如此窮兇極惡之事,老奴不敢一人做主,還望二位查明真相,替死去的宮女申冤。”


    徐嬤嬤說完,季總管再次開了口,“暗室的鑰匙,都在誰手裏?”


    “暗室共有三把鑰匙,分別在老奴與兩個掌事宮女手裏,尋常我不在之時,若是有哪個宮人犯了錯,便由掌事宮女罰進暗室,門從外麵鎖上。”


    “那她手裏有嗎?”


    對方指了指孟婉,徐嬤嬤愣了下,“她才入掖庭,哪裏有資格做掌事宮女。”


    被對方一提醒,徐嬤嬤突然想到,昨夜她們到的時候,那暗室的門是開著的。


    孟婉沒有鑰匙,怎麽能進得了暗室,將人殺死的呢?


    但還沒等她開口,陳公公的聲音便傳來,“就算她不是掌事宮女,但也保不準偷了別人的鑰匙,將暗室打開殺人啊。”


    “陳公公所言,不無道理,徐嬤嬤,你有派人搜過她身上,可有發現鑰匙嗎?”


    “未曾,不過昨兒她被抓住之時,便是穿著這身衣裳,之後便被關了起來,直到方才才放出來,若是鑰匙在她身上,這會肯定還在,來人,將她帶下去,好好搜查。”


    聽到徐嬤嬤的話,陳公公立馬出言攔下,“今日咱家同慎刑司一起審問,為了以示公正,就在這裏搜。”


    “這裏?”


    徐嬤嬤脫口而出,對上陳公公那雙色蒙蒙的眼睛,當下便明白了,於是馬上朝著孟婉開口。


    “你將衣服脫下來。”


    孟婉眉頭一皺,並沒有動手,而是目光看向陳公公,對上他的眼神時,立馬便想到了之前慎刑司的那個曹公公。


    太監雖不能人道,但也是男子,尤其是像曹公公和陳公公這種,仗著有權有勢,在宮裏禍害了不少宮女。


    前頭有個曹公公不說了,如今這陳公公竟是膽大妄為到想要她當眾脫衣。


    想到這裏,孟婉眼底浮上冷芒,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徐嬤嬤見著陳公公臉色沉了下去,立馬朝孟婉身邊兩個宮女使去眼色。


    “還愣著做甚,把她衣服給扒了!看有沒有鑰匙藏在身上!”


    宮女上前,便要去扒拉孟婉的衣服,她往後一退,手一伸,便將頭上的木簪給拔了下來,伸出手對準那兩個宮女。


    “我看你們誰敢過來!”


    “反了,我看你是反了!竟敢當眾行兇,我看這人啊,就是你殺的!”


    陳公公拂子一甩,氣的麵色鐵青,徐嬤嬤也大驚失色,連忙開口。


    “陳公公息怒,我這就命郎衛過來,將這罪奴給押下去,就地杖斃!”


    “等等。”


    徐嬤嬤話音落下,一道淡冷的聲音傳來,孟婉看過去,隻見那位季總管正睨著她,冷白的薄唇微動,不禁讓她心下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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