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安聽聞,大驚,隨即而出,“此事事關重大,咱家要馬上稟告殿下去。”


    “安公公,等等。”


    見著德安要走,孟婉顧不得什麽禮節,一把拽住他,“此事殿下不能追查。”


    “難道孟姑娘有什麽顧慮?莫不是你知道是誰害你的?”


    孟婉鬆開手,眼眸閃動了下,“我如今還在掖庭,殿下如果插手此事,隻會讓事情更加麻煩。


    昨夜之事,相信齊郎衛已經上報內務府,此事交由內務府來查,最合適不過。”


    她的話,讓德安瞬間明白,孟姑娘這是不想擔殿下的情呢。


    “可是殿下不出麵,內務府怕是不會徹查到底的。”


    在宮中數年,德安當然知曉內務府裏,都是些個什麽人。


    掖庭的奴才,本來就是死一個不多,死兩個不少的。


    這種事情,報上去,最多也就是派個小太監過來訓斥幾句了之。


    “我知道,那人幾次三番想要我的命,我想把她抓出來,此事是我自己的事情,在宮裏想活,我就不能處處依靠旁人。


    靠山山倒,靠水水枯,這樣的道理,孟婉懂,安公公,望您念在我們相識一場,此事莫要請殿下出麵。”


    聽著孟婉這般執意,德安歎了口氣,“孟姑娘性子太倔,咱家勸不動你,既是你這般說了,那咱家也就不多事了。


    但,殿下方才既是吩咐要咱家查你為何在禦花園,此事,咱家總得有個交待,這是咱家分內之事,孟姑娘可就不要多管了。”


    “那是自然,安公公奉了殿下的命,孟婉自然不會多說什麽。”


    見著德安答應,孟婉鬆了口氣,兩人說完,朝著掖庭走去。


    當她同德安一道出現在掖庭之時,便見著所有的宮人全都聚在院中,徐嬤嬤手裏拿著鞭子,正在訓斥。


    “宮女私逃可是大罪,你們若是膽敢欺瞞,別怪我就地打死!”


    她的聲音,讓在場的宮女都瑟瑟發抖,而這時,突然間有人叫出聲。


    “徐嬤嬤,孟婉迴來了!”


    所有人的目光朝著孟婉看去,徐嬤嬤跟著望去之時,見著德安也在,立馬神情一變,連忙放下鞭子迎過去。


    “老奴拜見安公公。”


    德安揚著頭,眼睛低睨過去,口中故意拉長尾調,“徐嬤嬤,看來咱家來的不是時候啊。”


    “哪裏,安公公屈尊來這裏,是這幫賤奴的福氣,老奴鬥膽,敢問安公公所為何事?”


    “殿下命咱家過來問問,這掖庭的宮女為何會在禦花園裏頭睡覺,咱家倒是不知,這禦花園什麽時候成你這掖庭宮人的居所了?”


    隨著德安說完這句話,徐嬤嬤臉色一變,狠狠瞪了眼孟婉,連忙跪下。


    “安公公息怒,老奴方才便是在查此事,有人稟告,昨夜有宮女私逃,這不,一大早老奴便將她們全都叫出來細細盤查呢。”


    “私逃?徐嬤嬤,你說的可是這名宮女?”


    德安眯了眯眼睛,徐嬤嬤猶豫了下,“正是此人,老奴未曾想到,此人竟如此膽大,跑去了禦花園,還驚擾了殿下,老奴這便將她帶迴去,好好教訓。”


    “教訓?可是據咱家所知,這宮女是迫不得已,才去了禦花園的,徐嬤嬤沒問清楚,便急著要罰,未免有失偏頗。


    既是殿下讓咱家過來查明,那咱家也是要迴話的,你方才口口聲聲說這宮女私逃,可有什麽憑證啊?”


    徐嬤嬤聽到這話,微微側了側頭,看向人群中的某個方向,隨後斂迴眸。


    “有人昨夜子時,見著孟婉拿著包袱離開,今晨未歸,宮女私逃乃是大罪,那人不敢隱瞞,便趕緊過來稟告於我。


    安公公,既是孟婉已經迴來了,那老奴定然會問清楚,她昨夜為何離開,又為何徹夜不歸,還望安公公放心。”


    “哎喲,徐嬤嬤言重了,咱家不過是殿下身邊的奴才,咱家有什麽放心不放心的。


    殿下素來仁厚,這宮人雖是奴,但也不能憑白被冤了,既是徐嬤嬤要問清楚,那咱家正好也在這裏聽一聽,迴頭啊,同殿下也好有個交代。”


    “是,老奴遵命。”


    徐嬤嬤站起身,衝著一旁的人開口,“去給安公公搬把椅子過來。”


    待椅子搬來,德安坐上去,朝著孟婉開口,“你,把昨夜之事說出來吧。”


    “是,奴婢遵命。”


    孟婉說完,朝著徐嬤嬤屈了屈身,“啟稟嬤嬤,昨夜奴婢床上出現了毒蛇,得齊郎衛將蛇斬殺,這才讓整個西廊房化險為夷。


    許是宮人們都被嚇著了,奴婢覺得這蛇終究是在我床褥上發現的,故而便不忍再待下去,所以收拾包袱離開。


    奴婢本想著,早上之時,同嬤嬤稟明此事,但卻不小心在禦花園睡著了,這才驚擾了殿下同麗妃娘娘賞花。


    徐嬤嬤,孟婉並非私逃,而是受到驚嚇,心有餘悸,昨夜不敢待在掖庭,又無處可去,才在禦花園避寒,還望嬤嬤恕罪。”


    說完,孟婉跪了下去,徐嬤嬤一見,臉色沉了沉,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到外麵傳來聲音。


    “喲,都在這兒呢?”


    隨著話音落下,隻見穿著黑鍛太監服的公公走進來,徐嬤嬤一見,連忙迎過去。


    “陳公公,您怎麽來了?”


    被喚作陳公公的人,剛想開口,便見著坐在椅子上的德安,立馬浮上笑臉,上前幾步。


    “哎喲,安公公,您怎麽今兒得空來這掖庭啊?”


    安公公見著對方,淡淡彎了下唇,“這不,今兒殿下同麗妃娘娘在禦花園賞花,正巧撞見了這個小宮女,命咱家將人給送迴來,陳公公今日不在內務府,怎麽也得空來掖庭啊?”


    “這不,昨兒掖庭鬧了蛇,侍衛所今兒將事報了過來,這寒冬臘月的,鬧蛇可不是小事,咱們做奴才的,可不得過來問問清楚嗎?”


    “喲,合著昨兒還真是鬧了蛇啊?陳公公說的在理,這寒冬臘月的,怎麽會有蛇呢?”


    說完,他故意挑了挑眼梢,看了眼徐嬤嬤,徐嬤嬤見狀,連忙而出。


    “安公公,陳公公,此事是老奴疏忽,今日我便命人嚴查,看到底是哪個混賬東西生出事端,定然按宮規杖斃此人。”


    她說完,安公公隨即從椅子上起身,順便彈了彈衣服,“得,今兒這事,咱家也知道的差不多了,陳公公,那你接著查,咱家就先迴去複命了。”


    “哎,好嘞,安公公慢走。”


    當德安離開,陳公公收迴目光,瞬間麵孔變的冷沉一片,衝著徐嬤嬤陰慽而出。


    “元日將至,宮裏鬧蛇患,滋事體大,若是你查不出究竟誰在背後生事,可就別怪咱家不留情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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