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啟稟大人,奴婢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是從何而來的,還請大人明鑒。”


    青禾臉色煞白,大概是在暗室待了一夜,整個人都在發抖,迴完這句話,便將頭低了下去,手緊緊抓住衣服。


    “不知道?那為何會在你的櫃子裏?你一個小小的宮女,年俸不過幾兩銀子,這裏可是有足足四十兩,你說你不知道從何而來?”


    四十兩?


    孟婉愣了下,明明自己被偷走的銀子隻有二十五兩,這青禾竟然會有四十兩銀子?


    難道真的是自己誤打誤撞,猜到了對方買兇殺人?


    想到這裏,她不禁看了眼青禾,她此時跪著,看不清神色,但從顫抖的身子可以看出來,此時她害怕極了。


    “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這銀子為何會在我的櫃子裏,對,一定是有人嫁禍奴婢的!”


    她猛地抬起頭,說完這句話,就看見了已經站到身側不遠處的孟婉,用手指向她。


    “是她,一定是她放在奴婢櫃子裏的,奴婢與她同住西廊房,她要做這等手腳汙蔑奴婢,自然容易,一定是她放的。”


    “哦?她為何要汙蔑於你呢?”


    季冷神情淡漠的開口,青禾此時已經心如亂麻,哪裏會想那麽多,下意識脫口而出。


    “定然是因為奴婢說她殺了繡夏,故而想要嫁禍奴婢的,大人可千萬要相信奴婢的話啊。”


    “大膽!在我麵前,你還敢狡辯?昨夜那名宮女死後,此人便已經被關了起來,如何嫁禍於你?若你還不如實招來,就別怪本總管大刑伺候了。”


    “不要,大人,這些銀子,真的不是我的啊。”


    青禾大叫出聲,季冷看向一旁站著的齊鈺,“你來說,這些東西是從何處搜出來的。”


    “是,啟稟大人,這些銀子的的確確是從青禾的櫃子底下搜出來的,還有那些藥粉,卑職也請禦醫署的人看過,乃是祛蛇粉。”


    “祛蛇粉?倒是有意思了,這兩日前,掖庭才鬧過蛇患,你這祛蛇粉是從何而來?”


    青禾身子一震,連忙搖頭,“迴大人,奴婢沒入宮前,爹爹是鄉中遊醫,奴婢自小跟著爹爹,學會了些土法之方,前日,廊房鬧出蛇患,奴婢害怕,故而自己做了些,以備不時之需。”


    青禾的話,馬上換來季冷的一聲冷嗬,“聽起來倒也合情合理。”


    聽到這話,青禾身子鬆了一瞬,而緊跟著,季冷的聲音便再次傳來。


    “可據本總管所知,祛蛇粉中有雄黃,而宮中禦醫署對雄黃的使用皆會如實記錄出處,宮人絕非能隨意拿取,你倒是說說看,你這祛蛇粉中的雄黃是從何而來?”


    “奴婢,奴婢……。”


    青禾聽到季冷的話,被嚇的不知如何迴答,而這時,季冷再次而出。


    “死到臨頭還不如實交待嗎?”


    聲音冷的如同覆了層霜,一旁坐著的陳公公也跟著將拂子指向青禾。


    “好啊,原來是你這個賤婢搞的鬼,竟是在宮中引出蛇患,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來人,給我打,重重的打!”


    話音落下,郎衛上前,準備將青禾給按下,此時她突然大叫而出。


    “我招,我都招,繡夏是我殺的,毒蛇也是我抓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說完,青禾哭出聲,陳公公見到,馬上從椅子上站起身。


    “還真都是你做的,好好,合著這掖庭裏的‘災星’是你啊,既是你已經招了,那便拖下去,杖斃!”


    “陳公公,且慢!”


    季冷抬起手,陳公公而色一詫,“季總管,這賤婢不是已經招了嗎?人是她殺的,蛇也是她放的,難道還有什麽疑問?”


    “此人雖已認罪,但這銀子與祛蛇粉之事,尚未查明,另,她為何要殺害那名宮女,又為何要嫁禍給他人?陳公公難道就沒想過嗎?”


    “這還用想嗎?這定然是見財起義,殺人嫁禍啊,這個賤婢見著死了的宮女存下四十兩銀錢,於是心生貪念,趁著對方被關暗室之時,將銀子偷走。


    她擔心事後被人發現,於是便一不做二不休,將人給殺了,嫁禍給他人,若不是我們徹查到底,就被這小賤婢給糊弄過去了。”


    陳公公一番話,立馬得到徐嬤嬤的附和,“對對,陳公公說的在理,這青禾與那程繡夏乃是同鄉,兩人素來交好。


    而這青禾家中有一個瘸腿老爹,還有個嗜賭成性的哥哥,這兩年的俸祿,全都被他哥哥要走了。


    她定是見著程繡夏積攢了些銀子,所以生出歹念,借著孟婉與程繡夏的舊怨,殺人嫁禍,老奴也差點被她給騙了。”


    陳公公與徐嬤嬤一唱一和,孟婉站在一旁,眼中滿是冷意。


    這兩人為了盡早結案,向上頭交代,可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啊。


    這麽一想,她不禁眼中浮上譏諷,而這時,卻見到季冷朝她看了過來,唇角噙著淡淡的弧度。


    “此案與你有關,你說說看,她為何要這般做?”


    被突然點中,孟婉目光一凝,而這時,陳公公眸子眯了眯。


    “你可要想仔細了再迴答。”


    他的話,明顯帶著警告,想要讓孟婉息事寧人,可她聽到後,卻是輕輕壓了下唇角,隨後開口道。


    “季總管方才所言,也正是奴婢疑惑之處,四十兩銀子不是小數目。據奴婢所知,程繡夏家境並不殷實,而她又是從尚衣局罰到掖庭裏來的,年俸不過五兩,就算省吃儉用,積攢數年,恐怕也攢不下這麽多的銀子。


    再者,那祛蛇粉中所用的雄黃出處,也該細查,畢竟這等在宮中管製藥物,如此被輕易拿到,想來僅憑青禾一人,是辦不到的。


    另外,程繡夏她究竟是怎麽死的?還需要等仵作驗屍之後,才能知曉。”


    當孟婉說完這些,陳公公臉色頓時沉下,看向她的目光恨不得把她給剜了。


    但礙於季冷在旁邊看著,他不好發難,於是再次陰陽怪氣道。


    “這麽聽下來,你是覺著這青禾殺人嫁禍,背後還有幫兇了?”


    “奴婢沒這麽說,但如今從這些證據看來,單單憑青禾一人之力,很難麵麵周全。”


    孟婉垂眸說完這些話,像是絲毫沒見著陳公公的臉色,而當她話音落下,突然間青禾發出痛苦的聲音,緊跟著口中吐出一口黑血,倒在了地上。


    齊鈺連忙上前,用手探上她的鼻息,隨後目色凜冽的搖了搖頭。


    “她死了。”


    “哎喲喂,怎麽又死了一個啊?”


    陳公公大驚失色,孟婉也被嚇了一跳,不過轉瞬之間,這青禾怎麽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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