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廟周圍一片死寂。


    聶棲庭一身玄色錦衣,負手而立。他身後的影一則警惕地觀察著四周動靜。


    突然,一個瘦小的身影從土地廟的狗洞裏艱難地爬了出來。


    小孩看見聶棲庭和影一,嚇得立刻往迴縮,


    卻一把被影一抓住:“你怎麽從裏麵出來了?”


    小孩緊緊地抱著懷裏的東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聶棲庭走上前,銳利的目光落在小孩懷中緊緊抱著的一塊布料上。“是誰讓你從裏麵出來的?”


    小孩想起老伯的囑咐,這布料關乎院子裏所有人的性命。


    他咬緊嘴唇,沒有說話。


    見小孩不配合,聶棲庭和影一就沒在理會他。


    那個小孩就蜷縮在角落裏,過了許久,他才小心翼翼地抬起頭,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然後像一隻靈活的小老鼠,在夜色中潛行。


    聶棲庭和影一隱藏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


    影一低聲道:“大人,這孩子,是個好苗子。”


    聶棲庭沒有說話,他敏銳地察覺到,這一切或許與陸聽嵐有關。


    夜色漸深,直到夜深人靜,小孩才走到城東酒樓門前,扣響了門扉。


    緊接著,酒樓內傳來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誰啊?這麽晚了,還讓不讓人睡覺!”


    門吱呀一聲打開,掌櫃不耐煩地看著門外的孩子,“小兔崽子,深更半夜的,敲什麽敲!”


    小孩怯生生地將手中的布料遞過去,“老伯讓我把這個交給掌櫃的。”


    掌櫃借著昏黃的燈光瞥了一眼布料,更不耐煩了,“哪兒來的破布,拿走拿走!別在這兒搗亂!”


    小孩堅持著舉起布料,“是從土地廟裏出來的……”


    掌櫃一聽“土地廟”,臉色頓時大變,一把將布料打落在地。


    “你……你從土地廟出來的?!快滾!別把瘟疫帶到我店裏!”


    說著,慌慌張張地找水洗手。


    掌櫃洗完手,驚魂未定地轉過身,卻見聶棲庭和影一不知何時已立於酒樓之內。


    小孩看見聶棲庭,嚇得轉身欲逃。


    影一一把抓住小孩的後領,將他提了起來。


    聶棲庭看著布料上熟悉的字體,深不見底的眸子中閃過寒芒。


    “影一,帶人,將土地廟圍起來。”


    影一略有遲疑,“如此大費周章,若是被皇上知曉……”


    “皇上要的是控製瘟疫,”聶棲庭打斷他,語氣不容置喙,“如今,便是按皇上的旨意行事。”


    影一不再多言,領命而去。


    夜色中,火光閃爍。


    數十名暗衛手持火把,將土地廟圍得水泄不通。


    王琦朝正在府中跟美妾飲酒,忽聞土地廟被圍,驚得立刻從床上跌落:“九千歲,怎麽帶人把土地廟給圍了?難不成……是知道了?”


    他罵罵咧咧的趕到現場,一眼便看見了立於廟前的聶棲庭。


    他強作鎮定,上前拱手道:“聶大人,這是……這是何故?”


    聶棲庭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影一,將此人拿下。”


    王琦朝頓時懵了,怒吼道:“聶大人!您為何平白無故的抓我?下官可是犯了什麽罪?!”


    聶棲庭沒有理會他,抬腳欲往土地廟內走去。


    影一連忙攔住聶棲庭,“大人,裏麵汙穢不堪,屬下進去便是。”


    聶棲庭掃了他一眼,“退下。”


    影一不敢再言,垂首退到一旁。


    然後,聶棲庭的目光落在瑟縮在角落的小孩身上,“帶路。”


    小孩怯生生地看了聶棲庭一眼,猶豫的點了點頭,然後在逼仄的土地廟裏穿梭,最終停在一個角落。


    此時,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伯正蜷縮在那裏。


    聶棲庭走到他麵前,將布料遞過去:“是誰給你的布料?”


    看到布料的瞬間,老伯渾濁的眼睛裏閃過警惕,但瞧著聶棲庭不像是壞人,試探性的問了一句:“您是來救我們的?”


    聶棲庭略一點頭,示意老伯帶路。


    土地廟外,王琦朝看著聶棲庭的背影消失在廟門內,悄悄地給身後的親信使了個眼色。


    親信會意,立刻離開了土地廟。


    老伯顫顫巍巍地帶著聶棲庭穿過人群,來到廟宇深處一個相對幹淨的角落,一個身影正靜靜地坐著。


    是陸聽嵐。


    聽到腳步聲,陸聽嵐看到聶棲庭的那一刻,她一直強壓的恐懼,徹底泛濫了出來。


    “相公……”


    說著,她忍不住撲到他懷裏,“妾身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她此時身著青色男裝,雖然看著還算整潔。


    但身上難免會有汙漬。


    感覺到懷裏撲進來的柔軟,聶棲庭身體微微一僵,但感覺到她的俱意,拍了拍她的後背。


    陸聽嵐謹慎的看了眼四周,低聲道:“相公,這廟裏的人都喝下了那摻了重症患者血液的湯藥,如今病情都加重了不少,想要徹底治愈,怕是難上加難。”


    “依夫人之見,治愈有幾成把握?”


    陸聽嵐略一沉吟,“七成。”


    七成,在如今這般險境之中,已是難得。


    聶棲庭,“夫人盡管施為,需要什麽盡管開口。”


    陸聽嵐想起這幾日看到的聽到的,語氣凝重:“這瘟疫背後,怕是不止櫟王一人,而且他都隻是些小嘍囉,真正的大角色還在暗處。”


    況且這些年,聶棲庭在朝中樹敵無數,如今又牽扯進這樁瘟疫案中,不知有多少人正虎視眈眈地想將他拉下馬。


    似乎看出她的想法,聶棲庭狂妄的笑了笑:“夫人不必憂心,這滿朝文武,哪個不忌憚本座幾分?”


    就在這時,角落裏傳來一聲悶哼。


    隻見之前那個衣衫襤褸的小孩,此刻臉色蒼白,昏倒在地。


    老伯見狀,頓時驚慌失措的撲到小孩身邊:“孩子,孩子,你怎麽了?”


    陸聽嵐連忙上前,從隨身攜帶的藥囊中取出幾粒藥丸,喂小孩服下。


    待小孩氣息平穩後,影一上前,將小孩抱起。


    “送他去練武場吧。”聶棲庭淡淡吩咐道,“那裏環境比這裏好些。”


    老伯望著被影一抱走的孩子,欲言又止。


    陸聽嵐見狀,柔聲安慰道:“老伯不必擔憂,這孩子福大命大,定會平安無事。往後,也不會再有人欺負他了。”她又指了指身旁的聶棲庭:“這位是內飾監大人,聶大人。”


    老伯聞言,顫巍巍地想要跪下,卻被陸聽嵐一把扶住:“您這是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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